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情報是從哪來的?」
奧沃放下手中幾本泛黃的書籍,略顯浮腫的臉上透露出無比的難以置信。
作為在耐色瑞爾時代就已經是大奧術師的他,原本以為在親眼目睹了卡爾薩斯的愚蠢和瘋狂之後,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什麼能讓自己感到震驚了。
不過現在,這位肥宅巫妖突然發現正在進行深入合作的盟友——左思,其實冷靜、理智的外表下也隱藏着某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瘋狂。
這種瘋狂跟混亂陣營惡魔那種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不同。
而是通過利用人性的貪婪、自私、欲望,甚至是崇高的理想、執念和其他弱點,先拋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誘餌。
然後再經過一系列縝密的計劃和算計,讓不管是盟友還是敵人都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最終實現一個或者幾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顛覆性結果。
「這份情報的源頭是散塔林會黑暗情報網的掌控者席曼蒙放出來的。
據我所知,這個前不久把自己轉化成為吸血鬼尊主的傢伙,目前正在同時為索斯和傅佐爾·錢伯瑞服務。
所以我推測,應該是索斯故意讓他這樣做的。
至於目的,有可能是想要坑一把薩扎斯坦,也有可能是試圖挑起塞爾紅袍法師的內戰,亦或者想要轉移伊爾明斯特跟豎琴手同盟的注意力。
總之,我傾向於索斯親手製造了這場危機。
畢竟那可是風暴之神塔洛斯的眼睛,蘊含着能夠掌控自然災害的強大神力。
任何人只要得到它,都能掌握瞬間摧毀一個國家的力量。
更不用提還能讓凡人晉升為神祇。
但他究竟想要達成什麼目的,暫時還不得而知。
因為伴隨着消息的迅速擴散,可能引發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
魔瑞莎一股腦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說了出來。
身為「不死者」的長孫侄女,同時也是其後輩當眾施法等級最高、能力最強的人,她無疑非常清楚那顆風暴之眼的價值。
這玩意說不定會把某些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都給引出來。
比如說居住在博德之門和蜿蜓河以北巨魔山脈邪術師之墓的巫師之王拉洛克,就可能會對此產生興趣。
「所以你認為那顆眼睛是索斯故意釋放出來的誘餌?」
奧沃摸着肥碩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魔瑞莎輕輕點了點頭:「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索斯是個很特別的人。
他從來沒有把成為不朽的神明作為目標,而是有着更高的追求。
其獨一無二的旅法師身份,更是讓其擁有連神明都無法企及的巨大優勢。
在托瑞爾世界,恐怕也只有這傢伙捨得把風暴之眼那樣的神器拋出來,然後自己坐在旁邊看着無數的人像瘋狗一樣去爭搶。
如果您對此感興趣的話,那我們就要提前開始佈局了。
不然的話隨着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再想要下手恐怕就沒什麼機會了。」
「哈哈哈哈!
不,我親愛的孩子,你對索斯的了解還是太膚淺了。
相信我,當神之眼被作為誘餌扔給薩扎斯坦的那一刻起,他肯定就已經做好了無數的準備。
不管是薩扎斯坦也好,還是維沙倫也罷,又或者是其他感興趣的人,都絕對不會有機會完成所謂的封神儀式。
索斯會在恰當的時機,用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方式回收那顆眼睛。
所以別白白浪費力氣了。
我可不想把時間精力浪費在這種無聊的爭鬥上。」
奧沃大笑着搖了搖頭,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點點的諷刺。
毫無疑問,他的思維方式是現存所有大奧術師中最獨特的一個,即便是在群星閃耀的耐色瑞爾時代也可以稱得上「特立獨行」。
這位肥宅巫妖甚至從未像其他大奧術師那樣,為了展示自己的力量、財富和權柄,去建立宏偉壯麗的浮空城,而是選擇在孤寂荒原建造了一座主體為玄武岩的魔法城堡。
可能也正是這個至關重要的選擇,讓他成為了極少數沒有預見耐色瑞爾毀滅,但卻最終活下來的大奧術師。
另外,奧沃因為通過死靈系魔法汲取生命力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人類形態。
所以他也跟其他孤家寡人的巫妖不同,擁有海量的子嗣跟後代,據說數量達到了驚人的數以萬計。
其中很多通過特殊死靈系魔法製造出來沒有靈魂的「活體殭屍」,就有不少是他或者另外家族成員的後代。
不過眼下,奧沃已經放棄了原本位於孤寂荒原的城堡,並將其贈送給魔瑞莎作為禮物,轉而在眼下這個位於至高森林地下的洞穴中建立住所。
由於至高森林遍地都是茂密的森林、河流、草叢和沼澤,所以想要找到被魔法遮蔽的入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更何況,任何靠近洞口的人都必須在無法接觸到空氣的情況下,成功穿過冰冷刺骨的河水。
這對於大部分生者而言,絕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只有不死生物、構裝體、元素生物、異界生物,以及獲得超凡特性的生命,才有資格靠近入口。
除此之外,奧沃還有一個非常惡劣的名聲,那就是跟夏恩帝國的皇帝們一樣,喜歡用抓捕象徵善良、純潔的獨角獸來做邪惡的死靈魔法實驗。
他在這方面的造詣甚至遠在夏恩七世之上。
「您確定?」魔瑞莎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要知道就算是從維沙倫手上獲得那些凡人封神的知識也是很有價值的。」
「我非常確定。
如果那個所謂的封神儀式是以消耗一顆神之眼作為代價,那它本質上就是神力與神性轉化的過程。
前者才是最重要的,而後者不過是一種手段罷了,不具備普遍性和參考價值。
另外,我可不覺得風暴之神那樣邪惡混亂的神祇,會好心到無償讓凡人占自己的便宜。
就算最後有誰成功靠這種方法封神,估計也只會成為被塔洛斯壓榨的對象。」
說完這番話,奧沃便不再理會自己的長孫侄女,繼續整理那些魔法知識和資料並按照學習難度對其進行分類。
身為已經有過開創好幾座魔法學院經驗,並且親自教導了很多知名大法師的老前輩,他顯然知道魔法學習要循序漸進,不能一上來就給那些年輕的學徒過於危險、勁爆的知識。
否則就引發一系列的災難、悲劇,以及難以想像的嚴重後果。
不少魔法學院最終會走向失敗、沒落和毀滅,有很大程度就源自於法師們的驕傲、自負、頑固,還有對於知識跟力量無盡的渴求。
眼見奧沃又一次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無法自拔,魔瑞莎也只能微微嘆了口氣,單手撫胸鞠了一躬,隨後轉身徒步離開暗無天日的地下。
因為在地下洞穴的牆壁上,塗滿了一種叫做石化牛生物的血。
這玩意乍一眼看起來就像天然形成的紋理,但效果卻能阻止一切傳送類魔法的生效。
所以魔瑞莎需要先徒步走出去,然後才能使用傳送魔法返回自己的地方。
幾乎與此同時,正在北地一帶活動的伊爾明斯特,也在一棟由豎琴手提供的小木屋內,表情凝重與萊拉、凱爾本、風暴·銀手、欣布、多芙·鷹手,還有一些同樣達到或是接近傳奇等級的豎琴手高層,激烈討論薩扎斯坦獲得風暴之眼的消息。
「索斯真的把那玩意給了薩扎斯坦?他瘋了嗎?」
性格衝動的欣布最先沉不住氣,猛地用法杖砸了一下桌子,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因為在場沒有任何人比她更痛恨塞爾的紅袍法師,其統治的國家阿戈拉隆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入侵。
如果薩扎斯坦真的成了神並完成對內鬥嚴重的塞爾整合,那麼阿戈拉隆無疑將會成為第一個受害者。
「不,不是交給,而是他們做了一筆交易。」風暴·銀手糾正道。
欣布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
以左思喜歡搜集神器、高級魔法物品和知識的性格來判斷。
薩扎斯坦在拿到那顆眼睛的同時,必然付出了同等乃至幾倍以上的代價。
這也就意味着,他肯定失去了很多的底牌,正處在一種十分脆弱且容易受到攻擊的狀態。
另外,塞爾內部反對薩扎斯坦的紅袍首席得知這個消息,肯定也會想方設法的從中破壞。
最重要的是,現如今神之眼和封神的方法分別掌握在薩扎斯坦跟維沙倫的手中。
而且他們倆是死敵,肯定沒有半點和解合作的可能。
所以情況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糟糕,至少我們擁有足夠的時間。」
風暴·銀手十分耐心的向這位暴躁易怒的姐妹進行解釋。
也許是長期跟伊爾明斯特住在一起的關係,也有可能是長期為豎琴手同盟訓練新人、擔任技巧與心理方面導師的緣故,反正她擁有北地七姐妹中最沉穩的性格、耐心,很少會展現出狂妄自大跟憤怒衝動的一面。
「我不太明白,索斯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我記得在路斯坎爆發衝突的時候,他就跟紅袍法師是對敵對關係了。」
多芙·鷹手忍不住插了一嘴。
「根據我們從散塔林會內部打探到的情報,索斯似乎用神之眼換了【死月法珠】和【撒寇席爾之座】兩件神器,還有一枚三願戒指。」
在場另外一名豎琴手高層領導者,同時也是傳奇吟遊詩人的賽萊麗婭給出了答案。
介於兩個情報組織長期以來相互滲透的優良傳統,她在傳聞剛剛被透露出來的時候就派人去反覆確認。
所以相比起還只是聽了個大概的其他組織,豎琴手眼下已經把左思故意泄露出來的信息掌握了七七八八。
「交易嗎?這還真是像他的作風呢。」
凱爾本摸着下巴上濃密的黑色鬍鬚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萊拉則皺起眉頭追問道:「所以豎琴手現在得出的結論是索斯跟薩扎斯坦並沒有締結聯盟,他們的關係僅僅只是交易的雙方,亦或是帶着一點相互利用?」
賽萊麗婭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沒錯!
散塔林會高層對於這次交易絲毫沒有半點掩飾。
甚至可以說是在故意散播消息讓更多的人知道。
而這種行為無疑是在把薩扎斯坦架在火堆上烤,同時也讓他的處境變得異常艱難和危險。
昔日的死敵維沙倫;
反對薩扎斯坦的紅袍首席;
隱藏在暗處渴望成為神祇的傳奇法師和危險不死生物;
耐色瑞爾時代遺留下來的幾個大奧術師;
像封神之龍察斯薩和末日爬蟲朵高索斯這樣渴望成為神的強大龍王;
還有我們的老朋友、在晨曦之主面前吃了大虧的薩馬斯特,以及風暴之神塔洛斯的那些瘋狂的信徒
有太多強大的邪惡力量會願意為了爭奪這顆眼睛而大打出手。
光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索斯跟薩扎斯坦並不是一夥的。
剛好相反!
他在利用那顆眼睛作為誘餌想要挑起一次激烈的衝突,然後自己坐在旁邊看好戲。
毫無疑問,這是典型守序邪惡的做派,也很符合他現在大魔鬼的身份。」
「該死!
這傢伙就不能消停幾年嗎?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幾乎不是在搞事情、就是正在準備搞事情,根本沒有一刻是閒下來的。
真不明白索斯哪來那麼旺盛的精力,還有那異於常人、完全不會感到疲憊的鬥爭心。
正常情況下,他這種年齡不是應該沉浸在對美好愛情和冒險生活嚮往的迷戀中無法自拔嗎?」
另外一名年紀留着山羊鬍的人類戰士忍不住瘋狂吐槽。
從鼻子裏噴出兩團剛吸進去的白色煙霧,伊爾明斯特擺弄着手上的煙斗解釋道:「索斯是一名擁有在不同時空穿梭能力的旅法師,所以千萬不要按照常理去衡量。
他可能在一些時空見到過的東西、接觸過的思想、學習到的知識、魔法和技術,都是我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另外,其心智和精神狀態顯然要遠比外表看起來成熟的多。
除非索斯自己願意做出改變,否則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影響到他,即便是諸神。」
「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加入這場異常危險的衝突嗎?」風暴·銀手詢問道。
「我覺得應該先去當面詢問一下索斯,搞清楚他究竟有什麼計劃、又想要幹什麼。」
欣布有些抓狂的薅了一把自己亂糟糟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的頭髮。
「如果換成以前自然是沒問題。
但自從我決定開始與他為敵之後,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透露太多。
而且就算他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和目的,我們怎麼確定那不是一個圈套、謊言或者陷阱?
別忘了,索斯在對待敵人的時候向來都十分的冷酷、無情和殘忍。」
伊爾明斯特發出一陣無奈的苦笑。
因為經過之前幾次交手的一敗塗地,他已經深刻認識到左思在玩弄人心和人性上的手段有多麼可怕。
萊拉也跟着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關於這一點請不用擔心,我已經拜託葵露跟艾拉斯卓去試探索斯的口風。
半個月之後貿易聯盟剛好要在阿斯卡特拉召開一次全體會議。
他們之間還算不錯的合作關係,應該能問出點什麼來。
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確保薩扎斯坦和維沙倫,誰也無法拿到對方持有的那一部分東西。」
「我會親自去塞爾跑一趟。」
欣布顯然是個行動派,二話不說便站起身施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其餘的人又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討論之後,制定出兩個緊急備用方案,開始抽調人手向費倫大陸的最東邊進發。
毫無疑問,封神對於大部分野心勃勃的凡人來說都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尤其是擁有豐富知識儲備、知曉神與凡人之間巨大差距的奧術施法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就在不少大法師、傳奇法師、巫妖、龍巫妖、吸血鬼等強大存得到消息後開始摩拳擦掌的時候,遠在杜拉格之塔內的艾瑞尼卡斯也同樣做好了加入其中的準備。
給他帶來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吸血鬼女王巴荻。
作為老朋友,左思怎麼可能會忘了同樣對於成神擁有強烈執念的艾瑞尼卡斯呢。
他還想要看看在這場混戰中,究竟哪位傳奇施法者技高一籌,能贏得這場吃雞大賽的最終勝利。
不過冠軍的獎品並不是風暴之眼,而是一場與左思本人的法術決鬥。
隨着拿到了一整套耐色瑞爾捲軸,他的奧術施法總等級赫然已經達到了LV33。
其中包括法師LV6、秘術師LV10、大法師LV5、虹彩學徒LV7、奧術之王LV5。
正確缺乏一個適合的對手來做實戰測試。
當然,身為一個很講「武德」的人,左思並不會在這場法術決鬥中使用任何旅法師和來自其他世界的力量,更不會隨便動用那些神器。
他想要搞清楚,自己法師職業延伸出來的奧術施法能力,在強者如雲的費倫大陸究竟能大概排在一個什麼位置。
但艾瑞尼卡斯顯然對此並不知情,仍舊沉浸在狂喜之中,不斷使用預言水晶球和各種法術,試圖獲取更多的信息。
大概幾個小時之後,他這才慢慢冷靜下來,抬起頭詢問道:「我打算動身去一趟塞爾,能麻煩你幫我看管一下這裏嗎?」
「沒問題。」
巴荻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記住,其他人都可以不管,但一定要盯緊沙洛佛克。
他之前送來的血液中,神性和神力的濃度已經變得相當高。
如果我這一次沒能順利奪取那顆神之眼,那這傢伙就是最後的希望。」
說到這,艾瑞尼卡斯停頓了一下,轉過身盯着那些被浸泡在罐子裏、身體和大腦被拆分開的人形生物。
不用問也知道,這些遭到殘忍解剖、承受過非人折磨跟虐待的可憐蟲,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巴爾之子。
通過深入研究這些神之子,再結合之前在阿曼納塔聖者身上做過的實驗,艾瑞尼卡斯在神力與神性方面已經有了非常全面的認識。
甚至就連左思都在藉助巴荻這個間諜竊取其研究成果。
所以艾瑞尼卡斯是極少數可以無需維沙倫手中的知識,自己嘗試着直接封神的傳奇法師。
不過在前往塞爾之前,他還需要上一個小小的保險。
想到這,這位精靈高等法師徑直走到一個看上去大概三十歲上下的男人面前,對着他念出了一個簡短而有力的咒語。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這個男人嘴裏發出,並且全身上下的血管暴起,呈現出一種無比猙獰恐怖的樣子。
但比他更慘的周圍其他幾個罐子裏裝着的活人!
後者在咒語生效的一剎那,整個人的身體猛然間砰的一聲炸裂開,鮮血、骨頭、內臟和碎肉直接塗滿了半透明的玻璃罩子,最終緩緩下落形成一灘粘稠狀的肉醬。
而他們的靈魂則被位於上方的魔法裝置吸收,一股腦順着管道湧入慘叫男人的身體裏。
大概三五分鐘左右,男人身上便憑空長出了大量的骨刺,一些散發着惡臭的黑色血液也從他體內緩緩流出,直到被艾瑞尼卡斯捕獲吸收進體內。
毫無疑問,這傢伙在榨取巴爾之子體內的神力與神性,然後將其融入到自己的靈魂中。
如此喪心病狂的邪惡魔法,就連作為吸血鬼女王的巴荻看到不由得感到頭皮發麻。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現在越來越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理解艾瑞尼卡斯腦海中無比黑暗瘋狂的想法。
「啊——這感覺棒極了!」
艾瑞尼卡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無比享受的表情。
神力與神性!
儘管只有一點點,可是也已經讓他開始體會到神與人之間巨大的差距。
等做完這一切,艾瑞尼卡斯才把高塔的控制權丟給巴荻,隨後施展傳送魔法前往紅袍法師統治的國家塞爾。
不過他恐怕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前腳才剛走,左思後腳就憑空出現,饒有興致掃了一眼周圍,然後笑着問:「你那位兄弟已經出發了?」
「是的,主人。
就如同您預料中的一樣。
艾瑞尼卡斯在得知那顆眼睛能讓凡人封神之後,毫不猶豫選擇了加入其中。
另外,他在臨行前還殺死了所有捕獲的巴爾之子,並吸收從對方靈魂壓榨出來的神性與神力。
不出意外的話,肯定獲得了一些額外的力量。」
巴荻趕忙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匯報道。
「呵呵,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嗎?」
左思抿起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同時用眼角餘光掃過那些罐子裏面目全非的屍骸,最後才轉過身對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桑喬說道:「看到了嗎?
這無與倫比的血腥、殘酷和死亡,就是巴爾之子需要面對的命運。
你們死亡之後甚至連前往神祇國度和外層位面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就需要抓緊時間獲得強大的力量。
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強者才有資格主宰和支配自己的命運。」
「明白!請您放心,我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男孩死死攥着拳頭咬牙切齒的做出回應。
由於有不止一次被獻祭的經歷,所以他早就意識到巴爾之子這個身份意味着什麼,甚至對親生父親產生了強烈的憎恨。
因為如果不是背負着謀殺之神的血脈,他完全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上平凡而又安逸的生活。
左思滿意的點了點頭:「我欣賞你的叛逆精神。
因為敢於向命運反抗的人,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都值得尊敬。
現在讓我來考考你最近的學習進度。
看到那些罐子裏像肉醬一樣的屍骸了嗎?
告訴我艾瑞尼卡斯究竟做了什麼,會讓他們變成這幅樣子。」
桑喬強忍着噁心和心理上的抗拒徑直走到近前,抬起手快速施展了一個零環的【偵測魔法】,很快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說道:「那個叫做艾瑞尼卡斯的法師,使用了某種未知的死靈系法術。
這些屍體之所以會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抽取靈魂過程中神性與神力產生抗拒最終造成的結果。
確切地說,屍體是被神力抽離剎那的反作用力強行撕碎。
他用那些比較弱的巴爾之子靈魂來最大限度激發一個強大巴爾之子的潛力。
然後再將其作為祭品犧牲掉,獲得自己想要的神力與神性。」
「不錯!看來你有認真讀那些關於神力與神性的書籍。」
左思欣慰的誇獎了男孩一句,緊跟着突然話鋒一轉繼續問:「那你知道艾瑞尼卡斯這樣強行奪取巴爾之子的神力與神性,意味着什麼樣的後果嗎?」
「後果?」
桑喬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因為他完全察覺不到艾瑞尼卡斯會因此而承擔什麼後果。
「呵呵,看來你對於那本書里闡述的知識和觀點還停在表面,並沒有深刻的理解。
記住,巴爾之子的本質就是謀殺之神巴爾神性、神力和神職的碎片。
通過這種分散保存的方式,他想要實現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從星界重新歸來。
所以巴爾之子一旦覺醒,立刻便會在其本質的影響下去製造殺戮,從而讓巴爾的名字再一次成為無數人恐懼的對象。
尤其是你們兄弟姐妹之間,必然只有一個能夠活到最後。
前者的目的是為了獲得信徒和影響力,後者則是重新匯聚神力與神性,最終點燃神性的火花讓巴爾有一個可以承載自己意識的身軀,最終繞開一切阻礙成功復活。
這也就意味着,當有人試圖奪取巴爾之子的神力與神性時,他自身也就成為巴爾復活的祭品之一。
在那種強烈的本能和衝動下,除非能夠獲得同等的力量與之對抗,否則任何凡人都無法抵擋。
所以現如今的艾瑞尼卡斯,其靈魂已經與鮮血王座緊密的相連。
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其靈魂也會遭到吞噬,而不是進入克隆體重生,亦或是前往外層位面轉生。」
左思沒有任何隱瞞,直截了當說出了其中巨大的隱患。
從吸收巴爾之子神力與神性的那一刻起,艾瑞尼卡斯就從原本擁有無數命和重新來過機會的傳奇法師,退化成為只有一條命的特殊巴爾之子。
因為他跟同樣吸收了巴爾神力的左思不同。
後者是旅法師,而且只吸收了神力沒有神性,所以當完成轉化之後基本就已經沒有什麼任何影響了。
但艾瑞尼卡斯卻要因此而承擔巨大的風險。
他絕對不能失敗、更不能死亡,否則體內那些神性和神力就會瞬間反噬,將其變為毫無理智的殺戮者。
對於一名法師而言,沒什麼比失去自我意識、理智更可悲的事情了。
咕咚!
桑喬聽完這些立刻被嚇得吞了吞口水,那只用魔法和神術構造的眼球更是一刻不停的瘋狂轉動,想要在周圍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同樣的,他也意識到導師帶自己來這個地方的意圖就是為了讓自己明白,巴爾之子如果放棄抗爭會有怎樣的結局。
一時之間,男孩腦海中那根開始有點放鬆、懈怠的神經再一次繃緊。
「站在這好好盯着這些慘死的屍體!如果還不徹底將自己的潛力全部挖掘出來,你未來也會跟他們一樣落得同樣下場。」
說完這句話,左思便不再理會男孩,開始參觀起經過艾瑞尼卡斯改造的杜拉格之塔。
不得不說,精靈在藝術和建築方面的確擁有很多獨到的地方。
原本由矮人設計的粗獷風格,在艾瑞尼卡斯重塑下赫然呈現出一種精緻、細膩、高雅的氛圍。
而且這傢伙的好色程度一點都沒有變,不僅捕捉了好幾個樹精跟水妖精作為發洩慾望的工具,同時還召喚了三個魅魔服侍自己。
除此之外,地牢裏還關押着一些年輕、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的精靈女性。
確切地說就是索丹尼斯拉的精靈女王克隆體。
其中有的還被固定在大字型的木架上,旁邊放着各種特殊工具,完全就是一副里番的景象。
她們通常只穿着少量像情趣衣物一樣的半透明薄紗,有的乾脆就是全裸。
「我很好奇,你的這位兄弟究竟是如何做到始終保持如此強烈、旺盛的欲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地表精靈在達到一定年紀之後,在這方面不是都相對比較冷淡嗎?」
左思溜達了一圈之後,終於忍不住提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
要知道精靈與人類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們的性格相對沉穩,或許會表現出高興、愉悅等情緒,但很少過於興奮。
比起物質和肉體方面的享受,他們更喜歡追求精神上的滿足。
即便是生育率最高的黑暗精靈,在長達數百年的壽命中通常也很少會生育過兩位數以上的子嗣,有些乾脆就是獨苗。
這一點與人類可以在短短二十年到三十年時間裏生育十幾個後代完全沒辦法比。
魔索布萊城的班瑞老主母一生之中生育了二十多個孩子,就已經被視作奇蹟,並認為她受到蜘蛛女神羅絲的賜福。
所以精靈整體上偏向性冷淡在費倫大陸上是一種常識。
很多精靈寧願花費百八十年的時間去談個戀愛,也不願意花費幾分鐘時間來為種族的延續貢獻一份力量。
也正因為如此,左思才對艾瑞尼卡斯這個明顯屬於異類的老色批感到疑惑。
巴荻趕忙解釋道:「艾瑞尼卡斯其實以前並不是這個樣子。
在跟艾麗星保持戀人關係的時候,他一直都非常的矜持、優雅、彬彬有禮。
但後來我們遭到放逐之後,艾瑞尼卡斯幾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冷酷!
殘忍!
貪婪!
好色!
據我所知,除非是進行長時間的專注研究,否則他一天至少要跟那些寵妾與克隆體做三十次以上,才能讓自己瘋狂的大腦變得稍微平靜一點。」
「所以艾瑞尼卡斯是在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積壓的情緒,以便讓自己保持冷靜跟理智?」左思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至於一天三十次這種事情,對於掌握着強大魔法力量的傳奇法師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尤其是從魅魔女王手中獲得記滿了各種情趣魔法的《粉紅之書》後,別說區區三十次,就是三百次、三千次、三萬次都沒問題。
相比之下,左思更關心的是艾瑞尼卡斯的心理狀態和精神情況。
「差不多吧。在艾瑞尼卡斯眼中,是精靈女王艾麗星背叛了自己,所以他才會如此迫切的想要成為神,渴望去報復那些曾經給我們身上留下羞辱印記的仇敵。」
說着,吸血鬼女王巴荻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跟耳朵。
在遭到放逐的時候,她和艾瑞尼卡斯一樣都被剝奪了所有精靈的特質,不管是內在的還是外在的。
「那你呢?你就沒有這方面的渴望嗎?」
左思饒有興致的繼續追問。
巴荻明顯猶豫了一下,但很快便輕輕搖了搖頭:「也許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心中仍舊有憤怒、不甘和仇恨。
但沒過多久,這些情緒就被嗜血和欲望和放縱帶來的快樂所替代。
現在的我對索丹尼斯拉曾經的同胞們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恨意,僅僅只是單純想要去吸食他們的血液,享受把他們轉化成吸血鬼的過程。
我想自己應該已經被亡靈的邪惡天性所吞噬,不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
畢竟我從來都不是個意志堅定的人,反倒是熱衷於放縱跟享樂。」
「非常精準的描述。
想不到你居然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
這很好!
因為了解自己十分重要,它能讓你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又渴望得到什麼。
很多人就是因為沒有自知之明,所以才會變得狂妄、自大,最終向着失敗的深淵滑落。」
說話的功夫,左思伸出手輕輕撫過吸血鬼女王慘白且冰涼的臉頰,盯着對方那雙眼睛,以及隱藏在血紅色嘴唇之下的鋒利尖牙。
巴荻十分順從的伸長了脖子,透露出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
但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說點什麼,一個黑影突然從身後的監牢裏沖了出來,掄起手中的釘頭錘便狠狠砸下來。
砰!
沒有任何意外,這一錘子直接被巴荻用胳膊擋了下來,甚至沒有出一滴血,僅僅只是在皮膚上留下一道紅印。
下一秒
她直接反手就把對方的武器奪了過來。
能看得出,在吸血鬼女王的面前,這位偷襲者的力量實在是不值一提,基本就跟普通成年男性差不多。
「一個黑暗精靈?」
在看清楚對方的真面目後,左思明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有點不敢相信,對女色如此挑剔的艾瑞尼卡斯居然還好這口。
眼前這位女性卓爾大概有一米四五左右的身高,身材纖細勻稱,雖然能看出接受過戰鬥訓練、手臂和腿上都有一定的肌肉,但卻一點都不強壯,反倒是略顯瘦弱。
「主人,她剛才肯定聽到了我們的談話,不如就讓我吸乾她的血吧。」
巴荻猛地張開嘴露出兩顆鋒利的犬牙,用一隻手死死按住正在不斷掙扎的黑暗精靈女性。
後者顯然害怕極了,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跟絕望,手裏死死抓着一個像是護身符一樣的東西。
出於好奇,左思給了吸血鬼女王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緊跟着從對方手裏把護身符搶了過來,高高舉起並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一個信奉夜之女神莎爾的黑暗精靈?這還真是不太常見呢。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維康尼婭!我的名字叫做維康尼婭!要是你肯放過我,我願意成為你的奴僕,為你做任何事情、提供一切服務。」
黑暗精靈女性仰起頭露出那張隱藏在白色長髮之下的精緻面孔。
儘管她的地表通用語還不是很熟練,但好歹還具有一定的交流能力。
「維康尼婭?」
左思的DNA瞬間動了,開始仔細打量起這位即便是以黑暗精靈標準也仍舊算得上十分美麗的女性。
一件破舊的斗篷,下邊是在日光照射下幾近報廢的鎖子甲,還有露腳趾頭的髒靴子,臉頰和手臂的皮膚也因為長期暴露在陽光之下而產生了一些變化。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剛剛從幽暗地域逃到地表上來的卓爾。
其大部分裝備都跟當年崔斯特來到地表之後一樣,隨着被陽光照射次數的增多正在迅速毀壞。
不出意外的話,再有三五天的功夫,這位女性恐怕就要開始在偷衣服或者裸奔之間做一個選擇。
而且她似乎並不是艾瑞尼卡斯用來發洩慾望的工具,同樣也沒有遭受過侵犯的跡象,只是單純被捕獲、關押在地牢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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