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無恥
姜舒正對着來人而坐,遠遠便瞧見了,當下秀眉緊蹙。
「見過長公主。」沈母福身給郁瀾見禮。
郁瀾輕揮團扇,端聲道:「沈太夫人尋我何事?」
這一問,將沈母給難住了,一時啞口無言。
從前姜舒在靖安侯府時,與平西將軍府尚有些往來。可自打姜舒離開侯府,又出了晏陽打傷莊韞那禍事,兩府便只剩下積怨。
沈母來尋姜舒,不過是出於身份尊卑給郁瀾見禮罷了。可郁瀾既問了,她又不能不答。
「我那混孫傷了莊小公子,心中很是過意不去,不知莊小公子如今可好全了?」沈母搜腸刮肚,憋出這麼一句。
郁瀾當然知道沈母不是來尋她,她是故意的。
姜舒和孫宜君也心知肚明,好整以暇的坐着看戲。
「勞沈太夫人掛心,我兒命大已無礙了。只是我聽說上元燈會令孫還上街遊玩了,靖安侯府可真是威風啊。」
郁瀾輕飄飄一句話,嚇的沈母冷汗涔涔。
「長公主恕罪,此事我並不知情,事後也已嚴厲訓斥。」沈母哆嗦着屈膝賠罪,生怕郁瀾深究。
這事雖已過去,但郁瀾若要追究,誰也無法阻攔。
更重要的是,私自出府往輕了說是孩子貪玩父母一時心軟,往重了說那可就是恃功生驕蔑視皇威,後果極重。
「一次無心,二次便是有意,沈太夫人可要好生管束。若再有下次,怕就不是沈侯挨二十板便能揭過了。」郁瀾神色端嚴的警告。
沈母趕忙應是,連聲保證。
郁瀾擱下團扇喝茶,喝完見沈母還未走,便蹙眉道:「沈太夫人還有事兒?」
沈母望向姜舒,強笑道:「我想同姜姑娘說幾句話。」
「哦?那便趕緊說吧,我們還有事兒呢。」郁瀾催促。
沈母瞧向姜舒,心想當着眾人的面說也好,如此將話挑明鬧開,姜舒就別無選擇了。
「舒兒,你離開侯府後,老夫人便一病不起,天天念叨着你。長澤時常去聽竹樓枯坐,悔恨思念」
沈母說了一大堆,聽的姜舒幾人皺起了眉。
「沈太夫人到底想說什麼?」姜舒聽不下去了,直截了當的問。
沈母自顧自的在姜舒身旁坐下,拉着她的手道:「舒兒,我們都念着你,長澤他也心繫於你。」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否原諒長澤,讓他再次求娶?」
「你放心,我們不會嫌棄你着男裝日日拋頭露面,也不約束你經商。只要你重回侯府,你想做什麼都成。」
姜舒聽的眉頭打結,十分不耐的抽出手道:「沈太夫人還是嫌棄一下吧。」
沈母一怔,不解其意。
姜舒俏臉冷凝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我與沈侯絕無可能。侯府若還顧忌幾分臉面,便不要再來騷擾。」
早便料到姜舒會拒絕,沈母捏着手拔高了聲音。
「舒兒,你一個婦道人家接掌商號做女東家,離經叛道以男子裝扮行商,換成其他世家大族定不能容忍。可我們非但不嫌棄,也不約束你,這已是莫大寬容。放眼上京,再找不出第二家。」
愛看熱鬧的眾夫人閨秀,瞥見沈母朝姜舒走去時,便已豎起耳朵聽動靜。
此時聽到沈母說姜舒接掌了姜記,成了女東家,她們大驚失色。
姜記乃上京五大商號之一,姜舒接掌了姜記,豈不意味着姜家的財富都在她手上了?
這一消息,令各家夫人震驚不已,當即便在心中盤算開來。
見眾人面上都露出驚駭之色,沈母以為她的話起了效用,暗自得意。
只要被上京各家嫌棄,那姜舒就別無選擇,只能再嫁入靖安侯府。
姜舒氣的嬌軀微顫,面色冰寒如霜,聲音冷冽道:「我便是無人敢娶,也絕不會再嫁入靖安侯府!」
她倒不是在意沈母抖出這些事,而是氣憤沈母的無恥行徑。竟妄圖以此下作手段來逼迫她,實在可恨。
郁瀾同孫宜君也沒想到,堂堂侯府太夫人,竟如此不要臉皮,實在令人鄙薄。
「沈太夫人,今日是我生辰,你若是來給我慶賀,便請你謹守為客之禮。你若是來尋釁鬧事,便請你離開。」
孫宜君這話說的極不客氣,任誰聽了面上都掛不住。
原本她就不想給靖安侯府下帖子,是她爹娘說明目張胆的針對不合適,這才不情不願的給侯府送了帖子。
被一個小輩這般駁斥,沈母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燒的厲害,難堪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捏着手將目光投向孫夫人等人求救,卻無一人為她說話。
最終,是太子妃站了出來。
「宜君,今日是你生辰,可別惱。」她先是笑着安撫了孫宜君,末了又對沈母道:「沈太夫人若身子不適,便回去歇着吧,孫夫人不會惱怪。」
此話是在提醒沈母,若她適可而止,孫家看在她的份上不會計較。若她再鬧下去,她也管不了。
沈母看向慍怒的姜舒,嘴唇動了動猶疑片刻起身,面色訕訕的走了。
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與她料想的全然不同,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自從去年壽宴後,靖安侯府越發不受人待見。太子妃也是受太子囑託,才照拂一二。
沈母一走,各家夫人便湧向姜舒,圍着她說開了。
「你們知道沈太夫人為何獨自來赴宴嗎?」
姜舒幾人實有些好奇,如此重要的結交場合,程錦初怎沒露面?
「為何?」被勾的心癢的孫宜君問。
「我聽說啊,靖安侯府內宅起火,沈侯夫人同妾室斗的見了血。」
「那徐姨娘雖是妾室,但也是正經官家小姐,深得徐大人疼愛。得知她在侯府被欺負的險些沒命後,徐家上侯府興師問罪了。」
「這事兒我也聽說了,沈侯夫人因此被禁足,沈侯還承諾將來侯府家業分庶子一半。徐家這才同意和解,沒有將事鬧開。」
「沈侯夫人究竟做了什麼?」孫宜君一慣好奇心重,不弄明白不甘心。
有知情人道:「沈侯夫人去年意外落了胎,不能再有孕,因此心性扭曲。在今年三月徐姨娘生產時,她買通穩婆接生時動了手腳,讓徐姨娘也無法再有孕。」
「這種陰損事兒本就極其危險,徐姨娘險些喪命。」
姜舒幾人聽得心驚,沒料到靖安侯府竟出了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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