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一個月沒下雨了」
安靜的院中,花曉沉沉地嘆了口氣,小聲地嘀咕了句。
她在竹屋裏坐着,都熱得滿身是汗,更不用說現在外邊有多熱了
毒辣的太陽,一日比一日灼熱,也不知怎麼的,直竹籬笆圍好了以來,距離上次下雨…她數了數日子,果真快一個月沒下雨了。
花曉有些不安地朝着院外看去,灼熱的太陽光線,並沒有因為她的擔憂,而出現絲毫減弱的跡象,倒是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從走廊外傳來,也打斷了花曉的思緒。
她抬頭看去,便見到是花時從屋外走來,她放下手裏的針線活,站起身,迎了過去。
「阿姐,你回來了?外邊怎麼樣了?」
花曉有些不安地看着她問道。
花時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她輕嘆了聲,搖頭說道:「看起來不太好,人越來越多了。」
花曉一聽,臉色有些發白,「越來越多了?」
花時點頭,又叮囑道:「是啊,我看那些難民餓狠了,什麼事都可能幹得出來,最近你們沒事,別往外邊去,要去也喊上大哥和竹子他們一塊去,別自己一個人傻傻往外跑。」
花時細聲叮囑了句,才轉身繞過她,朝着後院的方向走去。
花曉點了點頭,心情有些複雜得難以言說。
是的,這不下雨的一個月以來,村子的難民越來越多了,多到村里人根本趕不走。
那些難民就像阿姐說的那樣,餓狠了,走不動了,即便是被驅趕,被打罵,也不肯走,死死地賴在村中,不肯離去。
更重要的是,村子的位置好像被越來越多的人發現了,陸陸續續的,每一天,都有很多…數不清的難民,跑進了村中
也正因如此,村中的各個角落,都佈滿了衣衫襤褸,神色瘋癲的難民,他們神情恍惚,滿身狼狽,就躺在中了某個角落。
若不是院子有不露空隙的竹籬笆圍着,又加上院中小白…不對,現在應該叫大白,給守着在。
時不時往院外狂吠兩聲,將那些難民嚇跑,恐怕那些難民看到自家這般精緻新修的竹屋,早便要闖了進來了
而且,昨天的時候才剛聽說了,誰家就是因為沒注意,有難民偷偷跑進去,糟蹋了一番廚房,裏面能吃的米麵,全被偷了去,等發現的時候,人早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想找人也無從下手。
村中難民徒增,很多事情,村民想去做都做不了,就譬如想把那些鬧事的難民趕出去,但奈何難民過多,稍有動靜,就很容易激起難民們的不滿,引起大規模的動亂
花時從前院一路走到後院的時候,修整過的竹林里,遠遠地,便傳來一陣刀光劍影的聲響。
是莫風在揮劍練武,而十幾米開外,不遠的距離,花遇就站邊上駐足觀望,眼底的狂熱情緒,不見掩飾地從眼底泄露出
他已經連着盯着莫風練武近一個月了,自從腿傷癒合了後,花遇一直有勤加練習,一刻也沒有懈怠。
而在發現莫風是個武藝高強之人後,花遇看向莫風的眼神,一日一日,越發的灼熱起來。
據花時所知的,在花遇幾番請求下來,莫風似乎已經答應了,在他的腿傷完全好了之後,願意傳授他武藝一事
花時站在竹林外邊的上,沒有走近,遠遠地看了兩眼,又轉身朝着另一邊的小道走去,朝着魚塘的方向走去。
「吼吼——」
人剛走近,便聽到那隻老虎咆哮的叫聲。
說起來,十一進山又好幾天沒回來過了,看上次回來的樣子,像是在山裏找到了另一半,近來便總是喜歡往山上去,一副求偶期的模樣,很少在家裏黏着了。
「阿時?!」
謝明池的聲音,從魚塘的邊上傳來,他正在那,朝着她的方向招手示意。
花時快步走了過去,眼睛看向又重新投入了魚苗的魚塘,思緒翻滾間,有些飄忽。
「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謝明池見人走到了跟前,卻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出聲問道。
花時搖了搖頭,那隻一直守在魚塘邊上的老虎,興奮得跑到了她跟前。
謝明池又問:「是在想前些時候的那件事兒?」
花時看了他一眼,稍稍回想,才記起他說的是哪件事。
小半月前,魚塘的魚還剩些的時候,何家的幾個小子,大半夜的,蒙着臉,鬼鬼祟祟,偷摸着進了後院。
那會兒,大家都在睡夢中,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見幾聲鬼哭狼嚎的聲音,花時在睡夢中被驚醒,忙穿上衣裳跑出來看。
到了後院,便看到被嚇得六神無主的幾個半大小子,屁滾尿流地從後院跑來,倉皇逃竄着,跑出了院子。
口中還念念有詞地喊着,「有老虎…」等字眼,花時心下一驚,忙跑到後院去看發生了什麼,便見着魚塘的邊上散了一地的黃色藥粉,那頭老虎正凶神惡煞地齜牙咧嘴,像是被驚擾了,十分生氣。
花時忙將老虎安撫下來,叫它給藏了起來,果然不出一會兒,鬧了那麼大的動靜,本就因着難民一事,村中十分警戒,聽到何家那幾個小子說有老虎出沒,不明所以的村民們,拿着斧頭鋤頭,便跑了過來,振振有詞地喊着,要將老虎趕回山上去。
所幸,花時手腳快,及時將痕跡給掩蓋了過去,才有驚無險地瞞了過去。
她被嚇了一身冷汗,後來才知道,何家原就是村中的養魚大戶,關維在她這邊買魚了後,何家的魚堆積在,賣不出去,一番打聽,知道是她家搶了自家的生意,心懷怨懟,便想着夜裏偷偷往她家的魚塘下毒藥,想將那一池塘的魚,都給毒死。
誰料到,魚塘的邊上,竟住着個老虎,毒藥沒嚇着,還險些丟了小命
這事也不知道怎麼的,便從村里傳開了,老虎沒發現,卻讓人知道了何家人做的那些齷齪之事,雖然何家那幾個小子,拒不承認,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麼個事。
花時想了想,說道:「都過去那麼久了,我沒在想,我只是在想村里逃難來的那些難民,一直守在村口,也不是辦法。」
謝明池看着她,神色認真地說道:「我早些時候,去打探過了,朝廷的救濟糧已經發了下來了,就在附近的幾個鎮上發放,到時候只需要告訴他們,有救濟糧,他們自然就會離開了,估計要不了多久。」
花時眼睛微亮:「真的?」
「嗯。」謝明池點頭,又說道:「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何家那三人,昨個不知怎麼的,失足掉進了村中的池塘了,三人醒來後,一直瘋瘋癲癲地說着瘋話,外面都在說他們失了心瘋。」
花時一愣。
失了心瘋?好端端的
她自然知道謝明池說的是小半月前,跑來下毒的那三個何家小子,這事她原本也想找個機會,好教訓教訓那三個心思歹毒的傢伙的。
怎麼她都沒動手這三人就自個出了事…?
謝明池見她臉色茫然,似乎並不知道這事,原本要說的話,又默默咽了回去。
他原本想說的是,那三人掉進池塘之前,有人看到…花遇那小子,出現過在附近
不過想來,許是眼花了也說不準。
謝明池看着魚塘浮動的綠色水草,心念微動。
許是四下無人,又許是那一個念頭壓在心底太久,他不自覺地便低聲說了出來
「阿時,我們成親吧,我想跟你好,一輩子那種。」
花時仰頭看他。
便看到這傢伙的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紅到了充血,在她的目光下,那抹紅暈,從耳朵、脖子,蔓延至整張臉
謝明池有些急促喘息了聲,眼神慌亂又緊張地看着她。
花時輕笑了聲:「好啊…」
聲音剛落下,就被人大力地擁入了懷中
她早都想好了。
手頭上的事情也都處理完了,生活也一點點邁入了正軌,等難民都離去,就辦一場不大不小的酒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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