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使用各種底牌和神器的前提下,作為兩個都擁有大量法術位和恢復法術位手段的傳奇法師,左思與拉洛克的決鬥顯然是一場拉鋸戰。
尤其在耐色瑞爾捲軸記載的魔法知識影響下,他們都能在一瞬間透過魔網波動辨認出對方正在施展的法術,甚至可以提前做出預判。
如果不是習慣性記憶的法術和使用的戰術略有差異,看起來仿佛就是彼此的鏡像,就連對於奧術魔法的理解都如出一轍。
原因非常簡單!
耐色瑞爾魔法文明的基礎是源自於創造者種族——撒魯克巫虺中的一個特殊組織「貝提斯」,通過觀察托瑞爾世界原始魔網力量並不斷進行嘗試,最終總結出的客觀規律匯編成為「寰宇巨蛇的皮膚」,也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耐色瑞爾捲軸。
雖然也有野史說這一切跟某個叫做「織法者帝國」的神秘種族有關。
甚至遠古死亡之神耶格就是其中的一員和幕後黑手。
包括後來創造者種族的消亡和耐色瑞爾文明的毀滅都與其有着密切的聯繫。
但卻暫時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
畢竟在費倫這地方有文明誕生的歷史實在是太長了,往上追溯可能幾萬年都打不住。
各種謠言、傳聞、亂七八糟相互矛盾的記載更是多如牛毛。
就連現如今可以被確定的神明都有可能是假的,是由惡魔、魔鬼、眼魔等怪物搞出來的騙局。
其中最經典的莫過於酷吏之神——加葛斯。
他曾經一度被視作擁有微弱神力的半神,巴托地獄第十層的領主,可以賜予牧師完整的神術。
但在一系列陰謀被拆穿之後,人們才驚訝的發現這實際上卻只是一個被放逐或者自我放逐的大魔鬼,極有可能是地獄之主——阿斯摩蒂爾斯的陰謀詭計。
而且所有已知關於這個世界乃至宇宙真相和歷史的記載,大多都是源自於凡人的視角。
凡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其自身的狹隘性,沒辦法理解過於抽象複雜的東西,同時往往還會帶入強烈的主觀意識,導致記載的內容距離真相有很大的差異。
可不管在耐色瑞爾捲軸背後有多少陰謀論和離譜的傳聞,都無法掩蓋它是現如今費倫大陸最主流的魔法理論基礎。
甚至可以說除了遙遠東方那個已經滅亡多時,根本沒有留下太多痕跡的伊瑪斯卡魔法帝國,還有精靈們從異世界帶來的獨有魔法儀式,這一套五十張黃金捲軸的內容就是奧術施法者們唯一可以通過學習獲取力量的途徑。
至於從耐色瑞爾時代的奧術師轉化現如今的施法模式,其本質並不是基礎理論有什麼變化或是遭到推翻,而是二代魔法女神封閉深層魔網導致了版本疊代。
奧術施法者們為了適應環境的變化,最終透過深入的研究得出了更高效利用魔網能量的方式。
不管是奧沃還是拉洛克、伊奧勒姆,都把自己原本的奧術師職業轉化成了現如今的法師類職業,只保留了極少一部分的奧術師等級和職業特性。
這也就意味着,誰閱讀並理解了耐色瑞爾捲軸的內容,誰就更接近托瑞爾世界魔網與魔法的本質。
能夠透過千奇百怪的法術效果表象看到其背後所蘊含的原理,然後找到法術結構中的薄弱點並加以破壞、反制。
最厲害的高手可以將正在釋放的法術在一瞬間反彈回去,將原本作用於對手身上的防護性法術變成攻擊魔法。
在這方面,左思獲得的進階職業【虹彩學徒】中的特殊能力【華麗之毀滅】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該能力可以通過一個簡單的施法動作,牽引魔網能量改變目標身上防護魔法的支撐結構,使其特性從防護變成攻擊。
每次防護魔法被驅散的剎那,維持原本存在的能量都會轉化為虹彩護壁效果,對目標造成巨大的殺傷。
對方身上的防護魔法數量越多、被驅散的次數越多,造成的傷害也就越大。
從紅色的火焰屬性到橙色的強酸屬性、再到黃色的閃電、綠色的劇毒、藍色的石化、靛色的混亂、紫色的法術裂解效果與隨機跨位面傳送,七種截然不同的色彩將虹光系列顏色法術令人頭疼的多變特性展現得淋漓盡致。
而且【虹彩學徒】可以瞬間創造不同顏色的護壁。
一方面阻止敵人或是其召喚生物的靠近;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抵擋好幾種類型法術的攻擊。
護壁的形態也不是像很多人想像中那樣固定,而是可以變成一堵隨着【虹彩學徒】等級增長而不斷變高、變長的牆,或者一個把施法者自己或是連帶周圍生物包裹起來的球體。
可謂是做到了真正的攻防一體。
奧術之王的【召回咒語】能力則能瞬間恢復任意一個已經用掉的法術位和記憶的奧術魔法。
注意是「任意」!
這也就意味着哪怕是超越九環的十六、十七環法術位也能通過一個標準施法動作將其恢復,並在需要的時候釋放出去給敵人一個巨大驚喜。
此時此刻,隨着左思與拉洛克的法術決鬥進入白熱化,兩人周邊區域已經變成了一片奧術靈光與虹彩交織在一起的絢麗景色。
有時候甚至會閃得人睜不開眼睛,產生一種莫名的眩暈感。
按照現代人的觀點,這妥妥的屬於光污染。
尤其是瞬間出現又瞬間消失的虹彩護壁,遠比任何一種現代化大都市夜晚街道上的霓虹燈都更加誇張、明亮,並且沒有使用次數限制。
只要一個護壁被摧毀,那麼左思就能立刻再釋放一個不斷與對方拼消耗。
迄今為止,不管是他也好還是拉洛克也罷都沒有使用儲法物品,最多只是動用了一些類似許願術之類可以恢復消耗法術位的手段,更多比拼的是自身對於奧術魔法的認知、理解、運用和戰鬥經驗。
與其說這是一場法術決鬥,倒不如說是一個深入認識彼此的過程。
因為語言和態度可以偽裝,但一個人的施法習慣、記憶的法術類型和所使用的戰術是永遠也沒辦法騙人的。
就如同左思渴望了解這位耐色瑞爾時代的巫師之王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為何一定要如此執著的復活初代魔法女神密斯瑞爾。
拉洛克同樣很想搞明白左思這個旅法師兼三代魔法女神午夜選民的年輕人,究竟打算在托瑞爾世界做些什麼,一系列動作背後的真正意圖又是什麼。
相比之下,伊爾明斯特這邊的目的便十分簡單明了,就是逼迫薩扎斯坦把手中那顆風暴之眼交出來,粉碎其想要封神的野心。
隨着拜龍教創始人薩馬斯特和他手下的龍巫妖被【陽炎爆】炸成了漫天飛舞的骨灰,這位陰影谷的大賢者顯然已經不打算在繼續等待下去,而是直截了當的選擇了動手。
因為在他看來,不管是自己還是欣布都能在一對一的戰鬥中穩穩壓制住薩扎斯坦和艾瑞尼卡斯,甚至是在付出一定的代價之後快速解決掉對方。
至於拉洛克帶來的那些巫妖學徒,其他選民和豎琴手同盟的高層完全可以做到先拖住,等自己這邊得手之後再反過來聯手將其擊敗、殺死。
沒辦法,大部分奧術施法者在面對銀火和擁有一大堆免疫能力的魔法女神選民面前就是如此的蒼白無力。
光是自帶偵測魔法的超自然視覺,就能從一件物品和一個法術散發出來的奧術靈光中判斷出其大概的效果。
更不用提那種貼臉給自己套個反魔法力場,然後直接用銀火進行降維打擊的噁心手段。
除此之外,咒火女王珊卓·希塞爾的戰力也不容小覷,在對付純粹施法者的時候,通常都可以發揮出遠超所有人想像的破壞力。
「薩扎斯坦!交出那顆眼睛!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了!」
在使用銀火力量打碎了紅袍死靈系首席的一隻手後,伊爾明斯特叼着心愛的煙斗從嘴裏噴出了一口白色的煙霧,把一些體型極小的不明生物擋在外面。
毫無疑問,這個看起來是十分不起眼的小玩意,實際上是件非常強大的魔法物品。
其超高附魔等級帶來的附加價值甚至達到了四十萬金幣以上。
這個煙斗不僅可以通過一個命令點燃或者熄滅,其噴出的煙霧還能讓剛才那些超小體型的敵人無法靠近自己,同時把所有飛彈類法術反彈回去。
除此之外,這個煙斗還能產生燃火術、煙火術、召喚術、任意門、無聲幻影、防護箭矢、水下呼吸等效果。
任何對於伊爾明斯特有所了解的人,都絕對不會忽視這個煙斗在戰鬥中所能帶來的優勢。
「你在做夢!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別想把風暴之眼從我的手中奪走。」
薩扎斯坦滿臉都是陰沉的表情,瞬間釋放出一團負能量將粉碎性骨折的左手重新修復。
毫無疑問額,雖然他在此之前做了很多關於跟魔法女神選民,尤其是伊爾明斯特和欣布交手的準備。
但真正打起來才意識到,這些傢伙對於普通施法者的壓制究竟有多麼可怕。
尤其是伊爾明斯特,居然免疫【永恆靜滯】和其他可能造成同類效果的攻擊。
該法術的效果與九環的【時間停止】十分相似,但效果是通過觸碰來實現,而且持續時間是永久性的。
只能通過解除【禁錮術】效果的【自由術】,以及許願術和奇蹟術來消除。
這也就意味着在這位白髮老人的面前不能使用時間停止,否則就會出現被他提劍追着砍的情況。
「唉——真是冥頑不靈呢。難道你還沒有意識到,在這件事情中你從一開始就被耍了嗎?」
伊爾明斯特微微嘆了口氣。
薩扎斯坦冷笑着反駁道:「那又怎麼樣?至少這顆眼睛不是假的,那個可以讓凡人封神的機會同樣也真實不虛。」
「所以你這是打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伊爾明斯特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無比。
千萬不要覺得這個外表看上去很友善、和藹的老人是個心慈手軟之輩。
剛好相反!
在長達千年的時間裏,直接死在他手上有名有姓的敵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至於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怪物和炮灰數量就更多了。
只不過隨着年齡的不斷增加,尤其是心理年齡的衰老,讓他變得跟許多老人一樣染上了極度保守、愛沉浸在過去回憶中的毛病。
相比起自己動手,伊爾明斯特現如今更願意用發佈任務的方式,鼓勵那些年輕的冒險者去代替自己完成阻止邪惡勢力擴張的任務。
但當他認真起來的時候,仍舊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法師之一。
其中在動盪之年將隕落二代魔法女神一部分神力封印在體內的經歷,使其早已超越了普通意義上施法等級的限制,可以調動和使用魔網最核心、最本質的力量來攻擊敵人、保護自己。
在整個費倫大陸,傳奇法師的數量雖然不少,可以做到超越自身施法等級限制的卻寥寥無幾。
而這恰恰也是成為最頂尖強者的標誌。
拉洛克做到了這一點,伊奧勒姆做到了這一點,伊爾明斯特的老師——絲琳希也做到了這一點,創造出重魔力並導致耐色瑞爾滅亡的元兇卡爾薩斯也勉強做到了。
最後在加上伊爾明斯特本人,現如今已知的就只有這麼五個。
就連同為大奧術師的奧沃、陰魂城主泰拉曼特·坦舒爾、死靈皇帝夏恩七世,這些不管是年齡還是施法等級都非常驚人的傳奇法師都尚未進入到這個梯隊。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疑似達到了這一領域的人,但因為或是已經死亡、或是早在幾千年前就銷聲匿跡了。
比如說在耐色瑞爾文明崛起和毀滅中扮演了至關重要角色的撒魯克巫虺巫妖——大地先知阿辛多,還有當年率領伊瑪斯卡帝國與外來神祇對抗,最終把原本肥沃土地變成落湮沙漠的奇械師之王。
一旦接觸到魔法力量的核心,就意味着可以擺脫規則與法術位的束縛,發揮出遠超自己施法等級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力量。
至於拉貢、薩扎斯坦、薩馬斯特更是還差得遠呢。
他們甚至還比不上已經開始攝取神力與神性,打算憑藉自身力量封神的艾瑞尼卡斯。
起碼這位知道不少關於精靈獨有魔法體系中的儀式和製造迷鎖的部分,對於神力和神性也有着獨到的理解,可以將其轉化為屬於自己的力量。
「隨便你怎麼說。有本事就殺了我!」
薩扎斯坦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猛然間揮手用超九環法術位釋放出一道瞬發的吸能術。
但遺憾的是這一擊直接被銀火吸收了,根本沒能造成任何影響。
或者說,他大部分釋放的攻擊性法術最終結果都是這個樣子。
反倒是伊爾明斯特的銀火攻擊,由於根本沒有什麼針對性的法術和能量防護,所以只能靠着巫妖的亡靈體質硬吃,再通過負能量魔法進行恢復。
至於傳奇法術
不好意思,先不提伊爾明斯特本身就有非常高明的反製法術掌控技巧,僅僅是那漫長的準備時間都足以讓薩扎斯坦被銀火轟成碎渣好幾個來回。
如果不是拉洛克還在,他都已經有點想要激活傳送魔法跑路了。
「這可是你說的。」
伴隨着最後一個字脫口而出,伊爾明斯特瞬間將體內的銀火徹底激發,以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速度向四周擴散。
一名拉洛克的巫妖學徒在不小心沾染上之後,整個身體骨架迅速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粉碎、瓦解,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法術解除都毫無作用。
還不到三五秒鐘的功夫,他就變了一堆黑色的碎骨頭。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銀火根本不講道理的恐怖威力,同時也是魔法女神強大神力的證明。
越是依賴魔法力量,銀火對其的克製程度也就越高。
畢竟魔法女神就是魔網本身,一群靠着魔網吃飯的奧術施法者還想要翻天?
做夢去吧!
意識到伊爾明斯特已經下定決心要殺死自己,薩扎斯坦也發了狠,直接掏出風暴之眼開始解除上邊的封印。
眨眼功夫,原本晴朗、平靜的蔚藍色天空就變得暗了下來,一團根本不知道有多厚的烏雲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完成了集結,將方圓幾十公里都籠罩在其中。
轟隆!!!!!!!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道道粗壯刺眼的電光開始在雲層中醞釀,那足以令人感到絕望和窒息的瞬間讓原本還在戰鬥的其他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尤其是烏雲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雙充滿毀滅欲望的眼睛似乎正在若隱若現。
毫無疑問,那是來自風暴之神塔洛斯的注視。
儘管他既沒有降臨化身,也沒有選擇插手,僅僅只是在自己的國度內投來了一股視線,可還是對所有的凡人造成了難以想像的巨大心理壓力。
因為神明的力量是絕對的、壓倒性的。
只要塔洛斯願意,隨便降下幾道神力閃電或是一場神力風暴,分分鐘就能把除了左思、拉洛克、伊爾明斯特、欣布和艾瑞尼卡斯之外的其他人全部轟殺成渣。
「你想要毀了塞爾嗎?」
看着頭頂聚集起來的烏雲和風暴,還有那顆正在釋放着毀滅氣息的恐怖眼睛,伊爾明斯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儘管他不太相信薩扎斯坦會真瘋狂到親手毀滅自己統治的國家,可是卻根本不敢賭。
尤其是風暴之眼的破壞力,完全不是任何已知的傳奇魔法或超九環法術能夠媲美的。
「我當然不想毀滅塞爾!
但問題是你一直在逼我!
如果我得不到這顆眼睛,那麼任何人都別想得到它。
現在我命令你後退!
否則毀滅一切的風暴將會吞噬所有人!」
薩扎斯坦語氣中帶着毫不掩飾的狠辣與癲狂。
作為一個在關鍵時刻能下決心投靠暴政之神班恩,並在殘酷內戰中瘋狂轉化死靈讓活人變成稀有動物的傢伙。
他雖然平時總給人一種理智和優雅的感覺,但骨子裏從來都不缺乏孤注一擲賭上所有的勇氣。
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掉也決不能讓敵人得到!
這就是薩扎斯坦的人生信條,同樣也是他一直貫徹的行為準則。
毫無疑問,伊爾明斯特現在根本不敢發起攻擊。
因為銀火只要觸碰到薩扎斯坦手裏的那顆眼睛,那麼他就會成為屠殺塞爾數百萬平民的劊子手。
另外一邊,正在與拉洛克進行法術決鬥的左思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種情況,立刻抿起嘴角笑着評價道:「真不愧是邪惡中立的代表,居然毫不猶豫就解開封印,以自己國家的國民生命作為要挾的籌碼。」
「極度的自私是薩扎斯坦的眾多優點之一。
否則他根本無法在天才眾多的紅袍法師中脫穎而出走到現在這一步。
要知道當年在闖入邪術師之墓的眾多法師中,薩扎斯坦並不是天賦最優秀的、同樣也不是施法等級最高的。
但卻是唯一一個闖過重重危機和陷阱出現在我面前的人。
尤其是在幾次關鍵選擇中毫不猶豫犧牲同伴,甚至是最要好的朋友,令我至今仍舊感到印象深刻。
因為這也是冷靜、理智和聰明的體現,所以我才會選擇與他進行合作。」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拉洛克也停止了施法,饒有興致注視着手持風暴之眼的死靈系首席,完全沒有因為頭頂所形成的恐怖風暴,還有那來自塔洛斯的注視而感到緊張。
「您希望薩扎斯坦成為一名跟魔法領域相關的新神?」左思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試探道。
拉洛克輕笑着反問:「呵呵,為什麼不呢?
難道你不覺得現如今的魔法女神太過於正派,或者說傾向於善良和守序了嗎?
身為魔網的具象化和管理者,魔法女神應該是中立的、混亂且充滿矛盾的。
如果有一個傾向邪惡,尤其是死靈系魔法的新神出現,那麼她必然會受到影響甚至是主動向邪惡方向傾斜,甚至是喚醒隱藏在魔網深處那份屬於初代魔法女神的記憶。
你沒有經歷過耐色瑞爾時代;
沒有感受過在封閉深層魔網之前那種無拘無束的自由感覺;
更沒有見過那位既深邃又輕佻、既穩重又狂放,思想跟情緒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言談舉止中充滿了不帶一絲污染的天真純淨,渾身上下散發着七彩光芒的密絲瑞爾。
那才是魔網真正化身該有的樣子,是包容不管善良還是邪惡一切陣營的偉大魔法之母,所有奧術施法者的夢中情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西海岸的一系列動作,最終目的是為了建立一個統一強大的國家,然後以此為基礎打造一個全新的、以魔法研究為主的文明,對吧?
那你就更不應該跟伊爾明斯特這種傢伙攪合在一起。
因為他雖然在銀火的加持下很強大,但缺乏了一名優秀法師最基本的信念,那就是對於知識和力量無盡的渴求。
在長達千年的時間裏,他管閒事浪費的時間要遠比學習和研究魔法力量多得多。」
提到初代魔法女神密絲瑞爾的時候,這位耐色瑞爾時代最強大的施法者語氣中充滿了尊敬和崇拜,以及那麼一絲絲不易被察覺到的愛慕。
不管是溫柔的語氣還是形容所使用的詞彙,都仿佛是在描述自己的情人,而不是一位國度內僅次於神上之神艾歐第二強大的女神。
「不瞞您說,其實我也不太喜歡伊爾明斯特,而且跟他和他創立的豎琴手同盟現在是敵對關係。」
左思故意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聳了聳肩膀。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只剩下一身骨頭架子的拉洛克可以長出一身肉來,至少讓自己看清楚對方此刻臉上的表情、神態。
很顯然,拉洛克對於初代魔法女神密絲瑞爾擁有非同一般的感情。
但這份感情究竟是源自於他對於耐色瑞爾時代沒有任何限制魔網的懷念,還是對於女神本身及其教義的認可,亦或是兩者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根本無從而知。
估計除了當事人之外,也只有跟拉洛克同一時代的伊奧勒姆知道一些。
「那你為什麼要幫助伊爾明斯特呢?
僅僅是因為選民的身份和它所能帶來的好處?
相信我,銀火固然強大,可以讓無數的奧術施法者束手無策,但這個世界上並非沒有能夠與之相對抗的力量。
如果你願意跟我合作,我能給你比這多得多。」
巫師之王眼眶裏的兩點寒光瞬間暴漲。
「幫助伊爾明斯特的理由是履行身為選民的責任。
現如今的魔法女神在我還很弱小的時候提供了很多幫助,所以我認為自己有義務在變強之後予以回饋。
更何況她本身也是強大神力中的一員,與其保持親密的盟友關係可以在跟其他神明發生衝突的時候有一個堅固的後盾。
假如你的目的是殺死或者替換掉眼下的魔法女神,抱歉,我必然是你的敵人。
但你要是通過誘導和潛移默化的影響來實現密絲瑞爾浴火重生,那我自然也不會多管閒事。」
左思非常明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作為旅法師,不論掌管托瑞爾魔網的究竟是午夜還是密絲瑞爾,其實對他都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因為就憑能從其他時空帶回大量的魔法知識這一點,魔法女神就必然會是盟友而非敵人。
只不過在個人情感上,左思還是更傾向於午夜,而不是那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密絲瑞爾。
畢竟前者經過那麼長時間的接觸已經彼此熟悉,突然換一個的話還需要重新適應。
最重要的是,殺死和替換現有魔法女神會導致魔網崩潰,產生難以想像的巨大災難。
但如果是讓密絲瑞爾在午夜的體內復活,使初代魔法女神繼承三代所有的記憶、認知和情感,亦或是從後者的神性火花中分離出來轉生成一個新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種極為特殊的情況,只在未來晨曦之主洛山達和遠古太陽神阿曼納塔之間發生過一次。
「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現在,你還是去處理一下薩扎斯坦和他手裏那顆風暴之眼吧。
不然的話要是裏邊的神力真的被完全釋放出來,整個塞爾都會在無盡的風暴與自然災害中走向毀滅。
又一個魔法國度遭到毀滅,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景象。
至於這場法術決鬥,就算你贏了吧。」
說罷,拉洛克順勢便做出認輸的動作。
因為在他看來,這場法術決鬥的意義其實也就是按照傳統切磋一下施法技巧,對於真正的實戰根本沒有太多作用,雙方都沒有動用底牌。
相比起這種規則內的施法能力,巫師之王更看中的是規則之外的力量。
比如說在一瞬間釋放十六個在無數超魔加持下的【陽炎爆】,再比如說趴在一邊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的混沌犬魔柯茲夫,還有壓根沒有使用過的銀火和神力衝擊權杖。
這才是能夠在最頂尖施法者較量中一錘定音的力量,
至於區區一場切磋性質的法術決鬥,誰輸誰贏一點都不重要。
畢竟拉洛克早就過了喜歡爭強好勝的年紀。
下一秒
將兩人緊密連接在一起的【戰爭鎖鏈】發出清脆的響聲,瞬間回到了左思的手上。
正當後者準備收起這件神器去處理一下風暴之眼的時候,一個全身上下籠罩在黑袍下的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薩扎斯坦的身後。
來者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做出反應的機會,起手就是瞬發的九環【時間停止】,隨後伸手便想要奪取風暴之眼。
但這個傢伙顯然忽略了在場有魔法女神的選民免疫這個法術。
「休想!」
伊爾明斯特果斷一個箭步衝到近前,揮舞着手中的利劍想要將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逼退。
可以遺憾的是,對方根本沒有理會附魔等級+5的雷鳴劍,任由其插進自己的身體,一把將風暴之眼攥在手中,直接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持續時間還不到半秒鐘,那個令無數凡人為之瘋狂的東西就這樣易主了。
看着眼前空蕩蕩的景象,還有乾淨到沒有沾染一滴血的長劍,伊爾明斯特似乎聯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無比。
等到時間停止效果結束之後,薩扎斯坦這才回過神來,看着已經空蕩蕩的手掌,像瘋了一樣咆哮道:「我的風暴之眼呢?誰!是誰偷走了它!」
但是很遺憾,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就在伊爾明斯特張開嘴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發現剛才還在跟拉洛克站在一起的左思不知何時也沒了蹤影。
沒了神之眼,環繞在頭頂那黑色的烏雲和毀滅風暴很快便消散,再一次露出萬里晴空。
只不過大部分人根本沒心思關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與此同時,遠在費倫大陸最東端的金德蘭克城內,維沙倫正高舉着手中的風暴之眼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親愛的薩扎斯坦、伊爾明斯特、欣布,你們恐怕都沒想到吧,最終贏得封神資格的人是我。」
很顯然,自從上一次爭奪神之眼失敗被風暴女王打爆並完成重生之後,這傢伙就一直躲在暗處默默觀察,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退出了競爭。
當薩扎斯坦解開封印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伊爾明斯特身上的時候,維沙倫才果斷出手發動偷襲,在轉瞬之間便拿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至寶。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非常清楚一兩次的失敗根本算不了什麼,能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真正的勝利者。
世界上沒有什麼比得上失而復得更能讓人感到興奮、激動、喜悅。
儘管作為不死生物的巫妖本身很難產生過於強烈的感情,可維沙倫此刻仍舊顯得有些手舞足蹈,甚至根本沒有理會身上被捅出來的窟窿。
雷鳴劍上之所以沒有沾染到任何血跡的原因也在於此。
伊爾明斯特刺中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個身體裏根本沒有任何血液,完全靠負能量驅動的巫妖。
「恭喜,偉大的主人!您馬上就可以晉升成為神了!」
一名追隨者匍匐在地上大聲歡呼。
不光是他,那些沒有在之前混戰中死掉的幸運兒,現在全部都跪在地上激動地渾身顫抖。
因為馬上,他們就要見證一位新神的誕生。
而這個神也將成為他們的信仰和主宰,賜予他們知識、力量。
「起來吧!快去準備儀式!等我成功封神之後絕不會忘記你們的功勞!」
可能是心情非常好的關係,向來刻薄、冷酷的維沙倫非常罕見擺出一副要重賞所有手下的姿態。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為了忽悠這些傢伙賣力幹活,為自己奉獻出最後力量故意開的空頭支票。
「如您所願,至高無上的主人,您的意志就是我們的使命。」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和肉麻的馬屁,僅剩的三十幾個追隨者很快便一股腦湧向城外的秘密據點,在已經開鑿出天井的洞穴中佈置法陣。
維沙倫則親自負責監督檢查,確保整個過程沒有一絲一毫的疏漏。
不然的話,天知道在晉升過程中究竟會發生怎樣的意外。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在密切觀察着這一切,把地上那些蘊含着驚人力量的符號和線條全部記在腦子裏。
「有趣!這就是風暴之神在很久以前故意留下的封神方法嗎?
這些符文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難道是塔洛斯自己創造發明的?
還是某種專門對神力產生反應的東西?」
左思摸着下巴喃喃自語的小聲嘀咕,同時不斷透過心靈法術讀取這些追隨者的思維和記憶,想要從中找到答案。
但很可惜,以維沙倫根本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知識告訴手下。
而他本人又是巫妖,完全免疫一切魅惑和心靈控制類的法術。
所以如果左思想要搞清楚這些符文的作用,就必須讓封神儀式開始才行。
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沒有立刻從維沙倫手上奪迴風暴之眼,而是打算看看對方究竟要做些什麼。
反正以風暴之眼所蘊含的神力與神性,即便對方封神成功也不過是個微弱神力的半神,能不能立刻拿到神職都不一定。
左思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關門放柯茲夫就能咬得對方找不着北。
想到這,他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保持着邊牧外形的狗子。
後者則像條真正的狗一樣討好的在主人的手背上蹭了蹭。
很顯然,左思之所以能精準追蹤到使用了大量屏蔽追蹤、探測魔法的維沙倫,還是多虧了柯茲夫能夠鎖定特定靈魂的能力。
確切地說,是它能嗅到靈魂中殘留的情感氣息,哪怕這些氣息已經過去了幾百乃至上千年。
而且目標的情緒波動越是劇烈,追蹤起來就越清晰、越容易。
很不幸,維沙倫在奪去了風暴之眼後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狂喜、激動、亢奮,在柯茲夫的嗅覺追蹤中就如同黑暗中的明燈一樣耀眼。
它不費吹灰之力就順着情感共鳴找上門來。
不僅如此!
這傢伙還在位於金德蘭克城內另外一棟房子裏找到了維沙倫的命匣。
但考慮到封神儀式極有可能要用到這玩意,所以左思暫時沒有去動。
畢竟命匣里封印的是巫妖的生命本質,也就是靈魂。
如果想要讓凡人蛻變成為神,最重要的就是把靈魂升華成為神性並最終點燃火花。
事實證明左思的猜測是正確的。
在搞定了所有準備工作之後,維沙倫親自帶着他的命匣站到巨大法陣的中央。
此時此刻,山洞頭頂厚重的岩石早已被魔法鑿開,直接可以看到外面夜晚漫天的星空。
只見他稍微平復了一下躁動的內心,然後便將命匣直接插入風暴之眼中。
下一秒
咔嚓——咔嚓——咔嚓——
原本精美的命匣表面立刻浮現出密密麻麻宛如蜘蛛網一樣的裂紋。
如果換成是其他巫妖,那麼現在肯定已經大驚失色。
因為命匣的破裂意味着死亡即將到來。
可維沙倫不僅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反而急不可耐的想讓風暴之眼中的毀滅力量打碎命匣。
當命匣完全碎裂的剎那,一股白色的能量瞬間湧入身體,混雜着狂躁無比的神力從他的眼睛、鼻孔、嘴巴里噴涌而出。
地上那些之前繪製的符文也一個接一個的亮起,使得失去命匣保護的靈魂沒有在如此恐怖的衝擊下消散。
「啊啊啊啊啊!!!!!!!!!!!!!!!」
作用於靈魂之上的巨大痛苦讓維沙倫忍不住發出了慘叫,雙腳離地渾身上下不受控制的劇烈抽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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