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瓏有些擔心地說:「爹,他這個反覆無常、好色成性的小人。樂筆趣 www.lebiqu.com他若是反悔與你交手,我擔心……」
水不流身上的老傷,且劉永銘是名震江湖的九紋龍,水玲瓏是真擔心自己的父親不是劉永銘的對手。
水不流輕笑道:「他不會!你自己小心一些。快走,再不走我們可就真走不了了。」
「好!」
水玲瓏雖然很是擔心,但水不流說得極有道理。
她在應了一聲之後便向後退出了小巷,一個轉身便離開現場。
劉永銘看着水玲瓏的背影輕笑道:「你女兒長得可真美。」
「比起她母親,她還算不上美。」
此時劉永銘才轉過身來。
他看着水不流問道:「哦是麼她娘是誰這也不能告訴我」
「當然不能!」
「哦我還以為你把你女兒支開是想與我說點什麼呢。畢竟……畢竟以後她進到我王府里來,與今日你先走將她留下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水不流既然答應了劉永銘,那麼將來水玲瓏是要一個人留在王府的。
即是如此,剛剛水不流應該自己先走,把女兒留下來才是。
現在他卻讓水玲瓏先走,而自己留下來,顯然是有別的事情要與劉永銘說的。
水不流言道:「我的確是有別的話對你說。」
「不能讓你女兒聽到的話這我倒是想聽一聽。不過……連你女兒都不能聽的話,我又如何能聽呢你就這麼信任我」
水不流道:「我不相信的是那個在街面上打混的混世閻羅,不相信的是朝堂里翻雲弄雨的秦王,但我卻是相信江湖中盛名已久的九紋龍。那可是俠義之人。只是我現在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是貪戀美色的混世閻羅還是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或是大俠九紋龍。」
水不流的話裏有話。
劉永銘只得順着他的話頭說道:「你想我是誰時,我便可以是誰。」
「但有些話,我也只能向着九紋龍說。」
劉永銘的臉色有些凝重起來,他覺得水不流剛剛說的話也是十分嚴肅的!
劉永銘說道:「我現在是九紋龍!」
「那我便放心了。」
「請講。」
水不流懇切地說道:「如果袁魁不死,我夾於齊國人與袁魁之間,將來也難免一死。但現在齊國人似乎也不信任於我。齊公子與陳知節的爭鬥很快會結束,因為齊公子不能出來太久,畢竟在齊國朝堂里他還有許多勁敵要置他於死地,他得早些回去!而他們兩人也都只是把我當成隨時會反傷到他們手的工具而已。想來那時候我……」
「你在擔心!」
「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
「水玲瓏」
水不流應道:「是!她還很年輕,像這樣的好年華,原本就不該跟着我這般流浪,不該看到原本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打打殺殺。更不該因為我的執念而赴死。」
「你的意思是……」
水不流向着劉永銘拱手說道:「我若有所不測,還請……還請九紋龍大俠幫我照顧我女兒。」
劉永銘微微有些驚呀,他問道:「你是不是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我做的事情一直都很危險,身上又帶着老傷,能活到現在我已經覺得很慶幸了。但我……但我最近總覺得不安,怕是這一次不能全身而退了。」
劉永銘想了想,說道:「你不該信我!」
水不流嘆道:「我在別人的眼中,就是那種朝秦暮楚、毫無道義之人。連我的師兄弟都看不起我。」
水不流口中的師兄弟指的應該就是豐不收。
他接着說道:「我身邊早沒有朋友了。且我運氣有些不好,遇到的人大多都沒有信義可言的。我不能將女兒託付給他們。遇到了龍紋龍你,我算是可以放心了。」
「你可以來我秦王府,幫我做事。陳知節的人都可以在我這裏謀一個職位,何況是你呢。」
水不流說道:「我還有事情沒完成……」
水不流話還沒有說完,腦袋一低,向着劉永銘拱手說道:「拜託了!」
水不流說完話,沒等劉永銘說話,便快速得轉身而走。
劉永銘沒有追趕,只是皺起了眉頭來。
他心裏尋思道:「水不流與枯木禪師找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吧按我之前的想法,枯木禪師口中的那個人很像是柴世榮。但是……水不流如果也是找的他,那水不流就不應該到處問呀,他應該直接找豐不收的,豐不收是柴世榮最得意的手下,不管是江湖中人還是朝廷里的探子都是知道的!難道不是他找的真的是楊真」
「楊真……你到底在哪呀!」劉永銘嘀咕着,「算了,還是先去找太穹吧。應該是在袁魁那裏!」
劉永銘剛想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華服。
「不行。袁魁的惡行可沒有公之於眾,他是以清官的身份被弔唁的。我穿着花花綠綠的去。怕是……還是回去換一身衣服吧。」
…………………………
袁魁的家在敦義坊。
雖然夏坊也住在敦義坊,但二人的住址距離還是有些遙遠的。
如果一位官員想低調一些,住在這裏是個不錯的選擇。唐朝名臣李光弼以前就住在敦義坊里。
袁魁的家基他之前也只能算是家。
李裕家大業大,牆院雖然不高,但里院卻是深得很。
一般蟊賊如果不加以打探踩點,或是原本就有地圖,走進裏面可是會迷路的。
但袁魁的家卻是不一樣。
「清貧如水」是眾同僚以及皇帝給袁魁的評價。
袁魁的住宅自然不可能會大,但也不至於像夏坊那般小。
二進的院子算是保住了朝中大臣的顏面。
但這麼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加起來共住也就住了五個人。
除了袁魁之外,還有一家四口人住在這裏。
他們算是袁魁的家僕。
說是家僕其實也不準確,應該只是幫着袁魁看家的。
這一家四口人也是不袁魁住在京城以後現招的。
當初袁魁還沒參加科舉,還在上庸府幫人做工匠活的時候,這一家人就曾幫助過他。
對於當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袁魁來說,在餓極了的時候總能得到這家人的幫助。
雖然餅不值什麼錢,但是這分情袁魁卻是記住了。
當袁魁入仕以後,拒絕了韋閣老的安排,不住韋家提供的大院子,也不要韋家的家奴,就只是租下了這所院子。
袁魁沒有取妻,沒有生子,孤獨一人。
他吃在工部食堂,不花自己的錢。
穿的衣服就那幾套,除非穿破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去做新的。
所以節儉的袁魁幾乎就沒有花銷。
隨着袁魁的仕途越來越順,年俸也越來越高。
當他存購了錢以後,便將這所宅子給買了下來。
雖然是二進院,但對於只有一個人的袁魁來說,還是太大了一些。
如果沒有人打理的話,這院子有些地方可能會壞得很厲害的。
有些老屋即使不修繕,只要有人住,有人氣,那柱子甚至都不會腐朽。
一旦有老屋沒人住,有個半年時間,甚至上就住不了人了。
基於這樣的原因,袁魁想到了當初那個幫助過自己的那家人。
於是袁魁將他們請到了長安城裏,讓他們幫住自己打理這所院子。
袁魁家裏用不着什麼護院,因為他家根本就沒有東西值得一偷。
或者說,小偷進了袁魁家裏都得抹一把眼淚,然後留下幾枚大子,這才能心安理得的離開。
如果不考慮從墳里挖出來的那些珍寶與黃金,袁魁的清貧還是可以讓人稱之樂道的。
但巨額收入來源不明,足以說明他的官品不行了。
現在的袁魁家院已經用白綾給佈置上了。
除了大門口被貼上了白字、白聯之外,門檐上還掛上了白燈。
廳堂里自然也是要將靈堂安置上的。
而這些都是那一家子人幫着置辦的,誰讓袁魁沒有家屬呢。
劉永銘穿着一身的素服儒袍,隻身一人便來到了袁魁的家門前。
袁魁是個二品大員,原本劉永銘以為會有許多人前來弔唁。
但卻沒想到,袁魁家是門可羅雀。
除了一支吹拉彈唱的白事吹奏班以外,在門口便再也看不到別人了。
劉永銘有些疑惑,輕步就往宅子裏而去。
他來到宅子的廳堂,那廳堂里已被改成了靈堂。
之前周光芯的靈堂只是簡易的、臨時的靈堂。
而豫王府的靈堂卻是因規格太大,而沒能顯示出老百姓正常的喪事情況。
袁魁的靈堂才有些老百姓家的樣子。
古代屋院設計里,廳堂也分前後兩廳。
前廳是待客、祭祀用的,重要的節日也在前廳吃宴、吃席。
後廳才是平時吃飯的地方。
前廳與後廳之間是一道木板牆,木板牆的左右各有一道門。
左右的通道門的正上方是有一道凹進去的空間,類似於凹進去的一個柜子。
柜子裏放着的才是祖宗牌位。
正廳正堂里有供桌供案,但上面供着不是祖宗牌位,而是鎮宅大神或是天地神龕。
若是辦喪事,中間供桌供案及鎮宅大神的牌位都是得往前移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