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辰的沙漠夜色,溫度驟降,李朝浮和扎哈蹲在篝火旁,戰戰兢兢地看着周圍不時瞥來的夏國士卒。
這些人沒有一個慈眉善目的。
甚至有人臉上還有數道傷疤,像蜈蚣一樣交織攀爬,讓人望之膽寒。
兩人破破爛爛的衣袍都被扒走,裸着上身蹲在地上,他倆的胳膊和臉上還有毆打過的淤青。
起因是兩人一開始並沒有理會斥候排查,等到斥候追上,便遭到一番毆打後,李朝浮和扎哈本就長途跋涉,走了快近一個月才到鐵勒國,早已筋疲力竭,又挨了這頓打,不得不爆出自己是從西方回來,想要尋夏國天子說國師張角的事。
不過,是真是假,斥候也無法判斷,以防萬一,先讓兩人脫了上衣,保證身上沒有可藏利器的地方後,讓他們待在營中,在其他士卒視線里,等候天子的召見。
眼下,蘇辰正在營中,看着從夜蘭國送來的信函。
御帳內,秦瓊、李玄霸、李靖、尉遲恭、侯君集、哥舒翰等十多員將領立在長案兩側。
蘇辰沉默的看着信函,緊抿雙唇。
「議和打不過就議和。不過,馬超和霍驃騎,可是要給他們帶去一個大驚喜,就看這聯盟能維持到何時,呵呵。」
御帳內的火盆熊熊燃燒,映着一員員將領的面孔,以及帳內刀槍劍戟、各類獸皮,襯出一片肅殺的氣氛。
「陛下,將那西方蠻人的使者,和烏戈離使者帶進來吧!」李靖站在靠近長案的左首位,他是唐軍最高指揮者,但眼下皇帝在這裏,他便只能站在這個位置。
聽到這位大唐軍神的話,蘇辰笑了笑,旋即,朝吳子勛使了一個眼神,後者領會退出大帳。
外面的李朝浮和扎哈哆哆嗦嗦的烤火取暖,看到有人出來,以為是叫他們進去,可出來的人,朝兩人另一邊同樣站着的兩個人招手,將對方喚進皇帝的御帳。
臨走時,吳子勛還朝那邊的李朝浮兩人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那名作為使者的西方蠻人,身材相對於烏戈離使者也算高大,趾高氣昂的挺着雄壯的胸肌,大步走進帳內。
一進到裏面,十多道目光,齊刷刷的望過來,裏面幾乎每一個都是身材魁梧高大的夏國將領,尤其是典韋、許褚和李玄霸,三人矗在帳內,就跟巨人一樣。
那蠻人使者局促不安的站在那裏,四周都是不善的眼神,仿佛在看他脖子,似乎好下刀一樣。
就算一開始打着蔑視這邊的人,眼下心裏也開始有些惶恐起來。
而旁邊的烏戈離使者,更加不堪,面對帳中的驕兵悍將,一進來,他站在那裏就已兩股戰戰。
別說提起氣勢了,說話不磕磕絆絆,已經算他足夠鎮定。
兩人進帳,終於忍受不了壓抑,還是朝上方的夏國天子,行了他們國中之禮,卻是被走來的李玄霸,一手掐着一人後頸,「見我大夏天子,外邦之人皆要下跪!」
哪怕那蠻人使者頗有蠻力,還是被傳來的恐怖力道強按着屈膝跪到了地上。
「烏戈離國使者,代西方之人,拜見上邦天子。」
烏戈離那個使者跪在地上害怕的發抖,他說出這番話時,話語都帶着顫音,額頭不時磕在地上,滿額都是泥土。
「蠻人聽不懂上邦之言,外臣代陛下向他轉達!」
蘇辰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他嘴角掛着笑意,可眼神冷漠,看着地上磕頭的烏戈離使者,聲音冰冷。
「轉達好啊,不過,朕想先問問你,烏戈離國和巨坎國向朕俯首稱臣了,怎麼又和西方蠻人攪合到一起去了?還和他們聯合起來,攻打夜蘭國,都是朕大夏的附屬,卻自相殘殺,你們讓朕為難吶。」
蘇辰像是嘆氣一般,朝烏戈離使者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
那使者吞了吞口水,緩緩站起身,小心翼翼的靠近兩步。
「告訴朕,朕該拿你們怎麼辦?」
烏戈離使者吞了吞口水,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出使這裏,奴丹只是交代,讓他做為陪同,幫忙翻譯蠻人使者的話而已。
「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不辦了!」
長案後的皇帝聲音拔高,「西域北道,雪山腳下,往後就沒有烏戈離和巨坎二國,朕不需要你們了。」
言罷,帳外有甲士進來,蘇辰揮了揮手,兩個甲士上前直接將烏戈離使者押住,不顧對方死命掙扎求饒,帶離了大帳。
「上邦天子,我只是來為蠻人轉達翻譯,我若死你不知道他說」
聲音隨後在帳外斷去。
「至於你。」
蘇辰的目光落在張望帳簾的蠻人使者身上,對方雖然不明白蘇辰說什麼,但他也能感覺到,肯定沒命回去了,當即就要起身,可肩頭那隻大掌,死死將他按跪在地上。
「反正你也聽不懂朕要說什麼,就不用浪費口舌了。」
旋即,朝掙扎的蠻人使者看了一眼,揮手。
「拖出去殺了。」
帳內站在後排艾爾莎和她兄長巴里,仔細端詳這個被拉出去的蠻人,看到對方落的結果,不由慶幸當年她和她的兄長可沒有這般不知死活。
那樣的話,估計她兄妹倆這會兒骨頭都不知爛在了哪裏。
那邊,蠻人使者被李玄霸拽起來,他還想掙扎一番,或者沖向對面的東方帝國的皇帝,然而直到被拖出大帳,他都沒機會向前邁出一步。
不久,外面便是傳來一聲慘叫,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就那麼被掉在了御帳外一根杆上。
目睹全程的李朝浮、扎哈微微張着嘴,看着那兩顆頭顱,心臟突突狂跳。
「我們進去,會不會也像他們兩個一樣被殺?」
儘管旁邊的東方人可能聽不懂,扎哈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李朝浮沒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對面那頂巨大的天子御帳,要說不擔心那是假的,畢竟傳聞里,那位夏國皇帝可是出了名的兇殘。
「伱們兩個,進來!」吳子勛掀開帳簾,站在門口招了招手。
終於輪到我們了。
李朝浮看着轉身入帳的皇帝近侍,他捏緊了拳頭,舉步跟了上去,一旁的扎哈也緊跟在後,不過走的那叫一個膽戰心驚。
他倆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威嚴的聲音在說:「西域諸國臣服於朕,就是朕的臣子,這些蠻人過來燒殺搶掠,就是掃我大夏的顏面,羞辱朕這個皇帝,現在吃了一點虧,就跑過來議和,真當朕的脾氣那麼好?!」
夜風在帳外嘶吼而過,帳里的蘇辰半靠着大椅,目光嚴厲:「他們以為在西域中道橫行,打敗了幾個小國,就以為東方就這樣?」
「按太尉之前所言,這群人應該只是西方丟過來試探的石子,若朕這個皇帝不給一個下馬威,下一次,這群傢伙還會過來,變本加厲!」
蘇辰站起身,一身黑沉的山紋甲襯出他身形的威嚴,看了一眼赤着上身進帳的兩人,話語繼續說道:「這伙蠻人,朕是一定要殺的,不僅要殺光,還要將他們腦袋立在他們來的地方。」
「烏戈離、巨坎二國,朕也不打算留了,吃裏扒外之輩,要是不服朕,舉國造朕的反,朕還看得起他們有血性。」
說到這裏,蘇辰停下話語,看向進來的兩人:「你們誰說見過國師張角?」
看着對面霸道的身影,李朝浮雙腳都有些軟,他雖然被張洞山收為弟子,可本事並沒怎麼教給他。
只教了一些練氣的法子,讓他身體素質比平常人強上不少,否則也不會靠一個人躲過追兵,翻越天峰山來到西域。
他穩定下心神後,上前半步,拱起手。
「啟稟陛下,是草民見過國師!」
蘇辰打量他,帳中諸將也在打量這個人,平平無奇,又裸着上身,雖然狼狽,但精氣神不減,倒是不像說謊,何況關於張角的事,很少有人知道。
隨後李朝浮穩下心神,便將自己流落西方,遇上張角、張洞山,拜了後者為師後,與二人一起遊歷西方的事,一一道出。
途中見聞,西方人情風貌,山川地理從他口中講出,聽在眾人耳中,便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蘇辰也從中敏銳的抓住到一點,西方世界也經歷了一次大亂,跟他一統六國時有些像。
「張洞山?就是當年梁國浮雲山的那位老神仙吧?」
「是!」
關於浮雲山,李朝浮還是知道的,拜師之後,聽張洞山提起過,那邊還有一個小道童看守,如今是他的師兄,只是兩人從未見過面。
「老人家的話,朕還是信的,朕也就信你了。現在,跟朕講講,你們在西面遇到什麼事,國師和老神仙遭到了什麼劫難,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訴朕!」、
與此同時,大雪山東面,雷霆般的蹄音蔓延過黑暗。
呼嘯的寒風裏,是一個個裹着棉衣、內穿皮甲的騎兵,騎在馬背上,在盪起漣漪的草毯上奔行。
昏暗之中,能從起伏而過的身影上,看到他們頭上的皮盔頂端,紅色的羽毛在風裏撫動。
「回稟霍驃騎,還有五里就到烏戈離國的城池。」
「準備破城,給陛下帶點禮物回去!」棗紅馬上,俊朗的面容帶着桀驁的笑容說着,霍去病在馬背上拔出腰間漢劍。
「轟天雷都準備好,把城門炸了,直接殺入烏戈離皇宮!」
夜色的寒風裏,浩浩蕩蕩的騎陣開始動了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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