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沈寧趕緊噓他,眼睛故意緊張的朝堂屋看去,聲音壓得極輕:
「良才,你幹什麼啊,這話能說的,快別說了!你不知道昨晚媽就被那個影子趴在背上,要不是我去幫忙,早不知怎麼樣了,你現在怎麼敢提啊?」
李良才腦袋一懵:
「影子?你說誰?」
沈寧更加害怕,想要站起來,一腳卻踢在了李良才的側腰上,男人最重要的腎寶被猛地一擊。
李良才悶哼一聲,臉不受控制的慘白起來,可看着明顯有事的沈寧,他沒顧着算賬,立馬追問下去:
「沈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沈寧矮了矮身子,故意更加小聲道:
「就是昨天晚上啦,媽身上趴了一個,村里人都看見了!你現在可要說話小心,你剛才不就被上了身還想打我!」
李良才眼睛頓時一飄,這上身不過是個藉口,沒想到扯出這遭,只能忍着痛,咬着牙道:
「沈寧,我是真的愛你,所以剛才肯定不是我,你就讓我起來吧,我保證不打你了。」
沈寧懷疑看來。
李良才小雞啄米樣的點頭。
沈寧表明繼續猶猶豫豫就不起身,背地裏笑不活了。現在的李良才真像是條野狗,可憐巴巴做足樣子。
然後,在李良才渴求的眼神中,她還是揚起了巴掌:
「你要是受了這下,我就相信你。」
李良才鼓了鼓麻癢疼痛的雙頰,緊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你打吧,我現在是清醒的,要是你不相信,就打我吧。」
姿態放低,又是深情模樣,換做上輩子的沈寧,可能就真的心軟放過了。
可惜,現在站在李良才面前的是重生惡女2.0,根本不會有半點心軟。
沈寧勾唇一笑,手一抬:
「啪——!」
力道極大,幾乎扇歪了李良才的半張臉。
李良才睜眼,咬着牙還對着她笑呢。
瞧瞧,這賤男還對她笑呢。
沈寧不忍直視,又甩了一巴掌過去。
李良才怒目而視。
沈寧:
「手滑。」
李良才:「........艹!」
「砰——」
他一起身就踹開了釘耙,然後抬腳就想要來踹沈寧。
沈寧一個騰挪,今年才18歲的年輕靈活的身子半點沒給挨着。
李良才難以置信沈寧竟然敢躲開,雙眼一瞪又要去踢,沒想到腳下竟踩中了自己一開始吐面時的濕滑口水!
腳下一滑,慣性立即帶着身子直直摔進了泥地,視線里一顆新鮮雞屎眼看着馬上就要餵進嘴巴里了!!
他被噁心的憑空又生來另一股力氣,硬生生扭了身子偏開,才不至於也和李老太一樣吃了雞屎.......
身子狠狠摔在了井旁的泥水地上,半個身子連同半張臉都是泥印。他側趴在地上沒起來,剛才那顆雞屎儘管沒吃進去,還是將他噁心的夠嗆。
沈寧遙遙站着,開口點上了對方的死穴:
「良才,你又被上身了?不行,我們就問問村里人吧,你說你前妻她這麼鬧,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
李良才咬牙切齒,卻只能搖頭:
「別叫了,我剛才只是腳滑。」
「哦,我還以為你又被上身,要打我呢。」
沈寧沒堅持下去。
李良才鬆了口氣,前妻死的原因根本不能鬧出來,這事只能算了。
他嗓子眼都是洶湧的苦汁,噁心的他半天都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今晚是不能收拾這個賤人了。
此時。
院子裏,燈泡早就關了,只有堂屋和廚房的亮光隱約的射出來。
一片昏暗的環境中,只能看見沈寧一張白皙的臉隱隱發光,卻看不清表情。
他的目光慢慢變得懷疑起來。
沈寧竟然敢反抗?!
難道,沈寧真像李老太說的起了二心?
白天,她騎着自行車出去,到底是去做了什麼?
難道是真沒死心,想要回去讀書?
想到這裏,一張臉徹底陰冷下去。
一個女人,相夫教子就夠了,讀什麼書?!沈寧現在進了他李家門,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想要讀書,想要翻天?
做夢!
既然不能用剛才的事治她,那就抓住那碗噁心的夠嗆的麵條!
今晚,他要弄死這個賤人!
一絲陰冷閃過他的眼睛........
沈寧垂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李良才,廚房裏的光正好有一束照在他的臉上,以致於對方的表情一清二楚。
那暴戾的眼神,下撇的嘴角,露出來的不屑嘲諷表情......
每一分每一毫都在說明,李良才想要算計她,要像上輩子,將她那些所謂的反骨一根根的打碎。
用家庭暴力去彰顯一個男人的自尊和地位,用話語洗腦將她pua成他要的樣子。
上輩子家暴的開關,是因為她孕反讓他不要在室內抽煙。
這輩子家暴的開關,提前這麼多時間,不過是自己逆了對方的意。
呵。
這個渣男還真是自私自利,腦子被裹腳布裹過,認為女人是他的附屬品,是奴才,哪有半點拿她沈寧當人來看。
李良才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馬上就要面臨一場風暴,沈寧眨了眨眼,沒有半點後悔剛才強喂,將對方暴打一頓的事情。
一碗加了料的面不過是還了你們家噁心我的事情。
18個巴掌,16個是上輩子你家暴我的次數,剩下2個則是利息。
李良才,有什麼受不了的,這輩子該我站在你的頭上。
想到今後的「好日子」,她咧嘴一笑,饒有興致的欣賞李良才的狼狽。
嘖嘖嘖~誰還認得出這個人是李家村最體面的領導啊,簡直像泥地里打滾的野狗。
好半天,李良才慢慢爬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在眼前展開,足足比她高大半個頭。
男人粗重的呼吸,和着那兇狠的氣勢,向着沈寧鋪天蓋地的砸來。
「沈寧!」
沈寧點頭,一張臉站在背光的陰影里,口氣依舊平和關心:
「良才,你好些了?你剛才可是嚇壞我了。」
李良才緊了緊拳頭,渾身都痛,特別是臉頰,腫脹疼痛的活不像是他的肉。
剛躺着還好,現在起身了,肚子裏那種痛苦每時每刻都想讓他yue在的當場,可偏偏又吐不出去,只能在這個剛進門的女人丟盡了臉。
而對方剛才,根本是將那面強塞了進來。
「沈寧,你剛才是在做什麼?那碗面,你究竟放了什麼?」
放了你媽的褲頭,好吃不,喜歡不?
沈寧笑眯眯的搖頭:
「就是家常面啊,良才你是不是路上吃壞了肚子?我看你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先去休息?」
口氣不露半點異常,卻又左顧而言他,越是否認,李良才多疑的性子,越是肯定。
果然,那面有問題!
李良才走近了兩步,一雙鷹似得眼睛,死死盯來,不是在看妻子,像是在看仇人:
「沈寧,只要你實話實說,我不怪你,不然我叫來警察,查出你乾的手腳,你就是犯罪!」
想到這,他感覺渾身都開始不適起來,農藥?毒粉?或者是什麼別的毒藥?這女人到底放了什麼!
沈寧眼裏都是不屑,真說出來嚇死你。知道這傢伙是想要借題發揮,報復自己的動手,她直接眼睛故意左右躲閃,像是心虛不行了:
「良才,我真沒有啊。」
「那碗面果然有毒!」
李良才趕緊伸手去掏自己的喉嚨,想要挑動出嘔吐感,卻又偏偏吐不出來,簡直氣憤到了極點:
「沈寧,你想下毒害我?我告訴你,你現在是我老婆,我要是出了事,你第一個跑不掉!你還想回去讀書?讀個鬼,我看哪個學校敢要一個殺人犯!」
沈寧的眼神瞬間變冷,上輩子李良才將自己關在李家做老黃牛,讓自己親眼看着同學們讀高中,考大學。
明明自己和他們一樣的年紀,就被所謂的婚姻和家庭捆縛在這一畝三分地里,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明明,她已經拿到了縣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明明她成績優秀,明明初中班主任惜才跑了無數次林家......
可娘家只想拿她這個養了十幾年的賠錢貨換錢,李家人只想買個聽話的女人回去,繼續打罵壓榨。
林家,李家,明明該是她最親的親人,卻個個都把她當個牲口樣的進行買賣,明明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剛消下去的戾氣又一次在心口肆虐,手指死死手心,刺痛刺激着腦子的清醒。
不能,殺人!
現在殺了李良才,沈寧,你一輩子都要完了!
拿瓷器去碰瓦片,不值得!
李良才見她一直不吱聲,一下更是囂張,破口大罵起來:
「沈寧,你個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告訴你,老子要是死了,你要把你拖到地獄去!讓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yue——!」
聲聲咒罵突然停了!
李良才脖子一梗,那翻江倒海的純白麵條夾着各種可疑的顏色,從嗓子眼直接噴射而出,難以阻擋。
李良才:「哇——」
那嘔吐物瞬間在空中劃開一道拋物線,足足有三米長!
沈寧趕緊躲開,早沒了殺心,只有噁心了。
別說,一看更噁心了。
她默默偏開視線,沒去看正在嘔吐的李良才。
這下,就忽然聽見李老太的房間裏有點動靜傳來。
「咚——」
「啊!」
「好痛——」
李老太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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