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後。
林翔被奪走了菜刀,四五個彪形大漢直接把他死死扣在地上,臉死死貼在地上。
林老太被林保扶出屋子,一見到這,頭花發白被風一卷,憑空老了10歲:
「放開,放開啊,他還是個孩子啊,你們放開他!」
沒人聽她的,身份驗明,雙手一銬住就要帶上車子。
林嬸子瘋一般就要去抓車門,將臉去貼上車窗,想讓人看見她臉上那些剛才被楊鳳打的血印子:
「我們就是家裏人鬧了矛盾,這孩子是看我被人欺負才過來幫忙,為什麼要帶他走!要抓也是抓他!他剛才把翔翔脖子上掐的都是印子,是他先傷人!」
被指着的林軍立即捂着脖子痛苦大嚎起來:
「他這刀刀都是衝着我脖子來的,分明是想殺人!」
車子裏的林翔一直在哭,似乎是終於清醒了過來,意識到闖了大禍。
而現在他的父母,奶奶,根本幫不了他
他身子一直在抖,抖個不停。
要坐牢嗎,真要坐牢嗎?
「媽,我怕,媽,我想回家,媽~」
林嬸子聽的心都碎了,趕緊又去拉楊鳳:
「楊鳳,我就這一個兒子,你放過他,放過他,3萬?我給!我一定給你,只要你說一個數,我都給你啊!」
楊鳳被緊急處理過傷口,半暈不暈的靠坐在院門口,林嬸子的話聽見耳畔就是嗡嗡嗡的,根本聽不清。
眼瞧着林翔哭着喊着從車子跳下來,卻被幾隻手大力的強制抓住,把人往車上塞。
林翔的腳上的鞋都蹬掉了,卻還是抵不過。
林嬸子幾近崩潰,扯起楊鳳就是一頓搖:
「說話,說話啊你!」
楊鳳睜了睜眼,袖子抬起想要掙開林嬸子的手。
「咚~」
有什麼東西從衣服口袋掉了出去,楊鳳一個激靈,就想去抓。
不過比她更快的卻是另一隻白皙纖細的手。
沈寧撿起地上的存摺,對着楊鳳驚恐哀求的眼神,笑了笑,轉頭遞給了警察大叔。
楊鳳又驚又懼,跳起來就要去抓。
大叔眉毛一挑,避開楊鳳伸過來的手,直接打開了存摺,低頭仔細一看:
「嗯?這不是你們家的名字吧。」
肯定句。
沈寧踮腳湊上去想要看的模樣,好奇無辜。可斜睨向楊鳳的眼神,眼角的光嘲諷又冰冷。
楊鳳哀求,不要,不要,我是你親媽!
沈寧微笑,害死她,害死她親爸的媽?
呵呵。
嘴裏的話沒有半分猶豫:
「警察叔叔,關於我媽那些事,村里是有些傳言,只是唉,應該是假的吧,不過我嬸子最清楚。」
林嬸子頓時眼睛放光,卻故意嗯嗯啊啊沒開口,只給了楊鳳一個威脅的目光——
只要放了林翔,她楊鳳的醜事她不會說。
楊鳳哪裏猶豫,趕緊點頭:
「不要抓林翔了吧,我是林軍的媳婦,可以做個見證,證明這事都是誤會,小孩是鬧的玩的,不是殺人。」
手就要去拿存摺,卻沒看見大叔眼神里的懷疑之色更重了。
這頭林嬸子大喜,就要開口讓放人。
可林軍哪裏忍的下去,立即炸出一聲:
「賤婦!我都砍成這樣,你就惦記着你那野男人!那東西是什麼?!」
楊鳳來不及阻止。
沈寧提醒:
「存摺。」
「哈哈哈,存摺!是那野男人的存着吧,姦夫淫婦,把他們都抓了!抓了!」
林嬸子難以置信的僵在原地,眼神陰冷仇恨的盯死了林軍,他現在有了兒子,就要害了她的兒子嘛!
楊鳳頓時氣的半死,還想辯駁。
可大叔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懷疑起來,然後將那存摺仔細看了幾遍,遞給了徒弟,明顯是要去查查那存摺的主人。
楊鳳只覺得恨的牙痒痒,朝着正在猖狂笑的林軍狠狠呸了一聲,隔空對罵起來,恨不得帶出了祖宗三代,全部摩擦!
林軍沒想到楊鳳這個女人真的和他撕破了臉,半點情分都不顧,捂着脖子接着話頭就開始罵。
院子這頭,烏拉烏拉的吵架聲。
院子外,也在鬧,林嬸子被動靜帶了過去。
沈寧跟過去看的時候,林翔已經被抓上車,林保橫躺在路中央,就是不讓車子走。
林老太更狠,抓了一個農藥瓶子就站在水塘邊上,揚言要喝了農藥跳河,簡直是要以命相逼!
場面一時焦灼。
剛才的大叔走來喊話調解,很是頭疼:
「很清楚的事情,非要胡攪蠻纏,你們是要一個個都要被抓進去嗎!」
林家二房絲毫不怕,剛乾啥幹啥。
大叔:「」
正義使者才不慣着刁民!
他直接用了以理服人的方式,被道理和法律感動的痛哭流涕的林家人,終於是讓開了路。
二房只能眼睜睜看着林翔被帶走了。
二房一片愁雲慘霧,大房的楊鳳和林軍被救護車全送去了縣醫院,大房的院子一片漆黑。
沈寧將那之前提前塞好的錢匣子拿好,掃乾淨了林家的財產,滿載而歸的踩上自行車就要回蟹塘邊的小房子。
口袋裏一個東西沉甸甸的,沈寧忽然想到是這東西是個銀制的首飾,還有幾分眼熟,準備回小屋子細看。
忽然,有人攔住了她的自行車。
嚯!
要不是這裏還有點燈光,沈寧差點以為要碰上啥不乾淨的東西了,仔細一看:
「林嬸子?!是你啊。」
不怪沈寧嚇一跳,而是林嬸子現在的狀態實在是太憔悴了。
頭髮蓬亂,眼睛裏都是紅血絲,臉色慘白的不像人。
林嬸子不說話,沈寧又小心問她一句:
「你怎麼了?」
林嬸子的聲音是一點點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小寧,你說嬸子怎麼能把翔翔救出來。」
沈寧表示無能為力,不過卻沒放過給大房拉仇恨的機會:
「林嬸子,本來今天就是件小事,只怪我後爸親媽太過得理不饒人,才讓這件事情嚴重成這個樣子,堂弟他受苦了。」
林嬸子慫了慫鼻子,想要哭,最後只有眼眶更紅了,充滿恨意:
「他們兩個人幹的醜事我還沒說呢,就只逮着我一個兒子禍害,他林軍現在有兒子了不起了,是想將我兒子送進牢裏,然後霸佔我們兩房的財產都給送給他自己兒子嘛!」
沈寧嘆氣:
「這事,要不要讓錢紅求情?畢竟,她和我後爸的關係這不都快是一家人嘛。」
沈寧反正菜油不沾一手,才不想出頭去攬這個活,正好也給這對要一起住院的怨侶找點事做做。
林嬸子握緊了手把,這是個好主意,沈寧和楊鳳林軍的關係也緊張,讓她去出面事情反而容易搞砸。
錢紅畢竟懷着林軍的孩子,要用這個孩子做威脅,林軍還有什麼不答應的。
她立即抬腳,就要放過沈寧。
沈寧自然去踩自行車,車輪剛轉過半個圈,忽然車身一沉。
竟然是林嬸子拽住了車後座,沈寧眼神不由厭煩起來,聲音響起,還是一如剛才:
「還有事?」
林嬸子側頭看她的眼神,閃動着懷疑:
「翔翔是怎麼知道楊鳳私房錢放在哪裏?」
「那這事你該問他。」
沈寧沒有半分遲疑。
林嬸子看了她一會兒,沈寧態度自然,恰到好處的露出一點同情,她說:
「家裏出了這麼大亂子,嬸,你要堅強。」
自行車暢通無阻的走了。
沈寧轉過來的臉,冷漠又不屑。
慈母多敗兒。
上輩子林翔闖下的禍可比今天還要大,那是禍害了別人家的獨生閨女!林嬸子為了兒子將那戶中年失獨的家庭,鬧得的不成樣子,把人家都逼得要喝農藥。
林翔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他二房自作自受。
這輩子,至少林翔只禍害了自家人,就被她送進去好好學做人,對社會的倒是危害降到了最低,也不用像上輩子吃上一顆花生米。
至於,現在林翔還能不能出來的事情。
呵,就看他們兩房人的撕逼結果了。
一份諒解書,加上賠償金,總會出來的。
林家人誰輸誰贏,都不過是東風壓倒西風而已,有的是時間消磨了。
沈寧回去後,挑了一天,把林家搜來的錢匣子的東西全部變賣,只留下了那十分精巧的銀鎖。
銀鎖是元寶形狀,上面有無數蝙蝠銅錢蝴蝶等吉祥花紋,款式十分繁複包邊又細緻。
一圈銀鏈子不長,應該是小孩子帶的東西,好像是個古董。
指腹感受着那銀鎖的鈍痛,沈寧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到底小時候的記憶,隔着兩輩子,模糊的隔着水膜一樣。
暫時想不通,她果斷丟開不想了。
銀鎖放好,存摺藏住。
她還留了個心眼,將那些是司機買給楊鳳的新首飾,找了個機會重新放了回去。
而此時,大房二房的紛爭不過是剛剛開始——
林嬸子回去後馬上就打電話找了錢紅。
錢紅卻捂着肚子直接就說自己在外地,毫不留情的掛斷了電話。
明顯她不想摻和在這些烏糟事情裏面。
林嬸子恨的咬牙,馬不停蹄又單獨去找林軍。
她威脅林軍找男人勾引楊鳳出軌,算計淨身出戶的事情。
可前腳林軍咬着牙就要答應,後腳警察就上門請他到單位喝茶。
黑車司機已經被抓,而且涉嫌到巨額詐騙,十足的重罪。
林軍徹底傻眼。
他在局子裏被嚇得哆嗦了幾天,好不容易緩解了心情,卻發現手抖的毛病好像不是被嚇出來的。
林嬸子蹲在醫院蹲了幾天,終於等到林軍回來。
她張嘴就想問之前的事情還算不算數,就被醫生檢查出林軍中風的事情,炸出了個人仰馬翻。
「完了,徹底完了啊翔翔啊,我該咋辦啊!」
她往後一倒,徹底暈厥了。
頓時,二房更亂了。
等醫院電話打到沈寧這裏,她才知道,林軍如今診斷中風,半邊身子僵硬不能動。
而楊鳳在傷口癒合可以出院的時候,扭頭就走,將攤在床上的林軍徹底丟了。
林軍沒人照顧,只能去找二房,二房態度很明確,前提是林翔出來。
林軍才不想什麼賠償都沒撈着就被二房卡了脖子,他就是不低頭簽諒解書。
林翔繼續被關。
林軍繼續癱着。
林翔在牢子裏蹲的受不了,哭着喊着要回家。
二房心疼的只能去找楊鳳簽諒解書,發現楊鳳卻根本不在家。
楊鳳根本不敢去警察手裏要存摺,只能打了黑車司機的電話。
電話打不通,又去火車站等他了,一連三天,風雨無阻。
沒想到,最後等來的卻是拿走存摺的警察大叔,高叔。
高叔將楊鳳直接帶到黑車司機面前,敲了敲桌子:
「說吧,你騙了什麼?」
楊鳳腦袋懵懵的,去看對面坐着的人。
還是熟悉的臉,卻剃了寸頭又穿了件黃大褂,顯得特別的丑。
原本一路甜蜜的心思被這個照面碾的是灰飛煙滅了。
黑車司機撇開了眼睛,對楊鳳更是嫌棄。
他不去看對面鼻青臉腫走路還一瘸一瘸的女人,聲音很僵硬:
「我按照林軍的要求,勾引楊鳳,把她騙到火車站,然後讓林軍捉姦,讓楊鳳淨身出戶。」
楊鳳周身就是一寒,滿眼的不敢置信。
可真相遠不止這些。
高叔敲桌子的力道更重:
「那是林軍的打算,你的呢!別以為我們沒有調查清楚,避重就輕!你安排的人,也被我們抓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黑車司機冷笑半天,知道這事捅穿了,根本瞞不住。
他抬頭終於看了一眼楊鳳,眼神卻輕佻嘲諷又仇恨,哪裏有半分從前的感情。
楊鳳心頭頓時一涼,眼皮子開始一跳一跳,腦袋都開始抽痛起來。
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演的?
除了林軍的安排,他還有什麼是騙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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