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滿整個車窗的煙花頻繁炸開時,只有我和西亞人在車內的車窗上,繽紛出了五顏六色。
那時,我遞給他一個手機。
「村寨的所有秘密,從製作到遇到問題的解決方法,再到最後的結晶流程。」
西亞人扭頭看着我愣了半天,好半天。
「專門給我準備的?」
我則笑着點了點頭:「自家兄弟。」
西亞人顫抖着將其接過,卻始終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我,視線沒有任何抖動,想要看出我這份情誼的真假,而我,也直視着他的目光。
這東西我不給他還能給誰?
這東西只要在佤邦,就能讓無數人生出黑暗之心。
是,我能勸服那些整天在我身邊的人,我能讓他們杯酒釋財權,可下邊那些小的呢?那些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呢?
所以我不能讓人知道這東西還在,更不敢透露出去半點風聲,給了西亞人,就算是將這東西最後的剩餘價值利用到了最大化。
然而,他還是不想領我的人情。
「說吧,你想換什麼?」
我看着他:「你就不相信咱們之間的情誼麼?」
西亞人很乾脆的搖了搖頭:「我不信,也不敢信。」
最終他低着頭補充了一句:「也不能信。」
最後這一句我聽出來了,是因為身份。
「那行吧,不為難你,我換軍火總行了吧?」
「你覺着它能換多少軍火,就換給我多少軍火,出現了差價了,我再補足,有沒有問題?」
西亞人皺着眉說道:「許銳鋒,從咱倆頭一次合作到現在,你全是用小快樂結賬,始終就沒讓我看見過錢……你他媽怎麼這麼摳啊?」
我壞笑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可哪一回不是讓你賺的滿嘴流油?我要是用現金結賬,咱倆能處到現在麼?」
「這是你早就算計好的?」西亞人突然醒悟的說道。
我指了指窗外:「看煙花吧。」
那我能說麼?
凡是這種將別人摁在地上碾壓事出現事,你都得躲,還得往遠了躲,更何況是西亞人這種關鍵性的人物?
這要是讓他恨上你,日子還能好得了?
當我倆一起看向窗外的煙花時,我還找補了一句:「我哪有那個心眼走一步看三步啊,要真能那樣,能到佤邦三年了,至今手裏還只是一個市兩個縣麼?」
果然,西亞人臉上的表情好看多了,他慢慢回到了位置上,說道:「你仿製的藥,國內已經檢測過了,和正品沒有任何區別……你也夠損的,不光讓『華人商會』提供樣品去國內找實驗室仿製,還專門讓邦康內的『醫療援助』醫生進行『活體臨床試驗』,知不知道這件事存在多大的風險?」
「起碼我是在救人,是吧?」
我回應着說道:「這我要是讓國內的實驗室給我的小快樂提純,就咱們國家那些朝陽群眾當時就能給我舉報了,可我這不是替老百姓減輕負擔麼?」
「華人商會拿着樣品去國內分析出結果,再進行仿製,成功以後,我也沒在國內製造啊,這不是來佤邦了麼?」
「你看看現在的佤邦明天有多少病患來買藥,多少人因為這件事鬆了口氣?」
「那西方大國真要是氣的不行了,你就實話實說麼。」
西亞人愣了一下:「實話實說?」
「對啊,藥物的商標和上面的說明,我都是找專業人士對照印度的複製品製作的,現在是印度通過走私途徑將藥品帶進了國內,咱們也是受害者啊。」
西亞人擺弄着手裏的手機,提醒了一句:「上頭說了,讓你別太過份。」
我趕緊點頭:「明白。」
「雖然說西方大國瞧不起三哥,覺着他們除了抄襲、自大,幾乎沒有任何本事,可我不能這麼看,我得捧着我三哥嘮,在我這兒,他們就是全能的,要不然,誰給咱背鍋呢?」
我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已經讓人去開闢從印度到勐冒的走私渠道了……」
西亞人轉過頭來看着我。
我解釋了一句:「做戲做全套。」
「你可真他媽損啊。」
「謝謝誇獎。」
哈哈哈哈。
我笑的很開心,西亞人拿着手裏的手機笑的更開心,我們倆各懷心思的笑容之下,是窗外不斷綻放的煙花。
隨後,我放下了車窗,衝着外面喊道:「走啦,回去喝酒啦!」
我這一揮手,央榮帶着綠皮兵紛紛上車,魚頭一點沒客氣,拉開了我這台車的車門,生怕我出點什麼事一樣湊了過來,等我車上的佤族小伙都上了車後斗,車頂棚傳來『碰碰』兩聲,已經許久沒開車的我,一腳油門就踩了出去。
當時這台車發出的聲音都不是好動靜,像是讓誰狠狠給了踢了一腳,咆哮着沖向了莊園。
回到了莊園以後,西亞人就再也不用我去招待了,光是我手底下那群人,就夠他受的,可接下來我看到的其樂融融,竟然是如此的啼笑皆非。
一開始,西亞人嘴裏還有詞兒呢:「喝酒吃菜,不算賴。」美個嗞兒的滿臉笑意。
他也不知道從哪弄的散嗑,還在酒桌上說出來了,剛和大夥集體喝了一個,立馬就說出了這一句。
等把第二個喝下去,西亞人又來了一句:「寧願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條縫……」我估計他是飄了,手裏捏着那個手機已經壓制不住心中的心悅,不知道怎麼嘚瑟好了。
魚頭當時就不樂意了,你是且,沒錯,可你不能上人家做客,嘴上小詞兒沒完沒了吧?
這要是你家,魚頭絕對啥也不挑,叫客隨主便,你這也太裝逼了。
我就在旁邊眯着,連聲都不帶出的,魚頭一看我沒有任何反應,立馬就站了起來,還直接把我面前的分酒器、老煙槍旁邊的分酒器都拿了過去,連他自己的,在面前擺了仨。
「我要說啥呢!」
魚頭站起來了:「一兩二兩漱漱口;三兩四兩,那不算酒;」
「五兩六兩扶牆走;七兩八兩還在吼。」
「喝完九兩才明白,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
「來,我單敬你,算是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們的幫助,算是咱哥們之間的情誼。」
世人都說東北人勸酒招人煩,撇個大嘴總沒完,可實際上呢?你要是沒在酒桌上裝過逼、沒刺激他,他不至於拿命和你這麼拼酒。不信你酒醒了以後要是還能想起來酒桌上發生過的事,就自己琢磨琢磨,發生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我就不信一桌子人都是你的好友親朋,無冤無仇單把你摁那兒往死灌。
魚頭亮出了三個分酒器,一手一個,張開嘴就直接倒進去倆。
他是真拼了,這已經不是喝酒了,第三個倒進去的時候,魚頭趁着這股勁沒上來,直接將三個分酒器擺放在了西亞人面前,留下一句:「你看着辦!」
西亞人都傻了,瞪着眼珠子看向了我,等着我解救。
可我能怎麼辦?
魚頭,那是和我生生死死滾過來的,搗騰小快樂的時候,貨他送錢我賺,眼下人家為了我的面子和你槓上了,你覺着我能讓他沒臉麼?
可話,我還得說:「魚頭!你這是幹啥呢!」
當時魚頭都懵了,扭過頭滿臉詫異的看向了我,
緊接着我說道:「咱家分酒器有的是,給多上幾個不完了麼,哪能讓人用你喝過的呢?」
不好意思,這已經是我最大的尊敬了。
嘀、嘀、嘀。
正在此時,我的電話響了……
當我將電話拿起來,不再去看西亞人的表情,『老趙』的號碼卻讓我生出了疑慮。
大過年的,他給我打電話幹啥?還是……視頻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