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想回來,皇帝宣佈完扶桑覆滅的消息後,我就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讓商隊後行我帶兩名隨從回來,可從遼東回草原的道路都被封鎖了。
我問什麼時候能開放,關卡的守衛說,祖家謀逆,朝廷正在抓捕,具體時間不好說。
於是我亮出身份,表明有急事,問他們能不能通融一下,他們態度很堅決的拒絕了,且告訴我不要想着翻越山脈,那裏不僅有明哨,還有暗哨。
想着東征的事兒以及祖家的事兒,我若是在翻越的途中被抓,那就真是黃泥落進褲襠中,不是屎也是屎了,於是我」
「等等!」
圖魯拜琥打斷了烏日根的話,問道:「你是說關卡處的守衛告訴你說周邊山脈中有明哨、暗哨?」
「對,有什麼不對嗎?」
「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像,朝廷為什麼要封鎖官道?」
「因為祖家暗中謀逆,封鎖官道就是阻止祖家逃進草原不對,祖家不可能逃進草原的,估計是防止祖家派人通知他們在草原的人。」
「既然這樣,那就應該什麼都不說,抓一抓暗中翻越的人,將通風報信的人抓起來,為什麼要告訴你明哨和暗哨的事兒?不怕走漏風聲嗎?」
「這、這」
「總理大人,會不會是朝廷故意說到,讓烏日根他們傳播,震懾那些想去通風報信的,讓他們不敢翻越,其實是沒有人的。」
「蠢,知道謀逆是什麼大罪嗎?輕則夷三族,重則誅九族。
歷朝歷代對謀逆都是從嚴處罰,更別提謀逆的是身經百戰且有巨富家族聯姻的祖大壽。
朝廷再怎麼重視都不為過,調一兩個衛所,很難嗎?」
「就是這個理兒,我特意繞過路去瞅了一眼,的確是巡防的。」
烏日根迅速回應了一聲,而後低聲道:「我私下試探了一下其他商隊,他們都不知道明暗哨的事兒。」
「這、這」
眾人語塞了,搞不清朝廷這是要幹啥?
為什麼只告訴了烏日根,卻沒有告訴其他商隊?明顯不合常理呀。
圖魯拜琥則是瞳孔緊縮,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總理大人,這朝廷這是要幹啥?」
聽着一人的詢問,圖魯拜琥沒有回應,而後看向烏日根:「你接着往下說。」
「我尋思着既然官道封鎖了,祖家謀逆的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了,那不如去遼陽那邊打探一下消息,
還未走到渾河的時候,便聽說了祖大壽帶着遼陽城的家族嫡系以及心腹家將與勇士營的龍驤營撞上,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祖大壽的千餘精銳全軍覆沒。
祖大壽身綁火藥自殺,死無全屍。
可不到一天的時間,又傳來祖大壽的屍首懸掛在城門之上了,整個遼東各城都是錦衣衛、軍士抓祖家聯姻家族的。」
「不對呀!」
圖魯拜琥眉頭緊皺,低聲驚呼了一聲。
「如果說皇帝挖坑了,祖家謀逆證據確鑿了,至少在沒有將祖家一網打盡的情況,不會在寧遠互市上宣佈扶桑覆滅的消息吧?
或者說既然能封鎖你們回來的路,那就能封鎖祖家安排在寧遠的探子進入遼陽的路。
甚至說,只需要給趙率教下一道演武的軍令,將祖家眾將擊中在遼東都司大營之中,就能瞬間拿下了。
可為什麼祖大壽能得到消息,而且還能帶着心腹眾將出逃,好死不死的與勇士營撞上了?
既然知曉消息了,那以祖大壽的聰明就應該猜測出皇帝是故意挖坑讓他跳了,這個時候再出逃的意義在哪裏呢?
不出逃,主動認錯,皇帝即便要殺伐,但看在他們曾經抵禦建奴的功勞,也只是挑一些嫡系和主犯砍了,以儆效尤。
可若是出逃還於勇士營衝擊,這就是逼着皇帝誅他們九族呀,祖大壽是真蠢,還是想着拉全族一起陪葬?
意義在哪裏?害怕他和嫡系死後,其餘族人被世敵落井下石?
皇帝都沒有清理乾淨,那就表示一切都過去了,其他家族敢動手那不死打皇帝臉嗎?
怎麼看,這事兒都是說不通呀!奇怪、奇怪呀!」
眾人也被圖魯拜琥一番自言自語給弄得眉頭緊皺,他們之前沒有想這麼多,但這會兒知曉了,是覺得不合理,但又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總理大人,據說祖大壽在勇士營的龍驤和鐵壁兩個千戶所到達遼陽前的兩個時辰得知消息。
同一時間,趙率教調兵封鎖了北城的永智門,其餘城門全部戒嚴,只進不出,但遼陽官員和祖家眾將是可以進出的。
另外,據辦案的錦衣衛說,此案是由袁可立和曹變蛟親自坐鎮處理。
當時各城門戒嚴後,袁可立、錦衣衛等並沒有立刻取祖家,而是在祖大壽率嫡系出城後才騎馬直奔祖家的。」
說到這裏,烏日根眉頭緊皺,想了好一會兒繼續道:「各城貼出了告示,給出了五條的處理意見基本就是這些消息了。」
待烏日根說完後,大帳中各部首領眼中滿是奇怪之色。
「祖家犯了這麼大的事兒,別說誅九族了,三族都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皇帝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
「心慈手軟?你看看皇帝登基之後幹了些啥?各藩宗室子弟砍了多少?富商士紳抄家了多少?
龍井關、草原、北討、東征殺了敵人幾百萬,你說他心慈手軟?」
「會不會是覺得祖家和聯姻家族人太多了,現在又東征大捷,普天同慶,一下子誅九族影響不好?」
「有什麼不好了,皇帝登基前百姓過得什麼日子?皇帝登基後百姓過得又是什麼日子,天差地別,好不容易得到的平和生活現在有人想打破,再起兵戈。
現在被朝廷發現了,想要誅九族,換做是你們,你們別說反對了,肯定是舉雙手贊成的。」
「對呀,就跟我們現在的牧民一樣,現在安穩了,我們想起兵造反,你看看有」
「咳、咳」
一人劇烈咳嗽,打斷了另一人的話。
這名說造反的部落首領臉色變了,瞄了一眼圖魯拜琥,這才發現圖魯拜琥臉色無比的蒼白,眼中竟然還流露出驚恐之色。
「圖魯拜琥,您這是怎麼了?」
「哎」
圖魯拜琥嘆息了一聲,聲音帶着一絲悲涼:「我明白了,徹底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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