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白非魚坐在包間裏,魏鈺盯着對方,想着該找個什麼話題起頭。一筆閣 www.yibige.cc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先問了。
「王公子有事,可以直言,在下願洗耳恭聽。」
魏鈺微愣。
他看着淺笑的白非魚,對上那雙通透的眼睛,也不由笑了起來,「白公子為何這樣認為?」gonЪ.oΓg
「只因王公子並不是會去銀飾鋪買首飾的人。」
白非魚笑着,微微搖頭,眼神中帶着的是一種看透一切的隨性瞭然,「阿山五感靈敏,會試那段時間,他發現有人一直在院子周圍守着,來人沒有惡意,但總歸被人監視着不是一件好事,王公子,你說對嗎?」
嗯
魏鈺忍不住給他鼓了鼓掌,「好手段。」
所以他就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吧!
護衛們果然得去進修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魏鈺也知道今日白非魚出門就是為了「釣魚」的,而他這條「魚」自己蹦了出來,如今要矢口否認未免自欺欺人。
對着聰明人,魏鈺也不掩飾了,他直接表明了身份。
「明人不說暗話,既然白公子知道了,那本王九直言了吧。」
一句自稱,魏鈺清楚地看到白非魚一直平淡的表情露出了驚訝之色,他笑道:「本王乃大魏九賢王,你那小廝阿山也沒察覺錯,前些時日,本王確實派了人去你院子附近守着,不過你放心,本王的確無惡意,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短暫的驚訝過後,白非魚神色重歸平靜,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魏鈺,像是明白了什麼,失笑問道:「王爺可是想問草民為何不去參考?」
「說的沒錯。」
魏鈺疑惑地看着他:「青州小三元,人人都言你能名列頭三甲,你為何選擇放棄?況且當日城外會所的舉子聚會你也去了,若沒有打算,為何那日又要去呢?」
這個問題一出,白非魚沉默了一會兒。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品着,最後在下杯子之時,臉上露出了一抹悵然笑意。
白非魚看向魏鈺,答非所問道:「在看王爺看來,青州是個怎樣的地方?」
這種被注視的眼神,好嘛,感覺故事又來了。
魏鈺思索了兩秒,一本正經回道:「群山峻岭,草木氤氳,蛇蟲鼠蟻匯聚,猛獸橫行哦,或許還有因為交通不便的緣故,各地百姓言語不通也算。」
「呵呵,咳,咳咳。」
白非魚被他這最後一句話給逗笑了,不過他笑了兩聲就咳嗽了起來。
魏鈺皺眉瞧着,覺得這人身子是真的弱不禁風,「你這身子當真能好?」
「王爺放心,不過小病而已,草民還沒活夠,還不因咳疾死的窩囊。」
大抵是看穿了魏鈺這副正經皮囊下的逗比中二氣息,白非魚也相當自然地來了個自嘲。
他握拳在嘴側,掩唇輕咳了幾聲,將喉嚨出癢意強壓下去後,才又繼續回魏鈺的話,道:「王爺說的沒錯,青州,的確是並非人人能待的地方。」
「就如王爺所言一般,青州山脈眾多,山路難走,大多百姓畢生都未曾踏出過自家村寨。青州百姓方言眾多,離得稍遠一點,便不再懂其言語」
白非魚說着,眼神變得悠遠起來,似在回憶,「青州百姓不肯離開村寨,終年只肯徘徊在方寸之間,他們不通文墨,不明聖賢道理,不知道何為家國,何為法理青州百姓比誰都無拘束。」
魏鈺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人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可不是什麼好事,畢竟,無知的人往往要更「無畏」。
白非魚說完頓住,他看向魏鈺,嘴角的笑意變得有些苦澀,問魏鈺道:「王爺聰慧,可能名表草民這話的意思?」
魏鈺看着他,並未言語。
不過白非魚大抵也不是真的想要問他,瞧見魏鈺沒出聲,他便自顧自繼續道:「在青州百姓的眼裏,官府是不存在的。相較於官府,他們更信任的,是宗族。」
魏鈺看到白非魚說完這話後眼神黯淡了下來,那模樣,瞧着像是別有隱情,所以他問了。
「你們白家也是如此?」
魏鈺打量着對方的神態,忍不住肯定道:「你們宗族的長輩傷害了你!」
白非魚笑了,他頷首,坦誠地不太像是一個病秧子能幹出來的事,有點太爺們了。
「是,王爺又說中了。草民這咳疾,就是在幼時,宗族長輩強逼草民服下所謂的神藥,傷了身子才落的。」
哈?
神藥?!
俺跑到迷信頻道,魏鈺有點沒反應過來,「是何神藥?為何要逼你服下?」
白非魚靜靜地看着他,嘴角噙笑,「因為他們信神,堅信一位自稱神使的人。神使說神藥能讓人成就聖人,他們堅信不疑,便強逼草民服下,為此,草民母親被囚禁餓死。」
魏鈺驚住了。
這他能說什麼?
窮山惡水出刁民?
愚昧無知,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這是真的害死了人,還害人不淺啊!!
魏鈺看向白非魚的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說安慰?
那過於輕飄飄了,畢竟這中間夾雜着的是白非魚母親的一條命,任何安慰在這面前都有些冠冕堂皇了些,還不如不說。
「節哀。」
魏鈺沉默着,冷不丁又反應過來。
不對啊!
這白非魚說了半天,原因呢?
他不去參考的原因呢?!
魏鈺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所以,你不去參考的原因是什麼呢?」
白非魚垂眸,低頭輕笑了聲,「自始至終,草民都並不想科考。」
啥?
不想科考你還考出個小三元?!
魏鈺木着臉,「你科考,莫不成又是宗族長輩逼的?」
白非魚笑着,再次坦誠頷首,「是也,草民身子不好,從前在青州,一切都被他們把控着,什麼都做不了,如今來了京都,沒了礙事的人,草民自然是想做自己的。」
魏鈺:
這傢伙是不是有點太過實誠了些?
魏鈺一言難盡地看着白非魚。
莫名的,他有種感覺,若是他問白非魚是不是想為母報仇,將宗族所有人都懲治了的時候,對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說是!
所以這人真就不掩飾下自己這「惡男」本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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