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柔在對面噗哧笑出了聲,被墨池瞪了一眼後,立即按住嘴角,收斂笑容,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對着墨池眨了眨。
墨池舌尖頂起臉頰,想着怎麼懟回去。
廚房裏「哐當」一聲,緊接着是東西摔碎的聲音,褚柔三人連忙跑過去查看。
「莊嬸兒!」祁航先一步,想把摔倒在地上的人扶起來。
可莊嬸兒臉色煞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雙手死死按着上腹部,「對不起,我把碗打碎了。」
「莊嬸兒,你怎麼了,是胃疼嗎?」褚柔蹲下身體,擔心地問道。
莊嬸兒疼得渾身無力,想掙扎着起來,又跌了回去,祁航扶住了她。
「我這胃疼是老毛病了,緩一緩就好了。」
「我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吧!」褚柔看莊嬸兒疼得厲害,怕耽誤了病情。
莊嬸兒想拒絕,祁航已經把她抱起來了,「墨池,你去讓人把車開過來。」
被大舅子安排,墨池心裏很不舒服,但事關緊急,他也就沒和祁航計較,打電話給自己的保鏢,讓人把車開到門口。
三人把莊嬸兒送到醫院,進行一系列檢查後,醫生的表情凝重,問道:「你們是患者的家屬嗎?」
褚柔搖頭,「我們不是,莊嬸兒得的是什麼病啊?」
「情況不太好,我懷疑是胰腺出了問題,你們最好把患者的家屬叫來。」醫生叮囑道。
醫生的話有些隱晦,但褚柔三人也能聽明白,這確實不是他們能做主的,只能聯繫莊嬸兒的家人了。
莊嬸兒是祁家僱用的,祁航給助理打電話,讓他聯繫莊嬸兒的家人。
莊嬸兒已經被安排住院了,住的是最好的單人房間。
褚柔三人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等着莊嬸兒的家人過來。
病房門被突然推開,莊凌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看到病床上的莊嬸兒,「媽!」
「莊凌,」褚柔有些吃驚地看着跑進來的人,「怎麼是你,你是莊嬸兒的女兒?」
莊凌這才看到沙發上的三個人,她也很震驚,「褚助理,池總?你們怎麼在這兒?」
「祁少,我媽她怎麼了?」莊凌見過祁航一次,認出了他,她現在最想知道她媽媽出了什麼事。
褚柔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莊凌,莊嬸兒剛睡着,我們出去說吧!」
莊凌點點頭,跟着褚柔他們走出病房,站在走廊里。
「莊凌,莊嬸兒是在我的別墅里幫忙的,她今天突然胃疼摔倒了,所以我們送她來了醫院。」
褚柔先把事情經過講了一下,然後表情變得凝重,「今天晚上只是簡單檢查了一下,醫生懷疑莊嬸的胰腺有問題,而且情況不太好,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不過,現在醫生也是懷疑,明天需要做徹底的檢查後才能知道結果,」褚柔拍拍莊凌的肩膀,「你這些天就留在醫院陪莊嬸兒吧,公司那邊我幫你請假,實習的名額會給你留着。」
莊凌腦袋裏嗡嗡作響,一片空白,聽完褚柔的話,她只是機械性地點點頭,「謝謝褚助理。」
褚柔又抱抱莊凌,「那我們先走了,有需要幫忙的隨時給我打電話。」
莊凌還沒緩過神,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
祁航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對莊凌說道:「莊嬸兒的醫藥費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承擔,她在我們祁家幹了十年了,算是給她的福利。」
莊凌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裏打着轉,她給祁航鞠了一躬,「謝謝祁少!」
祁航微微頷首後,快步追上褚柔和墨池。
回到別墅,褚柔看到廚房裏碎落的瓷片還在那裏,感嘆道:「莊嬸兒多好的一個人,怎麼就得了那種病呢!」
褚柔雖和莊嬸兒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莊嬸兒把別墅打理得井井有條,說話做事還十分得體,褚柔很喜歡她。
墨池安慰道,「醫生也只是懷疑,還要看明天的檢查結果,萬一只是普通的炎症呢!」
「希望如此吧!」褚柔嘆了口氣,又說道,「沒想到莊凌是莊嬸兒的女兒,她居然跟媽媽的姓。」
「莊嬸兒是單親媽媽,」祁航在旁邊解釋道,「我記得莊嬸兒剛來的兩年,是把女兒帶在身邊的,她當時說能管她們母女兩個的吃住就行,工資都可以不要。」
「等她女兒大一點了,就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她一周回一次家去看女兒。」
「原來是這樣,」褚柔有些心酸,單親母親能把孩子養大真的很不容易,她媽媽是幸運的,能遇到沈叔叔,可莊嬸兒的命運就差了一些,「那我們能幫就幫一幫吧!」
兩天後,褚柔得到莊嬸兒的消息,已經確認是胰腺癌晚期了,沒有做手術的必要了。
褚柔沒忍住掉了幾顆眼淚,她跑去醫院看莊嬸兒。
她輕輕推開病房的門,莊凌沒在,莊嬸兒死氣沉沉地躺在病床上。
兩天沒見,莊嬸兒整個人的精氣神像被抽走一樣,目光呆滯地望着棚頂。
「莊嬸兒,」褚柔輕輕喊了一聲,把水果籃放在桌子上,「莊凌沒在嗎?」
莊嬸兒聽見有人叫她,轉過頭看到了褚柔,眼裏才慢慢聚了些光,她扯動嘴角,想笑,臉上卻絲毫沒有笑意,「大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褚柔在床邊坐下了。
「我給你們添麻煩了。」莊嬸兒語氣里滿是歉意。
褚柔鼻子發酸,她握住莊嬸兒的手,「你熬的那鍋甜湯,我們都給喝了,一點都沒浪費,你趕快養好病,我還想讓你回去天天給我熬湯喝呢,我可是一點都不怕麻煩你。」
莊嬸兒眼裏終於有了笑意,「你們愛喝就好,我還怕浪費那鍋食材呢,都是挺貴的東西。」
莊凌從外面回來了,手裏端着保溫桶,看到褚柔愣了一下,然後露出笑容,「褚助理,你來了!」
褚柔笑着陪她們聊了一會兒,怕影響莊嬸兒休息,就起身了,「莊嬸兒,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莊凌把褚柔送出病房門口,褚柔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莊凌,這裏有五十萬,你先拿着,如果不夠你再找我要。」
「褚助理,我不能要你的錢,」莊凌把銀行卡推回去,「祁少已經付了醫藥費了。」
褚柔把銀行卡又塞到莊凌手裏,忍着眼淚說道:「莊嬸兒喜歡什麼,你就給她買些什麼,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一定收下,要不然我心裏難受。」
「謝謝褚助理!」莊凌哭着道了謝。
「以後叫我褚柔姐吧!」褚柔摸摸莊凌的頭,「那我先走了。」
一周後,莊凌突然出現在褚柔的辦公室里。
她一身黑衣,把銀行卡放在褚柔的面前,「褚柔姐,銀行卡還你,裏面的錢我沒動,我媽媽她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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