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夫人小姐,容昭公主與嘉樂公主已經到了,煩請移步菊園一敘。」穿着淡青衣裳的女使現身,沖眾人微微欠身道。
沈嵐歲立刻來了精神,拉了陸景止一把,陸景止還在生悶氣,跟在她身後小聲嘀咕:「三嫂你就真的一點都不生氣?我現在想想還是很不爽。」
「嘴長在她們身上,她們想說我也攔不住,和她們糾纏浪費大好時光,你覺得她們配麼?」
陸景止想了想說:「也是,她們不配。」
「何況她們再怎麼看不起我,我也是侯夫人,何必自降身價?就算和她們吵架吵贏了,也丟人。」
沈嵐歲替陸景止撥開面前的樹枝,正準備繼續往前,沈惜昀和沈含芳忽然從另一邊走過來,擋住她們的去路。
「五妹,你還在生姐姐的氣麼?我們方才不是故意的,四妹她只是心直口快,沒有壞心思的。」不等沈嵐歲開口,沈惜昀就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陸景止厭惡地皺了皺眉:「你們現在說這些是幾個意思?讓開!」
沈惜昀借着衣袖遮掩在下面碰了沈含芳一下,沈含芳不情不願地欠了欠身,「妹妹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我早上頭腦不清醒,你若是生氣,罵我兩句吧。」
明明錯的人是她,此時偏又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陸景止被噁心的夠嗆,但想起沈嵐歲的話,她還是忍住了沒發作。
若非這裏是公主府,她非要給她們點教訓不可。
「四妹是真心悔過的,五妹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沈惜昀水光盈盈的眸子就這麼注視着沈嵐歲。
眼見着其他貴女也過來了,沈嵐歲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嘆息一聲道:「我說了沒有生氣,都是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呢?二姐也是,都出嫁了還要為家裏的姐妹操心,真是不容易,四姐你日後出門在外,還是要謹言慎行,莫丟了大家的臉面。」
言罷沈嵐歲無視兩人紅一陣白一陣的臉,拉着陸景止跟上了女使。
女使不動聲色的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對她笑笑道:「陸三娘子好氣量。」
沈嵐歲笑而不語,女使也沒有多嘴,轉身在前面帶路。
身後傳來各方的竊竊私語。
「那沈家的二小姐也是有趣,都出嫁了,還一天到晚往娘家跑,是不是對婆家不滿意啊?」
「能滿意麼?她那夫君陽都誰人不知?平時裝的人模狗樣,成婚後就不裝了,吃喝嫖賭一樣不落。」
「噓,小聲點,那沈四小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自家姐妹的台都拆,一會兒別記恨上了我們。」
「記恨就記恨,一個沒落伯府,就靠着賣女兒攀高枝,誰瞧得上?若非姐姐們嫁的好,哪輪得到她一個庶女來參加宴會啊?」
沈惜昀和沈含芳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沈含芳氣紅了眼,恨不得活撕了她們,卻被沈惜昀緊緊抓住了手。
「二姐!」她小聲道:「你都聽見了,她們——」
「我說過什麼?」沈惜昀面色微冷,眼神如冰,沈含芳心裏微微一怵,火消了不少。
「此次賞菊宴遠沒有表面看着那麼簡單,你若是想飛上枝頭,就給我好好表現!一會兒進了菊園萬不能再如此輕浮!」
沈惜昀千叮萬囑。
沈含芳嘴角壓了壓,不耐煩道:「他們真的會來麼?二姐你從哪兒弄的消息啊?」
「不信?你走着瞧便是,若是錯過這個機會,別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沈惜昀鬆開她的手先一步走了。
沈含芳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思量再三,還是跟了上去,「二姐你等等我!」
*
菊園顧名思義,菊花滿園。
還未進門就幽香撲鼻,恍若仙境。
垂花門外設了桌,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一位青衣女使站在桌後笑着欠了欠身道:「諸位貴客請留步。」
陸景止低聲說:「不會是要猜謎之類的吧?」
沈嵐歲若有所思,「也可能是要作詩?」
女使抬手一指桌上的紙說:「容昭公主素來愛菊,願以菊會友,是以在菊園外擺桌,請諸位貴客留下一句與菊相關的詩詞,可即興發揮,也可取前人之詩,只要應時應景便好,詩不會對外公佈,只有公主能看到,諸位可放心提筆,如果合了眼緣,公主會請貴客一敘。」
沈嵐歲暗暗嘆服公主的巧思,作詩她肯定是不會的,沒學過,也沒那個天賦,不過與菊相關的詩她倒是還記得幾句。
「諸位貴客請——」
女使一抬手,眾人便自發排成隊,依次上前。
輪到沈嵐歲的時候,她思量片刻,寫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句,寫完還筆沖女使笑了笑。
陸景止緊隨其後,寫完兩人一起入園。
入門的一瞬間沈嵐歲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到失語。
奼紫嫣紅,盡態極妍。
撲面而來的生機讓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那一瞬間她又想起了滿目瘡痍的末世,這般美麗鮮活的花,只在那些上層統治者的家裏或者教科書上才能見到。
更別說是這樣一整個花園,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海。
走兩步菊花就換了一個品種,白的粉的綠的,再往深處去是綿延不盡的金菊,極目遠眺,微風拂過,金浪滾滾,連天際都仿佛染上了淡黃色。
「三嫂三嫂?」陸景止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嵐歲驟然回神,眨眨眼,「怎麼了?」
一開口聲音都有些發澀。
陸景止擔憂地看着她,「你怎麼了?眼睛怎麼紅了?是哪裏不舒服麼?」
沈嵐歲摸了下自己的眼尾,觸到了一點濕意,她捻了捻失笑道:「沒有,只是覺得這裏太美了,有些震撼。」
「能不震撼麼?整個陽都都沒有比這兒更美的菊花,陛下知道公主愛菊,有好品種都賞給公主了。」
「原來如此。」
沈嵐歲沿着石子小路往金菊那邊走,陸景止去看白菊,之後入園的人也各自分散開,去看自己喜歡的品種。
很快女賓這邊的詩都寫完了,女使整理好捧入了六角重檐亭。
亭外垂着簾帳,容昭公主正坐在亭中品茶。
「公主,所有詩句都在這裏,請您過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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