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師父說,這是宣告我獨立執業,一定要正式一點。愛字閣 www.aizige.com吃了午飯後,一家人又圍在一起重新商量。
最後,除了裝修簡單點這條不變之後,其他還以按原來的執行。
九月十七日之天,上午八點,客人們陸陸續續來了,我站在門口迎客,依帆忙着給客人張煙,我姐帶了幾個服務員,把貴賓們引到裝修好的茶室休息,我姐夫陪同貴客們拉話。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粉店顧客,有街坊四鄰,有路過的行人。
說實話,這種店子開張,就不好舉行什麼儀式。大家坐一坐,閒一閒,得客人差不多到齊了,就一齊往小宋城去。
鄰居沒車的老頭老太,鄧總就調了個商務中巴來,一車子帶上二十來人,其他小車就互相調劑搭配。四五十個人就拉被肖立明引到一個中廳。大家坐下,我姐夫就拿起話筒,有板有眼地說道:
各位貴賓,各位朋友:
秋高氣爽,紅日高照,萬山紅工作室,擇此吉日正式開張。貴人賜步,篷壁生光;勝友如雲,滿座高朋。四鄰來賀、喜氣洋洋。山紅全家,感激莫名。陽光雨露,均是恩情,稻香百里,萬山紅遍。請大家喝杯薄酒,舉杯…——
大家一飲而盡。
「下面有請山紅的師父,尊敬的弘一道長致詞。」
師父走上台,聲如洪鐘:
「今天是我徒弟萬山紅出師之日,也是他獨立執業第一天,山紅為人,質樸忠誠;山紅為學、勤奮認真;山紅處事,練達沉穩。值此吉日,寄望殷殷:測字之術,終為旁途,一心向善,乃是正宗。」
眾人拼命鼓掌。
鄧總作為來賓代表,上台講話。他說:
「我只講一句話:支持山紅,就是支持我鄧富根。」
又是掌聲雷動。
席間,大家觥籌交錯,說着各種恭賀祝賀的話,一個個喝得盡興。我爹娘的眼裏泛着淚光——太有面子了,太幸福了。
我也喝得醉醉惺惺,走路有點趔趔趄趄,儘管如此,我還是各桌不停地敬酒。
這熱鬧的場面,不是我萬山紅多麼有人緣,全是師父啊,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衝着師父的面子,給我撐門面,給我敬酒,給我祝賀
送走客人,我姐夫說:「我送你回去,先睡一覺。」
我說:「我沒沒問題。」
我姐夫不由分說,和依帆一起扶着我,送上了車子。
我睡到吃晚飯才醒來。
但是,我仍然不太清楚,在半醉半醒之間,我問師父是誰送回家的,答覆,龍哥送回家的。
問我是否送了西坡先生,答覆,送了。
問有什麼照顧客人不周的地方沒有。答覆,有兩個客人,來得遲一點,你陪着師父、鄧總,蘇先生正在喝酒,我們代為照顧好了。
我問是哪兩位,答覆是虞美人和裝修公司譚總。
至於是誰在答覆,我好像是我姐,又你是我姐夫,晚餐沒吃,又倒頭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聽到石哥的聲音。還有我姐夫,依帆好像也在場。他們扶起我,給我灌了一碗水,有點甜味,又有點清涼感。
說來也怪,大概一個小時後,我睜開眼睛,人就清醒了。
依帆說道:「表叔,你想吃什麼?」
我望了他一眼,問道:「你一直在這兒守着?」
他點點頭。
我爬起來洗漱一番,說:「你出門往右邊走一里,幫我買杯酸楊梅湯,兩個燒麥。店子叫」我一下記不起來。
依帆起身就走了,過一會兒,提了食物回來。
我覺得這孩子果然機靈,新到一個城市,一點不怯,做事利索快捷。
吃了杯酸楊梅,兩個燒麥,精神爽快多了。走到外面,做做擴身運動,做了幾下,我啞然失笑。
與什麼樣的人生活,就學會了什麼樣的習慣。
此時,華燈初上,烏鄉陷入了一片燈海之中。我舉頭望門口的那塊燈廂招牌——萬山紅工作室。六個大字,是白色的。下面是一行小字:占卜、測字、風水、心理諮詢,是紅色的。
在夜裏,它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商號的招牌,又大又閃爍,像眨巴着一雙大眼睛在說話:快來吧,到我這兒來吧。
而我這塊招牌:長條形,不大,顯得十分簡潔,像一群風塵女子中,站着一位清麗的姑娘一樣,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我姐夫設計的,一個有着藝術眼光的人設計的。
依帆對我很崇拜,時時刻刻跟着我,他也站在那兒,望着招牌。我對他說:「你回二樓客廳去休息吧。這裏沒事。」
他走了,我手機響了。
我掃了一眼,雖然我沒有存他的號碼,越來越眼熟。
「萬老師,我想跟您預約一下,十一點半過來感謝您。」
我說:「好的。」說完,我也上了二樓。
家裏人正在玩牌,我娘抬頭望我一眼:「依帆說你吃了點東西,還餓嗎?要不要我再弄點吃的?」
我搖搖頭,說道:「我來搓一把吧。」
我娘讓出座位,我與我姐,我姐夫,我爹重新開始。
我娘說:「你們讓着點吧。他今天開張,要討個彩頭。」
我笑道:「絕對不要讓,讓出來的是虛假繁榮。」
依帆坐在我身邊看牌。我萬山紅早已把聽字那套幻術運用到看牌上,反正是想糊什麼,就糊什麼。
他根本就沒有看出什麼破綻,時不時叫好。一邊驚叫,一邊說:「萬叔,你要到澳門去,贏個幾千萬回來,不輕輕鬆鬆?
我爹,我姐,我姐夫不服氣,三個人甚至有點聯合起來的架勢,但是,壓不住我,我手心藏一張麻將,神不知鬼不覺,碰到我需要的牌,我就換,不需要的,仍藏在手心。
大戰到十點五十分,我把麻將往桌上一放,他們全驚住了,不用打了,天胡!
他們要數錢,我揮揮手。我娘虎了臉,說道:「這算你一定要收。」
我站起來說:「賺家裏的錢,不算賺錢,我下去一趟,給您賺點錢來。」
大家莫名其妙。我沖他們做個鬼臉,下樓去了。
打開門,稍坐一會兒,老余進來,把門關上。稍稍介紹了情況,然後從一個包里提出一個大信封,放在桌上,說道:「萬老師,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我的心意。這點錢,你一定要收下。」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我一定會收下,收下,我忘記了你,也請你忘記我。這世界一切沒有發生!」
我咬了一下下唇,擦了一下眼淚:「我不會忘記你。會後有期。」
我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聽不到車子的聲音,才上二樓。
我把五萬錢往麻將桌上一放,說:「開張萬事勝意,我給爹娘姐姐姐夫,每人發一萬,給依帆一千。」
我娘眼珠都出來了,問道:「你這是?」
我說:「不偷,不搶,不騙,別人心甘情願送的。你們也別問。」
我娘說:「山紅啊,你一定要說說啊,我不放心。」
我笑道:「一定要說說,那就這錢不能給你了。」
大家齊笑,我爹說:「山紅這麼大了,什麼事都要說給你聽?你說了不偷不搶不騙就行了。」
我娘破涕為笑:「行,我相信你。」
我姐姐收了錢,我姐夫卻說:「給我?不必要吧。」
我笑道:「不是給你,也不是給姐的,給高鼐的。」
我姐把我姐夫那疊錢一手抓過去,說道:「你先收下,下次再送給他,也是你送出的一個人情嘛。」
我姐夫一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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