何常兩眼一瞪,急道:「六爺!我現在就是擔心裴家那裏會不會……會不會不甘心呀?裴展元要是不情不願的娶我女兒,這親家怕是做得不安穩,將來……我是沒什麼,怕就怕我女兒嫁過去以後,裴家人對她沒好臉色,給我女兒穿小鞋。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劉永銘翻着白眼說道:「只要你女兒自己守婦德,夫妻恩愛,誰敢說她半句壞話?裴小子要是對你女兒不好,你過來與我說,看我不打斷他的腿!至於裴殷,你女兒又不是嫁的他?操那麼多份心做甚!行了,這事就這麼定了,我現在就去把裴小子灌醉!你讓你女兒脫好衣服在這休息房裏等我!呸!不是,口誤,是等裴小子。」
「我……」何常心裏一陣心虛。
劉永銘不再理會何常,向着房間外面便走了出去。
一出房間,紫煙軒的喧鬧聲便傳進了耳中。
劉永銘向着外面走了一段路,來到了最為喧鬧的一間雅間的房門前。
這間雅間即是裴展元辦生辰會的一間。
此時裴展元的雅間裏早已經開始行酒令了。
那酒令好似乎還有一些不一樣,還得唱些歌兒才算是過了這道令。
因為裴展元的朋友多,酒也喝得多,尿排得也就多,房門被進進出出,也就沒人去將它掩實。
此時的房門只是虛掩着,露了一個縫在外面。
劉永銘順着那道縫看了進去。
只見得陸預的兒子陸春繼、彭仕禎的侄子彭傳林、甚至那位為洛陽左右奔波的古宗奕也抽空來到了這裏。
劉永銘連忙撤了一步。
他在想了想之後,叫來了一位在邊上送菜的跑堂。
跑堂得了劉永銘的吩咐進到了房間裏將那裴展元叫了出來。
裴展元微熏着,左右看了看,見得是劉永銘站在一邊的牆角里,那臉上樂開了花去。
他叫道:「六哥!你可來了!走,進去喝幾杯去!」
劉永銘噓了一聲,將裴展元招到了身邊來。
「六哥這是怎麼了?」
劉永銘觀察了一下左右,見得沒人留意自己,這才說道:「你的事情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什麼都別管,一會兒也別說話,一切都由我來做主!」
裴展元問道:「六哥你到底安排了什麼呀!」
「別問!總之我現在不是你六哥了,你也別叫我六哥!」
「什麼?你這是要與我斷絕關係麼?六哥,我最近可乖得很,什麼都沒做呀!」
「你胡說什麼呀!我意思是說,一會兒要是鬧開來,有這麼一位大名鼎鼎的混世閻羅出現在這裏,是個人都會覺得這裏頭有詐!若讓人起了疑,你的事情還能辦成麼?」
裴展元道:「六哥,我都不知道你的計劃,你若是不在,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呀?」
劉永銘想了想,說:「你認識的都是些讀書人。雅間裏除了你好似也沒幾個人認識我。我若是站出來給你說話,他們問起我是誰,你便說……說我是葉長青就是了。」
「哦!」裴展元明白地點了點頭之後又問道:「六哥,何家小姐那邊……」
「你別問!一會兒你就知道了!話說回來了,你如何與彭傳林他們認識的?」
「今天我原本就只發了一桌帖子出去。這朋友帶朋友的,我也不好……反正六哥你也不缺這點錢不是?認識的人多一些也好,他們好一些都是新進,不差哪裏去的。」
劉永銘有些不高興地說:「你認識的都是什麼朋友呀?如何還帶沒邀請的他人進過來!」
裴展元笑道:「別人這麼做也許我會生氣,但這個人我卻是生不起氣來。他的見識可不在我之下!我是許他帶朋友來的!」
「嗯?誰呀?」
「也是本科新進,也許六哥你還認識。就是奇川先生的外孫,王家的王元榮。」
「阿?你如何會與他認識?」
「會試中貢,殿試哪裏有不中進士的道理!這陣子有多少新進往吏部跑你也不想想,他們都盼着在中進士以後好謀個什麼官什麼的。」
劉永銘一聽,急道:「你可別收人禮呀!」
「放心吧!我就一郎中,誰能給我送禮呀!」
「本朝郎中可是五品的京官呢!不給你送禮還給誰送?你這人又愛好書畫,可以投你所好,你可別犯錯誤呀!父皇最恨的可就是官員收受賄賂了!」
「六哥!我一太子的小舅子,早被程天管擠兌得沒地方去了,吏部哪裏還有我的實權使!新進們來找我也只是跟我打聽點事,看看哪裏可能會有出缺。我也就是把我知道的、朝廷那裏公佈出來的與他們說一說而已,沒什麼的。」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有拿主意你自己拿,但千萬別做犯禁之舉!」
「知道了!知道了!」
「對了,我剛剛往裏瞅了一眼,如何不見王元榮在裏頭呀?」
裴展元笑道:「你是不知道呀,王貞作的妹妹穿着一套男裝就跟來了,非要一起來參會!貞作是死都不答應,最後拖着他妹妹就出去了。想來是送其妹歸家了。不過他應該一會兒還會回來,我看得出來他好像想鑽營點什麼。」
以劉永銘對王元榮的了解,他的確是想在官道上有所建樹。
但同時,王元榮又不想順着劉永銘的意思去東宮做太子舍人。
他應該是有自己的什麼想法。
劉永銘與裴展元正說着話,雅間門咔得一聲便打開來了。
陸預之子陸春繼從裏頭走了出來。
那陸春繼滿面紅光,顯然在裏頭喝了不少酒,現在出來應該是去上茅房的。
「暉承等等,我與你一起去!」
雅間裏又傳來了一個聲音來。
暉承即是陸春繼的字。
那陸春繼回頭笑道:「放水而已,這還有一起的?」
「你還欠着三杯酒呢!不看着你,怕你跑了。正好,我也得去放放水!」
話音剛落,彭傳林便從裏頭走了出來。
彭傳林出雅間便問道:「這裏茅房在哪呢?」
他左右一張望,正好看到劉永銘正在一邊與裴展元說話。
彭傳林連忙叫道:「乾吉!茅房是在個方向哪……喲!永柏也在呢!」
乾吉是裴展元的字。
這個字還不是師長給起的,是裴殷給起的。
上一次在紅杏樓與雲崗先生彭仕禎喝花酒彭傳林當時也在,所以他認得劉永銘。
陸春繼聽得「葉永柏」三個字,連忙也轉看了過去。
二人臉上一笑,向着劉永銘便走了過雲。
劉永銘也不再與裴展元說話,而是在裴展元的小腿上輕踹了一腳,讓裴展元自己見機行事。
彭傳林走上前來,拱手說道:「永柏,你我可有些日子不見了!」
陸春繼也笑道:「我說妹夫,你這就有點托大了!即是來了如何也不進去坐坐?還得我們來請麼?雖說我不是東道主,但多少也得進去喝兩杯吧?看這架式你與裴乾吉也是認識的呀!如何這般見外?」
劉永銘只得陪笑道:「莫要亂叫,會讓人誤會的。我辦些私事馬上就回來陪你們吃酒,我若是不去辦,一會兒你們可吃不上熱菜!今日這一席可是我籌備開的,乾結他都不知道會上多少道菜。」
彭傳林開心地笑道:「我剛剛就看出來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拿菜來做酒令了!」
裴展元聽了二人的對話,聰明的他已然是想到了些什麼。
他眯着雙眼,一臉壞笑地對着劉永銘說道:「六……陸暉承說的對,你得進去喝兩杯去!你若是不進去,就算我答應,別人也不答應呀!」
彭傳林笑道:「乾吉你拉着他,我去放個水馬上回來!可別讓他跑了!今日你生辰,你最叫。你不叫走,看誰敢走!茅房在哪邊?」
劉永銘對這裏是相當熟悉,他手一指,說道:「就在那裏,燈照很足,不用怕黑!」
「誰怕黑了!」
陸春繼道:「我與你同去!妹夫,一會兒我們再喝!」
他說着便跟着彭傳林向着劉永銘指的方向一起走了過去。
他們二人一走,裴展元連忙拉住劉永銘的手臂,壞笑道:「六哥!你可不對勁呀!」
「什麼不對勁,你別亂想!」
「陸暉承一句一聲妹夫,而且還是對着你叫的。你說這對勁嗎?」
劉永銘剛想解釋,那裴展元將手壓在劉永銘的胸口壞笑道:「別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卻是清楚得很。我為何喜歡畫呀?還不是因為六哥你善棋、善書、善琴!我也只能試試畫,好與你比一比!以你的才華,把陸預的女兒陸琳琅吊走也不是什麼難事!你看事情是不是這樣的,你呢化名葉長青……」
「行了行了行了!」劉永銘連忙打斷裴展元的話,說道:「就屬你聰明,你要怎麼得?這桌子酒菜可早給你承下來了,不用你花銀子。」
「這點小錢我自己其實也花得起,就是……六哥你最是聰明,今天夜裏一定能把我的事情辦成,我等着入洞房也就是了。」
「怎麼?想讓我幫你入洞房?」
「六哥你別玩笑,我也與你坦白過了,我與何家小姐早就那什麼了,入洞房什麼的也不太稀罕。就只擔心她覺得我虧待了她,我想把喜事辦得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