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大金勇士勇不可擋,怎麼可能全軍覆沒,
崇禎小兒,你騙我你騙我」
看着聲嘶力竭的多爾袞,崇禎從案台後走了出來,站在多爾袞身前:「至於皇太極,你覺朕謀劃了這麼久,他能逃出去?」
「崇禎,我承認你的佈局很高明,連我和大汗都着了你的道,
但以大汗的睿智和手段、魄力,以及我給大汗安排的後手,他不可能被你抓住,
你也就是給自己臉上貼金而已!」
一直很安靜的范文程聽崇禎說皇太極也被抓住了,突然出聲了,言語中滿是不屑之意。
「范文程,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你給大汗安排的後手?」
「范文程,說話,什麼叫不可能被抓抓?你的意思是大汗還活着?」
阿敏和多爾袞兩人雖然憤怒,但還是敏銳的抓住了范文程話中的關鍵信息,急切的質問着范文程。
可范文程說完剛剛那句話,直接閉上了眼睛,任憑兩人如何追問,也不再言語。
崇禎看了袁可立一眼,袁可立輕輕的點了點頭,看着多爾袞和阿敏,搖了搖頭。
「虧你還是封號墨爾根戴青呢,這麼簡單的事情想不到?還是不願意承認?
沒錯,范文程給皇太極留下了逃走的後手,我們的確沒有抓帶皇太極,
在你們拼死衝殺的時候,皇太極帶着他的兒子豪格和多鐸逃走了,驚喜吧!
本閣猜測,費楊古給皇太極送信的時候,應該是勸皇太極立刻撤軍,
如果情況有變,就不要管大軍,直接離開,
而且還要佈置好後手,將你們幾個貝勒都弄死,免得回到盛京,你們以此事攻訐奪權,
這一點從他安排讓阿敏、莽古爾泰斷後就能看出來,可惜你們沒有察覺!
本閣猜測,皇太極回到盛京後,一定會第一時間將代善囚禁住,自此以後大金就他一個人說了算。」
多爾袞和阿敏兩人聽完袁可立的話如遭雷擊,臉色瞬間蒼白,癱坐在地上。
一個大金的四大貝勒,一個是擁有墨爾根戴青(聰明的統帥)封號的人,以兩人的智慧自然是有所猜測,但一直不願承認。
袁可立的話直接將兩人心中那點僥倖給擊碎。
一時間憤怒、絕望、不甘、怨恨等等情緒湧上心頭。
「范文程,你好狠的心,數萬大軍就這麼葬送,你就是我大金的誤國之賊!」
「范老賊,老子死了,也要化成厲鬼,糾纏你生生死死!」
「老子詛咒你不得好死,你的家人、子子孫孫都將承受數萬將士冤魂的襲擾。」
聽着兩人的惡毒的怒罵,范文程睜開了眼睛,很是平靜:「雖然此戰我們死了數萬人,但我們的底蘊還在,
只要大汗回到盛京,以大汗的睿智和魄力,即便短時間內無法反攻,但至少還有抗衡的機會,你覺得你們行嗎?
你們能承受蒙古諸部的質問和再次籠絡住蒙古諸部嗎?
如果放你們回去,如此外憂壓迫,大金還能承受的住你們四大貝勒爭權的內耗嗎?
死在這裏,是你們最好的歸宿,至少你們會得到一些追封,你們的家人也會得到妥善安排,這不好嗎?
非要回去,在爭權中失敗,然後逼着大汗將你們全家都給弄死?」
多爾袞、阿敏兩人被范文程一席話給說的沉默了。
雖然言語中對他們兩人滿滿的不屑,但憑心而論,換成他們兩人,還真搞不定蒙古諸部。
眾將也滿臉的古怪之色,范文程給多爾袞、阿敏拖入死地,兩人還要感謝他,這特麼的算什麼?
「啪、啪、啪」
在三人沉默時,崇禎拍掌的聲音驚醒了眾人,崇禎看着范文程,滿臉讚許之色。
「不愧是皇太極倚重的人,這如意算盤打的真好,可惜呀」
說到這裏後,停頓了一下,而後話鋒一轉:「范文程,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就不能為朝廷所用,非要去給建奴當狗呢?」
「我倒是想,可你們給我機會了嗎?」
范文程突然暴怒了起來:「好好的朝廷被你們禍害成什麼樣了?
正得皇帝有九千歲劉瑾把持朝政,嘉靖帝時有權傾朝野奸相嚴嵩等人,
萬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張居正這種名臣,死後都能被清算,
泰昌皇帝沉湎酒色,縱慾淫樂,導致身體日益羸弱,一個月就駕崩,
天啟皇帝沉迷木工,讓魏忠賢大權獨攬,搞出了多少大案冤案錯案?
別的不說,孫承宗、袁可立、孫祖壽你們這些人哪個不是被魏黨打壓過?
秦良玉,你的白杆兵在渾河之戰戰死的兩千餘人難道不是朝廷、黨爭的錯?
這些名臣武將都能被打壓,更何況我們這種草芥?
要麼被打壓,要麼捲入黨爭,最終好一些的被革職,差一些的就是替罪羊,甚至枉死,
你讓我們怎麼為國家做事?我們倒想,你們給機會了嗎?」
范文程冷笑,眼中滿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袁可立等人臉上也滿是尷尬之色。
反倒是崇禎,臉上掛着奇特之色:「范文程,朕還是第三次聽見有人把叛國和無恥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第一次前宣府總兵王承胤,第二是晉王,第三就是你了,
朕承認朝政迷亂,奸臣賊子頻出,歷代皇帝的錯朕不會掩蓋,
但你敢說,你投靠建奴只是因為無法出頭嗎?
不,你就是一個有着極大抱負,還想要名留青史的野心家,
你投靠後金就是一場驚天豪賭,大金贏了,你就是大金名留青史的開國功臣,
大金輸了,你就是一個遺臭萬年的賣國賊,
此戰如果不是朕提前預料,也許你們的意圖真的就實現了,或許未來大金真的就入主中原了,
朝廷烏煙瘴氣,黨政肆虐,這不是你背叛大明的理由。
你可以成為一名縣令,為一縣百姓辦實事,管好一畝三分地,可以成為一名教諭教化百姓鄉里,
實在不想為國分憂,那你就選擇經商、種地、做個富家翁,過自己的日子。
把自己的野心和叛國說成朝廷的不重視和打壓,你連娼妓都不如,又想當娼妓又想立牌坊。」
說着說着,崇禎也怒了,到最後連娼妓這種有損帝威的詞彙都罵出來了。
這貨簡直就是恬不知恥,如果是出生在建奴那邊或者是被建奴擄走的平民百姓,崇禎也不至於這麼生氣,
可他媽的這貨一家飽受大明皇恩,他曾祖范銳是嘉靖朝兵部尚書,祖父范沈、父親范楠都是瀋陽衛指揮同知,算哪門子的草芥平民?
更何況,這貨還是主動求見努爾哈赤的。
「算了,朕也懶得跟你廢話!」
看着憤怒的范文程,崇禎一時覺得索然無味,淡淡道:「你以為你給皇太極的後手真的能順利實施?朕能算計你們,豈能沒有想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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