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見到你,我才知道,除了龍龍虎鏢局白光明的六個人,剩下的就是你的人。」
「還有三具屍體呢?」楊德才已經對他們活着不抱希望了。
「被我埋亂葬崗了,我當時並不清楚平遼城裏的形勢,黃余農剛死,徐晉光需要進城調查,好巧不巧就遇上了驛站的事情,所以,我自作主張,打算把水攪渾,就將三具屍體埋到了驛站外的亂葬崗。」
李大柱很誠懇地坦白,並道,「若有需要,我可以帶你們去找。」
「好,多謝李兄。」楊德才沖他拱拱手,現在需要放下仇恨,同舟共濟。
楊德才說完,掏出了一疊材料信箋道,「那天晚上,我一個弟兄在白光明的身上搜到了這個,於是便連夜給我送了回來,也因此撿了一條命。」
他並沒有告訴李大柱,這小廝在城外病了幾天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李大柱拿過來看了幾篇,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在懷裏掏了起來,很快就掏出了一張紙。
當着楊德才的面一比對——紙張一模一樣,字跡一模一樣!
「這......這......」楊德才錯愕不已,從李大柱手裏接過來仔細一看,還就真是一模一樣!
楊德才驚詫一臉,李大柱卻很平靜道,「既然這東西是從白光明身上搜出來的,那麼,一切就對上了。」
旋即,他把從羅六子那裏得到的信息告訴了楊德才。
楊德才感慨,意外和巧合,真是讓人驚嘆,沒想到,羅六子跟萬玉瑩有一腿,還陰差陽錯地弄掉了一張信箋,最後,被李大柱得到了。
「對於這些東西,楊兄怎麼看?」李大柱問出了核心問題,也是困擾他許久的問題,這材料信箋存在,但,這是不是真的?
楊德才直接回答了李大柱的疑問,「我們在京城的人已經查了,基本可以確定,史明玉並沒有參與進走私,而這一切,大概率是中書曹文翰的手筆,他跟嚴無咎有過接觸,嚴無咎通過我們的錢莊,給曹文翰的管家行賄了二十萬兩銀子。所以,我判斷,這是一場針對史明玉的陰謀,策劃便是中書曹文翰,而執行者就是嚴無咎。」
對上了,那麼一切就都對上了。
「難怪......難怪黃余農死後,還有三車鎮撫司的貨發出來,又恰巧在驛站被我們碰見,嚴無咎大概率是想讓徐晉光看到這份材料信箋,進而一步步地捅到天上去,而沒想到你們忽然參與了進來。」
李大柱想通了之前一直困擾自己的一切,沒有這些關鍵信息,是完全無法還原事情全貌的。
而楊德才也無比感慨,誰能知道李大柱竟然在裏面攪渾水,殺了人劫了貨然後燒了驛站呢!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驛站?」李大柱詢問道。
「是因為羅六子在金玉牙行出貨,所以我們派人一直盯他直到現在,我們發現了這其中的異常,就派人跟上,原本是打算不動聲色地查探,並不想暴露,可......韓頭他們既然決定了殺掉龍虎鏢局的人,想必其中出了什麼事情。」
楊德才也不知道,他下的令是調查,而不是滅口,但是他相信韓頭的臨時判斷,小廝提前帶着信箋走了,也無從得知其中變故。
而人都全部死光了,李大柱自然也不清楚為什麼楊德才的人會動手殺了龍虎鏢局押鏢的人。
「還好,這份東西落到了我們手裏,若是真被嚴無咎的奸計得逞,這商路恐怕就要出現波折。」楊德才有些後怕,北邊的戰事天天都在死人,他耽誤不起,也承擔不住。
「那楊兄打算如何?」李大柱開門見山。
兩人信息交換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完全了解了事情的全貌了,嚴無咎在背後暗自安排了這一切,而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
「殺了嚴無咎。」楊德才眼神里閃過一絲狠辣,沉聲說道。
李大柱心裏「咯噔」一下,殺嚴無咎不是問題,問題是他牽扯到黃余農的案件,而徐晉光需要調查,需要給鎮撫司和朝廷一個交代。
看出了李大柱的疑慮,楊德才問道,「李兄,可是有疑慮?」
直接地,李大柱便說了出來。
「黃余農的死,必然跟嚴無咎有關係,他是死在花魁的房間裏!」楊德才強調道。
「這件事我知道。」
「那李兄可否知道,嚴無咎已經在密謀殺掉花魁了呢?」
楊德才一句話,差點沒把李大柱手裏的茶杯驚掉地上,駭然問道,「有此事?」
話都已經說到這裏了,楊德才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了李大柱。
「我判斷,花魁就是其中的關竅,所以,嚴無咎才想要儘快殺了花魁。」
楊德才對李大柱說道,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讓李大柱出手,讓嚴無咎消失。
李大柱看了看沾血的信箋,又看了看三片火石道,「地牢着火,有辦法把人救出來?」
楊德才很肯定地說道,「沒有裏應外合是絕無可能,只有可能會被燒死。」
李大柱正在思考的時候。
忽然。
吱呀一聲,一扇房間的門打開了。
走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范嬌芳!
心裏揣着別樣心思的范嬌芳瞅准了這個機會,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步,萬玉瑩等人急死了,卻被王鳳儀給拉住道,「等等,有大柱在,不會出亂子。」
范嬌芳一步步走到兩人面前,故作恭順地給兩人續茶。
「這位是?」楊德才有些不太滿意地問道,怎麼說這麼機密的事情,忽然就冒出來一個女人,莫名其妙地開始續水,萬玉瑩哪裏去了?這又是誰?怎麼能如此兒戲。
李大柱沒有回答,只是等范嬌芳續茶。
這一刻,院子裏的只有鳥叫聲和水流聲,以及落葉悄然地應季落下。
待范嬌芳倒完水,李大柱才對楊德才說道,「楊掌柜,你既然在平遼城數十年,想必應該知道過她,她就是天香樓前任花魁。」
「嗯?」楊德才打量了一下女人,憔悴滄桑,雖有點風韻,但是絕到不了花魁的程度,更何況,他見過魏清塵,在地牢啊,不長這樣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