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胡話,我們都得好好活,蕭漪再厲害,還能空手劈城牆?」
楊束拿了把弓,拉開試了試韌度。
「長途行軍,蕭漪勢必要調整兩日。」楊束鬆了弦,「消息已經散開了,城中人心惶惶,這對我們來說,極為不利。」
「一個不慎,刀可能從身後捅來。」
「安排一支煞氣重的衛兵,讓他們一條街一條街的巡視,震懾一下。」
衛肆點頭,見楊束沒其他吩咐,他下了城樓。
茶館裏,漢子將茶碗重重放下。
「焦二,咋了這是?又被婆娘打了?」夥計戲笑了句。
「放你娘的屁!」漢子吐了口痰,「你還笑的出來,知道誰來了嗎?」
「誰啊?」夥計給他添茶,不甚在意的開口。
「蕭國那個女羅剎!」
夥計手一抖,茶水灑了出來,回過神,氣惱的瞪漢子,「大白天的,你嚇什麼人,女羅剎在蕭國都城,近半年沒出來了。」
「這點小戰事,哪會驚動她。」
焦二拍桌子,「我嚇你?人都在城外了!」
「你在鋪子裏忙活,居然沒聽說這事。」
看他神情認真,夥計面色變了,他前兒回了躺家,早上才趕過來,哪知道天就變了。
「不笑了?」焦二哼了聲。
夥計放下茶壺,舔了下嘴唇,「疆北軍能守的住嗎?」
「你說呢?」焦二繃緊了腮幫子,臉色沉了下來。
「衛、衛肆不是打仗厲害?」
「毛頭小子,才吃多少飯,你指望他打過女羅剎。」焦二讓夥計看街上,「瞧見沒,都是跑的。」
夥計抿緊了嘴角,「我去找掌柜結算工錢。」
「你怎麼還坐的住?」
走了兩步,見焦二還在那喝茶,夥計皺了皺眉。
「老傢伙又病了,擱榻上躺着呢,跑不了。」焦二悶頭喝茶。
夥計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他還是管好自己吧。
「蕭漪的名聲真是響。」楊束望着街上腳步急匆匆的行人,淡聲道。
「公子,你一定能贏她。」方壯擲地有聲,慷慨激昂。
「有眼光。」楊束誇了句,沿着街道往前走。
「什麼東西,這麼寶貝。」滿臉橫肉的男人一把搶過少女懷中緊抱的罈子。
兩人周邊是推着板車往外逃的民眾。
自顧不暇的情況下,沒人會多管閒事。
「還給我。」
連冉撲向男人,滿臉急色。
「去你的。」男人抬起腳,狠踹在連冉腹部。
瘦弱的少女,當即摔在地上,弓着身子,痛的額頭冒冷汗。
她掙扎着起身,踉蹌着去追男人,「你還給我,那不是值錢的東西!」
連冉抱住男人的腿,乞求道:「你打開看看,真的不值錢,求你了,還給我。」
連冉染了哭腔,死死抱着男人的腿,任他怎麼踹都不放手。
男人一臉不耐,將罈子打開,伸手進去摸,他根本不信連冉的話。
這一路上,連冉抱的那叫一個緊,被人撞了,摔在地上都護着罈子,裏頭肯定是藏了寶貝。
摸到了!
男人把硬物拿起來,下一瞬,他恍若被蛇咬了一般,甩手將罈子丟出去。
啪的一聲悶響,混在車輪和腳步聲里,並不引人注目。
連冉眼神呆愣住,隨即,尖叫着沖了過去,這一刻,她再壓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喊,狀若瘋子。
男人臉色鐵青,惱怒的踢打連冉。
「還當是什麼寶貝!」
「真特麼晦氣!」
連冉死死護着碎裂的罈子,眸子血紅。
為什麼!為什麼!她只是,她只是想帶爺爺回家!
為什麼這都不行!!!
連冉轉過頭,男人被她的眼神嚇一跳。
反應過來,他越發惱了,就要往連冉的臉上踩。
「啊!」
男人發出慘叫,連冉握着瓷片,狠狠往男人的肉里扎。
尖利的瓷片,將連冉的手劃的血肉模糊,但她像感覺不到痛,瘋狂戳着男人的腿。
「臭娘們!」男人嘶吼,揮拳就要砸向連冉的頭。
即將碰上的那刻,一股大力將男人踹翻在地上。
楊束臉色冷沉,抬腳踩在男人手上,狠狠碾壓。
「你這種只會欺壓小姑娘的貨色,怎麼就沒射在恭桶里。」
「不是能耐?」
「起來啊!」楊束一腳踢在男人胸口。
男人哇的吐出血,哪還有狠勁,連連求饒。
「罵你畜牲都是侮辱畜牲。」
扭斷男人的手,楊束看向方壯,「挑了他的腳筋。」
「公子,公子!我知道錯了!」
男人面容扭曲,眼淚鼻涕糊在一起,慘叫着喊。
楊束看也沒看他,目光落在連冉身上。
小姑娘趴在碎瓷片上,一動不動,嘴裏呢喃着什麼,滿眼的悲和恨。
「取個罈子來。」楊束對密衛道。
用布將連冉圍起來,楊束把罈子給她,「起來吧,沒有風了。」
連冉搶過罈子,立馬捧着骨灰裝進去,動作又慌又亂。
「看什麼,想同他一樣?」
楊束目光冷冷的掃視圍觀的人群。
處在疆北這種邊陲之地,居然沒點子血性,實在叫人失望。
楊束身上的煞氣,嚇的眾人連忙散開。
「地上很乾淨。」楊束半蹲下,抓住連冉的手,「已經沒了,都在罈子裏。」
連冉搖頭,手上的血將地面塗染成紅色。
腹部的衣裳明顯濕潤,這是趴在碎瓷片上,被戳傷的。
「我說,已經沒了!」楊束聲音大了一分,試圖把連冉喚醒。
連冉抬了抬頭,愣愣看着楊束,血從她嘴角往外冒。
楊束眸子一凝,再管不得其他,把人抱了起來。
他走的很快,但步伐很穩,受內傷的人,最忌移動,楊束就近把連冉放下,讓方壯把大夫請來。
處理傷口時,大夫把連冉袖子裏綁着的木牌取了下來。
正欲走的楊束,目光凝住,他三步並作兩步把木牌搶了,這東西,他在老爺子的屋裏瞧見過!
「方壯,去查。」楊束凝聲開口。
「醒了知會我。」走之前,楊束交代密衛。
他記得老爺子說過,這木牌,他一塊,楊子保一塊,是他親自刻的,戰場殘酷,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活着。
憑着木牌,就算頭沒了,也能找回屍體。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