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閃爍的光芒之中,奎炎凌空倒飛,口吐鮮血,鐵叉脫手。
「兄長」
呼喚聲響起,透着關切,動人心弦。卻見一嬌弱的身影淹沒在劍光、刀光之中,另一壯漢飛身撲救,也瞬即陷入重圍而自顧不暇。
「妹子」
奎炎未及回應,一位老者沖了過來,雙手揮舞,點點寒光閃爍,強大的威勢令他窒息難耐。而他人在半空,已無從躲避,忍不住又噴出一口精血,猛然化作一頭七八丈之巨的黑狼,迎着凌厲的殺氣狂撲了過去。
「砰——」
老者始料不及,寒光崩潰,身形暴退,直至百丈之遠,堪堪穩住身形。
「嗚嗚——」
巨狼逆襲取勝,昂首怒吼。
老者的身影忽然消失,隨之狂風呼嘯。
便聽「轟」的一聲,巨狼已被狂風卷上半空。與之剎那,一頭斑斕的虎影從天而降。而他豈肯示弱,翻滾之中,嚎叫着沖天而起,卻被虎爪扇飛出去,他被迫現出人形,已是衣衫破碎、口吐熱血。而猛虎足有八九丈之巨,以巨石壓頂之勢撲來。
「老子」
奎炎不甘罷休,有心拼命,又被殺氣籠罩,已是無力抵擋。
危急關頭,一道銀色的刀光呼嘯而下,便聽「轟」的一聲,兇猛的虎影已崩潰殆盡,一位老者倒飛出去。緊接着又是刀光閃爍、血肉橫飛,十多位妖修被斬為兩半。
又是兩道人影飛遁而來,一個揮舞鐵叉,勢不可擋,一個長袖翻飛,青芒奪魂。
遠處喊殺聲陣陣——
「誅殺妖王、誅殺妖王」
閃爍的刀光一凝,霧氣崩亂的半空中出現一位年輕男子,只見他衣袍鼓盪、殺氣橫溢,沉聲喝道:「伯都妖王禍亂妖星,德不配位,我妖狼谷與其勢不兩立,殺——」
伯都,便是被他擊退的老者,倒飛百丈,已是大驚失色,嘶聲吼道:「退」
數千上萬的人影、獸影頓如潮水般退去,卻被狼族趁機截殺,山野之中一片混亂
「殺——」
又聽有人大喊一聲,數百頭猛禽與上百位壯漢隨後追殺而去。
「於頭領!」
一位老者與一位銀髮女子來到近前。
年輕男子正是於野,他並未乘勝追殺,而是拎着狼刀當空而立,轉而看向一雙男女。
百丈之外的山崖之上,滿身鮮血的奎炎躺在一個女子的懷裏,雖然神情虛弱,卻喜出望外——
「頭領」
於野面沉似水,一言不發。
「哼!」
邛山哼了一聲,道:「早知如此,便不該救你這個夯貨,既然沒死,走吧!」
「哈哈」
奎炎掙扎坐起,卻被他身旁的女子阻攔,並輕聲勸說道:「兄長,你傷勢在身,切莫妄動!」
邛山禁不住面露怒色,叱道:「狐女,焉敢惑我兄弟?」
奎炎竟連連擺手,抱怨道:「老狐,不得粗言穢語,此乃」
女子款款起身,白裙隨風,紅髮碧眼,貌美驚人。只見她忽閃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伸手掩唇而吃吃一笑:「嘻嘻,十多年前,我記得這位老狐曾經淫心大起,今日緣何裝模作樣?」
「你」
邛山尷尬不已。
「放肆!」
青衣忍不住叱呵一聲。
而玄女卻是不以為然,道:「姐姐,你我同為淪落人,又何分彼此呢!」她欠了欠身子,衝着於野媚然一笑,道:「於頭領,是否記得玄女?」
於野微微皺眉,依然沉默不語。
當年他掃蕩賊星的地牢之時,不僅救出了谷算子與青衣,也救了一批妖星的修士,其中便有一位狂野不羈的玄女。不過,比起十多年前,她的口音不再生硬,只是抬手舉足之間更顯妖冶魅惑。
「玄女曾與各位結緣,卻只有奎炎兄長垂憐小女子,他以後便留在妖星,請於頭領不必掛念」
「妖女,你找死!」
於野終於忍耐不住,身形一閃,已到了百丈之外,狠狠劈出手中的狼刀。
殺氣所至,玄女已動彈不得,卻並未恐慌,反而輕聲道:「兄長,來世相會」躺在地上奎炎猛然躍起,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急聲求饒:「頭領,手下留情——」
於野猛然收住去勢,七尺長刀懸在二人的頭頂之上,猶自刀芒吞吐、法力炸鳴,卻再難落下。他強忍怒火,難以置信道:「奎炎,你究竟幹了什麼勾當?」
「我」
奎炎竟然臉色發窘,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而玄女趁勢倚在他的胸前,帶着挑釁的眼光看向於野,道:「我二人已結成道侶,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請於頭領成全!」
「啪、啪!」
便聽邛山用力拍着雙手,痛心疾首道:「這個夯貨是中了惑術,氣死老狐了!」
「於頭領!」
便於此時,成群的猛禽從遠處飛來,鋪天蓋地般的又捲起一陣狂風。另有一群漢子飛抵山崖,一位高大威猛的男子舉手出聲——
「於頭領救我黑鷲山於水火之中,黑羽將銘記不忘!」
黑羽,應該是黑鷲山的主人,一群漢子跟着行禮,又聽他說道:「難得各位來到妖星,容我略盡地主之誼,請——」
於野看着生死相依的一男一女,悻悻收起了狼刀,轉而揚聲道:「白蟒、白訾,返回妖狼谷候命!」
山下聚集着一群狼族漢子,尚在抬頭張望,為首的兩人答應一聲,遂率眾離開了黑鷲山。
「妖狼谷與我黑鷲山結怨多年,怎會」
黑羽困惑不解。
於野沒有理會,與邛山、青衣點了點頭,奔着山上飛去。
邛山衝着奎炎瞪了一眼,道:「哼,為了你這夯貨,便在此地盤桓兩日。你再敢執迷不悟,莫怪老狐與你翻臉!」
「老狐」
奎炎急於辯解,卻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摟住大腦袋,素來粗莽野蠻的他,竟然極為順從、享受。
「哎呀!」
邛山連連搖搖頭,臉上露出嫌棄的神情,一甩袖子,恨恨而去。
青衣似乎覺着有趣,離去之前,衝着玄女微微一笑
黑鷲山佔地百里,主峰高達千丈,常年為霧氣所籠罩,四周草木茂盛、靈機濃郁。
主峰的一處山崖之上,賓主席地而坐。
客人,自然便是於野、邛山、青衣,主人則是黑羽,以及他的族人與好友,乃是兩位老者、四位壯漢,均為化神、煉虛,或合體境界的高手。當間則是擺放着罕見的野果與燒酒,用來款待貴客。
「於頭領三番兩次救我,大恩不言謝,請——」
黑羽等人舉酒致意。
於野不便推辭,與青衣端起酒碗淺嘗輒止,邛山則是抓起酒罈猛灌,猶自一臉的鬱悶之色。
「於頭領,你我當年在賊星一別,之後軸星巧遇,不想今日再次重逢,並助我黑鷲山擊退伯都妖王,只怪黑羽有眼無珠,當面不識天仙高人,哈哈!」
黑羽面如銅色,骨骼健壯,雙目有神,呈現出合道一層的境界。此人倒是性情豪爽,他的幾位同伴也是開懷大笑。
於野與伯都交手時,顯露了修為,不僅震懾了那位妖王,也震懾了黑鷲山的一幫漢子。
而他無意說笑,也沒心思敘舊,放下手中的酒碗,淡淡道:「你與玄女為何算計奎炎,是否應該有個交代?」
此番相聚,少了奎炎,據稱他體力不支,由玄女陪着閉關療傷呢。
黑影急忙拱了拱手,道:「於頭領,實屬誤會!」他與左右的同伴換了個眼色,又道:「卻說來話長」
「啪!」
邛山一把將酒罈摔得粉碎,兩個黃眼珠子透着殺氣,道:「奎炎若是狼族的祖宗,我老狐是她玄女的祖宗,此事說不清楚,我這便去找那女子算賬!」
黑羽等人嚇了一跳。
青衣拿出她的白玉酒罈,一個人獨飲。而她飲酒之餘,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黑羽等人的一舉一動。
於野好像也是無動於衷,拂袖撿起一粒野果,慢慢丟入嘴裏,然後閉上雙眼默默品嘗。
黑羽與幾位同伴面面相覷,忙道:「此事說來話長,卻因伯都妖王而起。只因黑鷲山不肯繳納供奉、受他差遣,他便召集各方前來報復。為了避免孤守困境,我等四處出擊,由玄女對付妖狼谷,不想白狼為奎炎所擒,玄女與他曾有一面之緣,仰慕他的強壯勇武,故而情投意合」
「放屁,他分明中了狐女的惑術。」
「玄女若有這個本事,何不用來對付伯都妖王?實為玄女有情,奎炎有意,此乃上天的緣分!」
「哼,不管如何,老狐要帶走奎炎!」
「邛道友、邛兄,我等不敢強行留下奎炎,也無人是他的對手啊。而念他力戰伯都,傷勢在身,且休整幾日,再禮送各位離去,如何?」
「這」
邛山遲疑不決。
黑羽所說,似乎合情合理,卻又透着古怪,一時難以推測。
於野又撿起一枚野果丟入嘴裏,出聲道:「且罷,於某便在此地逗留幾日,請轉告奎炎,交出白狼!」
「死了!」
於野猛然睜開雙眼。
黑羽坐在兩丈之外,無奈道:「奎炎殺了白狼,元神也被他一口吞了!」
不難想像奎炎殺人與吞噬元神的場面,而如此一個兇惡的傢伙,竟然中了狐女的情蠱,並且難以自拔?
忽見青衣飲了口,幽幽自語道——
「好一個郎有情、妾有意,這世間渡不完的劫,斬不斷的情,惟生死相許」
「祖國生日快樂,各位書友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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