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般不計代價地抓我,總不會是想拿我去要挾皇帝吧?」
梁婠饒有興致地傾身,兩隻眼睛直望進他的眼底,在這暗沉的屋內,透亮得一如星子。
危月露出淡淡一抹笑意:「那依你之見,能否成功?」
梁婠面容一僵,輕咳一聲:「若當真如此,關乎我性命,我自是希望成功。」
「哦?」
梁婠目光一轉,坐直身子:「不過,只怕得叫你們失望了,這兵連禍結的幾年,能活着都不容易,誰離了誰不行?更何況他還是皇帝,你瞧我失蹤這麼些日子,他可有來尋我?」
危月譏誚地盯住她,不客氣戳穿:「這話你無需對我講,我是一個死士,只要服從與執行即可。」
梁婠扭頭看去,危月拎着長劍,冷冰冰的瞧她一眼。
危月心一顫,緊緊盯住她的後脊。
梁婠閉眼笑笑:「危月燕,屬月,為燕,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常被人視作災星。你與他們在一起沒受過排擠嗎?」
幾個持刀的大漢氣勢洶洶沖了進來,聲如洪鐘:「你這老不死的東西遲遲不開門,是藏了什麼值錢的東西?還不快老實交出來?」
趁他們打鬥無暇顧及,將人拖進裏屋。
「咱們先看看,隨機應變。」
危月瞭然一笑:「你不是說盜匪見了我得繞道走嘛?」
為首的說着將老婦人踹倒在地。
劍花飛旋,招招奪命,溫熱的鮮血濺得四處都是。
她說完重新背對他躺下。
梁婠靈光一現,亮着眼睛,似是想到絕妙的主意:「對了,你家中可有兄弟姊妹?模樣倒也不必長成你這樣,能有你這份油鹽不進的忠心便成噯,你說我若是投靠了你主子,我問他要你,你說他會不會把你給我呢?」
她瞪着大眼珠。
危月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反客為主將梁婠拖近身前,雙手捏住她的肩膀。
梁婠轉過身,望着坐得端正的人:「你的主子為何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梁婠扶着老婦人避開匪徒,想了想還是對他道:「你自己當心。」
「你——」危月氣結,眸中結了一層冰霜,「妖女!」
「我欺辱你,我根本就沒——」危月臉上一窘,目光往她臉上一掃,落於地面:「我只是」
「我的任務是抓你,旁人死活與我何干?」危月蹙眉,拖着她就要往外去。
梁婠站起身,躺去老婦人為他們鋪的地鋪上,背對他打呵欠。
「我的皇后娘娘,你看清楚,我是刺客、是殺手、是死士,單單不是為民除害的俠義正義之士。」
危月目光犀利如電:「不信?」
為首的話音一落,壯漢們叫喊起來。
梁婠聽得清楚,院外院內都是一片混亂。
「什什麼也沒有啊」老婦人抖似篩糠,連連搖頭否認,「山大王們饒命啊」
「妖女,你果然都是裝的。」
兩人對望一眼,心思各異。
「還不帶走?今兒誰擄回去的女郎,夜裏就歸誰!」
梁婠咬牙切齒:「你怎能這般忘恩負義?」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一腳踹開。
危月一把將她拖起,一言不發提着就藏去門後。
危月臉色一沉。
梁婠眨眼笑笑,半真半假:「我若真是妖女就好了,必得施了妖法讓你主子事事聽我的,然後再把你要來,日日折辱你,還不許你反抗,也算報了你欺辱我之仇。」
梁婠狠狠推開危月,打開門沖了出去,擋在老婦人身前:「住手!」
「你這個危月燕抓了我這個白虎星回去,嘖,只怕你主子這回凶多吉少啊」
梁婠腦子懵懵的,這是官兵還是盜匪?
別看匪徒長得膀大腰圓、氣壯如牛,但到底使得都是蠻勁兒,碰到像危月這種頂級的殺手,立見高下。
他出手極快,一閃而過,她是見識過的。
她小心戳破窗戶紙往外瞧,外頭人影晃動,很是嘈雜,才看一眼便聽得咚咚的砸門聲,力道大的恨不得將門拆了。
有馬兒嘶鳴聲,還有紛雜的說話聲,好像很多人。
梁婠急忙拽住他:「你可別忘了,是老婦人好心讓我們借宿一晚的。」
梁婠暗咒一句,面上遺憾感慨:「回頭見了你主子,我必得問問他是在哪兒買的你、撿的你,我怎麼就沒有像你這樣的死士呢?若是僥倖逃過這一劫,高低得養上幾個!」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們走了,老婦人怎麼辦?」
危月不以為然:「我帶你殺出去便是,何須再看?」
匪徒們突然見到這般高手,臉色大變,高喝一聲,一窩蜂湧了上來。
梁婠抿唇:「危月——」
梁婠躲在門內,只露個縫往外看,靈活的劍法四兩撥千斤,薄薄的長劍戲耍得匪徒們暴跳如雷。
冷不丁冒出來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幾人大吃一驚,相視一看,獰笑起來:「搞了半天原是在藏兒媳呢。」
梁婠剛一睜開眼,一隻手掌捂住她的嘴。
危月沒說話。
「危月,你真的同他們感情那麼深厚?」
為首的大手一揮,就要拖拽梁婠,不想手還沒挨到人,一聲慘叫,尖銳刺耳。
朦朦朧朧中,似乎聽到他很冷的聲音。
他俯下頭,扯着嘴角:「何況,我並非你們齊人。」
*
天蒙蒙亮。
梁婠迎上他幽深的眼,輕輕點頭:「對,你哪是並非齊人,你根本就不是人!」
緊接着一隻血淋淋的手掉在了地上。
其實,只要他願意是可以護下老婦人的。
老婦人兩眼一翻當即暈了過去。
梁婠單手支起腦袋,閒適小意:「我啊,自出生便被視為不祥,被家人賣過、被朋友賣過、被郎君賣過,還被太多總之,因為你們的這場血洗,我的宮人侍衛全死了,貌似也算證實了我災星的命格。」
「沒有?呵,別以為我不知道,定是在藏你兒子捎回來的軍餉吧」
斷手匪徒疼得滿地打滾,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撕心裂肺的。
「是匪徒。」
「只是替你死去的同伴不值,想出氣嘛,我知道。」
危月從包袱中抽出劍,梁婠連忙按住。
得。
梁婠詫異看他。
危月無奈搖頭:「那又如何?若非住在她家,我們又豈會遇到匪徒?」
危月疑惑:「你是不相信我嗎?他們人雖多,但我護你一個還是不在話下。」
梁婠見識過他的身手,絲毫不會對他的武功有所懷疑。
梁婠關上門,安置好老婦人,又替她診了脈,外頭廝殺聲不止。
「不好了,有官兵來了!」
門外隱約有人高喊一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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