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戰結束後的第五個月。
開羅星系某貧民區。
叮!
【恭喜你輸光了,窮鬼!】
馬爾傑從《開羅紙牌屋》裏走出來,站在大門前,回頭瞅了一眼玻璃門後那些對他吐舌頭扮鬼臉的開羅君。
「哼」
他被一則廣告給騙了過來。
紙牌屋裏打牌,贏了能看熟女穿超短裙跳街舞。
熟女是母的大猩猩。
馬爾傑深知被騙了,但沒辦法,這是一家黑店。
他如果不和那群傢伙玩牌就得去跳鋼管舞,作為一個男人,他也有自尊,鋼管舞只能給他夢中情人跳,那是情愛的預留項目。
馬爾傑回過頭,狠狠的記下這群詐騙他錢財的傢伙,以後它們要是有個痔瘡,往死里訛錢!
路邊走來了一個身體瘦長的外星老頭:「又被騙了?」
老頭叫大饅頭,是個瘦長星人,不久前嘴裏長了個痔瘡,是馬爾傑給他動的刀子。
「哼,人生在世,難免被騙。」馬爾傑拿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伸出手:「老頭子,騙你個打火機。」
啪。
火苗點燃香煙。
青煙在陰天下升起。
「你那麼能打,去把它們的店給掀了不就行了。」老頭子說道。
「沒必要。」
馬爾傑把老頭的火機塞進自己錢包里,擺了擺手,插兜走了。
半個月前,院長讓他這個主任大夫來這個破地方開個分店。
由於資金有限,只能整個破診所,美名其曰親民。
剛剛來了半個月,不能惹事,他又不是李諾,沒必要到處打架,報復的方法有很多,比如他最近在研究一種盲目滋生痔瘡的病毒,到時候拿那群騙他傢伙當實驗體。
醫院分部的診所開在暗巷裏。
因為經費原因,診所很破敗。
當然了這座城市也夠破。
五十年前,一群自稱天人的生物降臨,將此處作為殖民地對待,原住民變成了窮鬼,被肆意壓榨,一街之隔就是貧民與富豪。
作為一個外來醫生,馬爾傑對治安一類的事情無能為力,他的主營業務是屁股,脫離了屁股的肛腸科醫生就是脫離了本心。
不過出門他一般都帶着裝滿了像素子彈的左輪槍。
回到診所的近路很暗,有不少乞丐,這群傢伙都是原住民,被搶走了房子和賴以生存的地方。
路過這條暗巷就得做好被搶走貞操的心理準備。
馬爾傑那個診所里有個烏龜星人就因此大意失貞操。
他不斷左右掃視四周黑暗中藏着的危險,現在的馬爾傑正在心裏頭把自己扮演成「驅魔人」,但他想了想覺得不對,扮演李諾那種人會折壽,所以他又把自己變成了行走在貧民窟的007。
在黑壓壓的巷子裏越走越嗨。
他開始幻想影子裏有藏匿的怪物。
他拔出左輪,後背貼在牆壁上,和空氣鬥智鬥勇。
躲在暗處的馬爾傑幻想在陰影背後有怪異的生物存在,他一個滑步閃出,槍口對準巷子深處的死路。
「」
「先生」
一個人類長相的小鬼驚悚的看着槍口。
「我,我不是壞人」
這小鬼被他嚇到,暈倒在地。
馬爾傑冷笑一聲:「哼你要是碰瓷我現在斃了你。」
小鬼跟個死人似的不動彈。
馬哥慌了:「餵?」
他從這小鬼身後看到了兩具乾枯的屍體。
診所里,馬爾傑把小鬼搬回了病床上。
他的助手,一個四手星人,年芳八十。
「馬醫生啊,你出個門抱回了一個私生子?」
馬爾傑:「他說自己屁股難受,我就給帶回來了。」
助手說道:「這小傢伙是原住民,沒錢看病的那種。」
馬爾傑用燒杯接了一杯水,邊喝邊說:「那就強制它賣身還債。」
助手:「咱們這兒的護士就是被你這麼撿回來的」
馬爾傑認為這種踩地雷式的招收員工方式很省錢,他怎麼說也是半個副院長,有必要為醫院的收支平衡付出珍貴的腦細胞。
「嗯,幫他檢查身體,能治療的疾病,就給治了,順便把倉庫收拾出來,以後讓他做個打雜的。」
「這小子沒家人嗎?」
馬爾傑腦中閃回剛剛的畫面,陰暗的巷子裏,這小鬼的身後是他斷了氣的父母。
「沒有吧。」
這時屋門被敲響。
馬爾傑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黑毛大猩猩,它穿着水管工的吊帶褲,手裏拿着一筐香蕉。
馬爾傑立刻認出,這個猩猩是上周的一個病人,當時這傢伙的痔瘡長到了腦袋般大,是馬爾傑給它主刀做的手術。
「這是謝禮。」
大猩猩咧嘴笑道。
馬爾傑接過來:「你是來做二次檢查的吧?」
大猩猩湊過來:「實不相瞞,我看上你們診所的護士了,所以又把自己屁股扎破了。」
這位大猩猩在此處算是「天人」,很有錢。
它看上的護士是個開羅君,男娘屬性的那種。
「那個春宵一刻多少錢?」
「那是男的。」
「別說笑了。」
「真的。」
大猩猩掃興了撇了撇嘴,它有男女認知障礙。
「等等」
大猩猩突然眉頭一皺,往屋裏看了看,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正在檢查身體的小鬼。
「老兄我還以為你們這裏是個高端的醫院呢。」
「怎麼?」
馬爾傑好奇,但很快就明白了。
「你說的是你以為這裏是專門給『天人』開設的診所。」
「我勸伱最好別讓原住民來,有些贊助商把客戶當做考察目標,客戶太低級嗚嗚嗚。」
馬爾傑把香蕉塞進大猩猩嘴裏。
他說:「在我的診所,只有醫生有資格歧視病人,你們病人之間要平等相處。」
大猩猩拔出嘴裏香蕉,有些生氣:「你這混蛋」
馬爾傑眼神突然冷了。
大猩猩見到了那眼神深處仿佛有可怕的一幕,它笑了一聲,留了個明信片,轉身離開了診所。
馬爾傑拿出一根香蕉剝皮吃了下去,回過頭,嘟着臉頰問道:「檢查的怎麼樣?」
助手:「窮人病。」
馬爾傑眉頭微皺:「這我熟,我從小就窮。」
「不是這個。」助手聳了聳肩膀:「我在這座城市生活過幾年,這裏有一種被『天人』帶來的疾病,由水傳播,越髒越容易得。」
馬爾傑:「嗯窮的都洗不起澡了嗎」
助手說道:「不是的,總之,患病的人,會全身疼痛,最後脫水死亡。」
馬爾傑看着小鬼痛苦的樣子,問道:「我猜能治。」
助手點頭:「很簡單就能治療,天人有特效藥。」
馬爾傑想了想:「咱們也算是天人吧,去弄點兒藥過來。」
「沒辦法,得排隊。」助手說道:「大醫院看病,怎麼也要排隊三個小時,這孩子」
小鬼的臉色發青。
「大概也就三個小時的命了。」
馬爾傑喝下燒杯的水。
「我本來以為這個世界只是荒誕的無聊。」
助手冷笑一聲:「醫生看的還是少了,壓迫存在於每個角落。」
馬爾傑輕輕頷首:「明白了。」
「馬醫生準備怎麼做?」助手已經走向生病的小鬼,說道:「咱們最好把它扔遠點兒,萬一讓『客人』噁心,不好做生意。」
「咱們在這座城市的經營許可還有多久下來?」馬爾傑問道。
「明天。」
「那就把它扔了吧。」
馬爾傑走向儲物櫃,打開櫃門,扒開手術用具,拿出火箭筒。
「收拾東西,告訴院長,咱們看不上這裏。」
馬爾傑穿着的白大褂在白熾燈下明晃晃的融為一體。
大街上,他站在剛才坑騙了他的紙牌屋前,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
「媽的,說好了戒煙男人的嘴都是漏勺。」
紙牌屋的門打開,裏面的傢伙依然在對他吐舌頭。
看這傻子還拿着個玩具火箭筒。
馬爾傑扛起火箭筒。
一小時後。
城裏十五處天人開設的商鋪被炸。
警方的大屏幕上貼着馬爾傑的照片。
這傢伙把幾個猩猩的皮燕子裏面植入了炸彈,在它們身上留下了維克多的卡通頭像。
一個恐怖分子就這麼誕生了。
很容易的誕生了。
事發兩小時後。
警方找到了他的診所。
裏面已經空無一人。
只有病床上躺着一個重度昏迷的小鬼,到場的隨行醫生看出小鬼得了「窮人病」,他們從醫藥箱裏拿出了窮人這輩子幾乎看不到,天人卻嫌棄成垃圾的藥劑。
小鬼甦醒了過來,被警方壓住詢問。
診所遠處的一個攝像頭記錄了所有畫面,包括壓着那個小鬼走出診所的畫面。
敞篷越野行駛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上。
助手關掉屏幕,奇怪的說道:「你為了救它,被開除了。」
「他是病人,我是醫生,很簡單的關係,能救為什麼不救。」馬爾傑很無所謂的開着車。
「你怎麼知道那群天人會救治那個小鬼。」助手問道。
「簡單。」馬爾傑換了個檔:「只要他們想要我的命,就會救他,然後再從他嘴裏摘出信息就行。」
助手無法評價這個醫生怎麼回事,為了救一個陌生的小鬼竟然能放下前途,中二病的浪漫它不懂。
「那接下來,去哪?」
陽光頂着白雲刺入塵土。
馬爾傑眯了眯眼。
掛在擋風鏡上的項鍊晃了一下,吊墜里的照片在他眼前停留了一秒,卻如回到了短暫的過去。
「好漂亮的姑娘。」助手年紀很大,一眼能看穿年輕人的心思,問道:「這也是你的病人?」
「嗯。」馬爾傑把砂羽的照片穩穩放回,說道:「下次見面是複查的時候。」
「還有多久?」
「快了,不到二十年。」
第二天。
迴廊。
馬爾傑搬出一大堆破爛準備聯絡他的韭菜們給賣了。
院子裏看到李諾坐在煎鍋前,滿臉的苦澀。
馬爾傑關心道:「吃屎了?」
李諾皺着眉回道:「漫畫的題材還沒定下來,正在發愁。」
「漫畫題材啊」馬爾傑說道:「哼,原來如此。」
李諾吐槽道:「其實劇情什麼的我不擔心,最麻煩的是人物設定,老馬,你知道嗎,故事的核心是人物,如果人設出了問題,那從一開始就都錯了。」
馬爾傑問道:「你缺什麼人物?」
李諾:「主角。」
馬爾傑:「我覺得我能做主角。」
李諾把他扔進了煎藥的大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