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管策相助,楊束的路,能平坦十倍。
但這個人,誰也拿捏不了。
他瞧不上你,拍拍屁股就走了。
「你確定不裝?我什麼德行,你應該清楚吧?」楊束瞅許靖州。
「王上今兒倒是有自知之明。」
楊束嘆氣,「我也不想有,這不是沒辦法。」
「底色不亮眼啊。」
「人一會就到了。」許靖州朝路口看,「雖不裝,但也別上去就無禮。」
「我只求得他待十日。」
「才十天?」楊束蹙眉,「你別太看得起我!」
「該做的,我已經做了,其他的,我幫不了。」
楊束重新倒了杯茶,「你和他怎麼認識的?他既存心隱瞞,應不會叫你知道身份。」
「早在去建安前,就與他有過一面之緣,他當時喝的有些醉,指着我的腦袋大罵拿腳讀書。」
「我當時氣盛,與他辯駁,被他罵了一晚上。」
楊束眨了眨眼,一晚上?有些許慘啊。
「罵就罵,各類文章,典故,他幾乎不帶停頓,我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記憶可深刻了。」
被罵一晚上,換誰都深刻。
「會寧縣遇上後,我以為自己能回幾句了,結果,被唾沫噴了一下午。」
「會寧縣能有今天,主要功勞並不在我。」
「你怎麼瞞着?」楊束覷許靖州。
「他是管策,最有能,也最率性的人,你要出現,他當晚就能沒影。」
「生平從未緊張過。」楊束理了理領口。
「來了。」許靖州起了身,看着駛來的馬車。
楊束沉了沉氣,本以為許靖州已經難遇了,哪知道還有天花板!
抓褲腿也得把人留下!
露出和煦的笑,楊束迎了上去,誰知道馬車沒停。
抹了把臉上的灰,楊束瞧龐長。
「王上,管老頭不讓停,你也說了,一切照他的意思。」龐長認真解釋。
楊束看向許靖州,「這啥意思?」
「可能你今日的衣裳不好看吧。」
楊束揚眉,「我回去就告訴月瑤,你說她做的衣裳不好看。」
「」
「你到底讓月瑤做了多少件衣裳?」許靖州眯眼,光他知道的,都不下六件了!
楊束撓了撓頭,這哪還數的清,「別閒話了,人等會跑了。」楊束翻身上馬,躥了出去。
「許刺史,你別看我,我真不知道。」龐長猛搖頭,一扯韁繩,去追楊束。
犢子玩意,拿他妹妹當繡娘呢!
楊束在馬車之前,趕回了府。
整理了衣物,他拿出最好的狀態迎接管策。
「先生。」
見馬車車簾拉開,楊束端正行禮。
「真是不一樣了啊。」管策看着楊束,發出感嘆,「上次見你,還驕橫的很。」
楊束閉了閉眼,欲哭無淚,這咋還見過!
「先生,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誰知道呢。」管策移開目光,望向秦王府,「上面的字不錯。」
「請人弄的,我的字能看,但拿不出手。」楊束一臉老實。
「可以進去了?」
楊束往一邊讓,「我巴不得先生長住。」
「看了這麼多年的風景,先生也該停留停留了,秦王府有些餘糧,能給先生養老。」
「再直接點?」管策往前邁步。
「既然先生要求,我就不收着了。」楊束直了直腰板,「像我這樣英明神武的君王,就該有先生這樣的能人相配。」
「你我珠聯璧合,必將所向睥睨。」
「我就說嘛,你就不是個謙恭的。」管策在池邊停住腳步,眼睛微張,「好肥的魚!」
「你養的?」他瞟楊束。
楊束靦腆一笑,「我的疆土裏,哪怕是魚,也能足食。」
「少扯這些屁話,晚間撈兩條上來,一尾紅燒,一尾清蒸。」
「好嘞。」
楊束把管策引到怡然居,「先生,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我還是想爭取爭取。」
「我不是什麼赤誠之人,目的性強,野心大,不符合眾人想像中的明君。」
「但如果你剖開我的心,你就會發現,確實是黑的。」
管策難得愣了,小傢伙不走尋常路啊。
「先生,有需要,儘管同小廝說,您休息。」楊束行了一禮,邁步離開。
與其等管策看出來,不如他自己坦白了,十天的時間,不去觀察他多壞,說不定能看到他的優點。
他應該有優點吧?
楊束摸了摸下巴,往棲霞院走。
楊老爺子曬着太陽,聽到腳步聲,掀了下眼皮。
「爺爺。」楊束在一旁的木凳上坐下,「管策,你還有印象?」
楊老爺子脖子轉了轉,「怎麼問起他了?」
「今兒見着了,不是刨墳,活的。」
楊老爺子並沒驚色,緩緩開口:「我與他喝過幾次酒。」
「聽說他給先帝獻過計,但大局定下後,他離開了,這是為何?管策難道不想封侯拜相?」
「先帝不是他想要的君主,獻計,只是結束動盪,不讓百姓遭受戰亂之苦。」
「爺爺,你看我如何?」楊束端正了幾分。
楊老爺子斜他,「夾着點尾巴,管策可不止文章了得。」
「我難道還打不過他?」
「勸你別去試。」楊老爺子閉了眼。
「他現在就在府里,爺爺要不要見見故人?」
「我跟管策交情不算深,他罵起人來,不留情面,我今兒心情挺好的。」
楊束挑眉,老爺子這也是被罵過啊。
看情況,罵的還不輕。
牛!
…
…
永和縣,身穿錦衣的男子,看着長長的隊伍,臉上的笑深了幾分。
收了三大車葛根,男子隨着車隊離開。
僅兩天,他又來了,這一次收購的價格,比上回高了十文。
帶着滿滿一車的葛根,男子在眾人的目光下消失。
「這是哪來的老闆?」一農戶問出了聲。
「管他呢,難得有人把葛根當寶。」
「我看他還會來。」
這話一出,眾人目光閃了閃,打了聲招呼,各自回家。
不一會兒,全家老小扛着鋤具出了門。
…
…
「先生。」
陸韞行了一禮,往旁邊讓了讓,示意管策先行。
「聽他們說,你喜書。」管策並沒走,而是看着陸韞,問了句。
他來秦王府兩天,除了楊束,院裏沒來過別人,包括這位王后。
雖沒接觸,但怡然居處處妥帖。
陸韞抬了抬眸,落落大方的笑,「喜歡。」
「都看什麼?」
「近兩日了解了先生的文章,但最喜的,還是嵩子和齊修的言論。」
管策點了點頭,邁步進園子。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