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和上午的微妙天色間,愈發熠熠凝實的光澤鋪灑進臥室,房間裏透亮。
照進房內的朝陽分解了三分慵懶,驅散了三分曖昧,打消了四分睡意,喚醒了相擁一起的夢中人。
床鋪上還沾着些起床氣的夫妻倆,正在茫然懵懂的大眼瞪小眼等待清醒,而一通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驟響,又轉瞬讓兩人從剛醒來的迷茫中清醒大半。
「喂,媽媽。」
「恭喜恭喜啊,最佳女主……」
是老媽打來的電話,估計是通過曾妮告知,或是自己通過網絡上的新聞得知了劉藝妃獲獎的消息,在這上午才七點多的時候就打電話過來祝賀一聲。
劉藝妃舒眉展顏的和媽媽愉快的簡單交流一番,各自報備了下接下來的行程,劉藝妃以接下來要去橫店附近到處玩玩為目標,老媽那邊則以會一直待在深圳婚房處理事務的情況予以回復。
「那媽媽辛苦啦。」
「你們玩開心。」
「好噠。」
劉藝妃放下手機,和楚軒面面相視,剛通的電話是免提,楚軒也能很清楚的聽到內容,她也就沒重複性的去說什麼。
兩人繼續小眼瞪大眼,作起床前最後的懶散掙扎,亦是一個他們夫妻間每天醒來都有的如同兒戲般的情趣小遊戲。
過了會兒,夫妻倆徹底清醒,互相瞪眼的兒戲氛圍上升為大人間的小尷尬,從而讓他們莫名又默契的相視一笑。
劉藝妃的眼神里尚有夜裏相愛過的殘存氣息,受到陽光拂面的雙眼又泛着層清麗的波光,如此可人的模樣讓楚軒不禁抬手寵愛的撫了撫她的臉,表達對她的滿滿愛意。
「起來吧,去汪元公司。」他道。
今天要去汪元公司,前天吃飯的那幾個人都會到場,約好了今天在汪元公司會面談正事,他也要去給這些人講講編劇工業化的東西。
劉藝妃嘟了嘟嘴,提醒楚軒是不是忘了什麼。
楚軒探頭「啵」的一聲,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劉藝妃滿意的眯了下眼,調皮又快速的回了楚軒一個吻。
夫妻倆在新的一天表以一番情調,旋即就雙雙下床着裝、洗澡、洗漱。
搞定這些,楚軒去衛生間清洗衣物,劉藝妃在臥室整理頭髮、化些淡妝,捯飭下自己。
自帶洗衣機的酒店極少,國內有洗衣機設施的酒店基本集中在橫店等小範圍地方,適用於有人長期居住的區域性環境。
他們夫妻倆的衣物又摻雜着內衣內褲這些私密的貼身衣物,讓服務員去洗又很不合適,好在夏天的衣物單薄易洗,清洗起來也不費勁,楚軒索性也就在衛生間的洗手池裏洗完了事。
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外頭,夫妻倆生活就是這麼的樸實無華。
劉藝妃為自己打扮一番,看楚軒那邊在晾衣服還沒弄完,她百無聊賴下便打開酒店電腦看看網絡上的新聞情況。
自己拿下白玉蘭女主獎,想來網上多少會有些相關話題。
飛天獎也好,白玉蘭也罷,不管是多大的獎,其本身並沒有多少觀眾會去主動關注,除非獲獎的人備受市場矚目,才會有更多的人被吸引眼球。
#白玉蘭最佳女演員劉藝妃#
#劉藝妃用穆霓凰證明了自己#
#越過閆尼,勝過宋丹單,最佳女主劉藝妃#
昨夜頒獎典禮結束後,各大媒體發文宣傳以博取流量,以劉藝妃的國民喜愛度,且在白玉蘭爆冷般收穫大獎的情況,自然就成了大大小小新聞媒體爭相報道的存在,經過一夜發酵引發了不少熱度。
看到自己的幾個熱搜,劉藝妃挑了下眉,越過閆尼?勝過宋丹單?果然,流量媒體的本性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這樣的話題肯定會引起爭議。
「這太假了吧,劉藝妃的演技比閆尼還好?比宋丹單還好?怎麼可能是劉藝妃獲獎?」諸如此類的評論不少。
劉藝妃看看也不為所動,面對這樣的情況引起爭議也正常,唯有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罷了。
「藝妃太棒了!」
「又拿下一個最佳女主,牛的牛的。」
偶像獲獎了,觀眾粉絲們自是高興的。
粉絲主頁有很多轉發新聞,各大粉絲群也有很多討論。
各種表示牛逼和慶祝的表情,以及各種「666」的評論在刷屏,「楚藝妃軒」這個團體的粉絲們展開可熱議和對她的祝賀。
劉藝妃展顏微笑,能有這麼多人在支持她,她每次看到都覺榮幸,這次也不例外。
「《星你》要在年底才播去了?還要那麼久啊。」
「《天幕:兵臨城下》網傳國慶檔上映,必須支持!」
有關夫妻倆的影視事業動向,媒體把昨夜採訪到的點滴消息趁着當下熱度也宣傳了一把,引起了一些劇迷和粉絲們的期待和議論。
「走。」楚軒在門口道。
「好。」劉藝妃關掉電腦,邁着輕快的步伐蹦躂到楚軒身前,和楚軒一起出門。
這座被白玉蘭包下的酒店,這兩天住的都是圈內人,很多人在昨夜就已經走了,也有不少人在大清早就趕飛機而去,忙活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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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生、任權、蘇暢、姜欣這些自家人是昨夜走的,蔡紹芬、鄧朝、孫荔、朱英這些朋友們是大清早走的,昨夜裏都給夫妻倆打過招呼,蔡紹芬他們更是約好要在他們明年婚禮那段時間裏玩個爽。
「楚老闆,劉製片,上午好啊。」
「趙微姐,小明哥……走了?」
「走了,怎麼,沒拿行李,你們還要在盛海玩玩?」
「對,可能還要待幾天。」
「行,再會。」
「再會。」
在酒店廊道偶遇提着行李走人的圈內人,雙方簡單交流一番作別,夫妻倆就下樓去酒店早餐廳解決了早間溫飽,而後由陸濤驅車送他們前往汪元公司所在。
JA區距離浦東新區不是太遠,但盛海繁忙的交通情況硬是開車用時近一個小時才到。
浦東新區尚在開發階段,超越時代規劃的寫字樓園區也搞得很是錯綜複雜,進個大門要刷卡,進個大樓也要刷卡,上個電梯也要刷卡,到了對應樓層那格局更是七拐八拐到頭暈目眩。
「事實證明,咱們五千文明中提出的化繁為簡是有道理的,一看這園區佈局和寫字樓樓層規劃就是跟西方學的,不搞暈你就顯得不高檔一樣。」
走在寫字樓樓層走廊,聽到楚軒的吐槽,汪元和劉藝妃聞之發笑。
「咱們那璀璨時代園區就不是這樣,主體是主體,附屬建築是附屬建築,一塊一塊的清晰瞭然,樓層的規劃也是正常四面的簡單格局。」
聽到劉藝妃這麼說,汪元當即哭笑不得。
「那當然不一樣啊,我們這裏的這塊文化園區是對外服務型的,那必須按照城市規劃的一項項標準來,為了更好的跟國際接軌,所以設計的就跟國外一樣看起來複雜一點,你們是大佬,搞的是私人園區,那自然你們想怎麼設計就怎麼設計。」
一行三人閒聊着,在汪元的帶領下,來到了初元文化有限公司的地盤。
這公司名在楚軒看來是有些自戀的,『初』是最初的意思,在古早時代又代表鴻蒙初開的意思,而『元』有一元之始的跟初差不多的異曲同工之妙,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法自然裏頭道家學派裏頭那個『元』之意。
這乍一看,初元文化,就可解釋為一切文化的源頭。
而汪元的名字裏頭也有個『元』,這好像就說明汪元就是文化的源頭。
「汪兄可以,這公司名字起得很宏大,比我璀璨時代更上幾個層次。」楚軒趣談。
汪元聽楚軒這麼說,想來楚軒定是看透了這個公司名的內涵,他於是笑言:「文化都有限,哪裏宏大了?」
文化都有限?……楚軒起先不明所以,但又看了眼『初元文化有限公司』里的『文化有限』,當即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藝妃也聽懂了其中風趣的點,亦是被汪元逗樂了,只覺汪元此人實在是幽默,且幽默得很有文化。
「楚總和劉總來了。」
「恭喜劉總喜提白玉蘭,恭喜恭喜。」
原盛海新聞社主編、文學資深者韓忠平,溫州電視製作中心製片人、投資人鄭中偉,盛海編劇協會知名編劇劉峰,初元文化公司合伙人導演韋證,這四位在前天為夫妻倆接風洗塵的圈內專業人士盡皆在場。
他們也是和汪元在編劇工業事業上,初步達成共識的志同道合者,見夫妻倆這兩位引領目前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化的開創者走進會議室,各自予以熱情又友好的招呼。
「諸位老師上午好。」
「老師們上午好呀。」
楚軒和劉藝妃熱情回話,汪元親自為兩人各倒了一杯茶,招待兩人入座。
會議室不大,只存在一張最多只能坐十個人的那種橢圓形桌子。
桌子中央凹陷下去的地方鋪了些泥土,種植着一排真實的花草,有高樓可俯瞰的大塊落地窗的存在,讓屋子裏頭透光性很好,輔以這些真實花草,倒也讓這間小會議室別有一番現代+田園的藝術之風。
楚軒喝了一口茶,看了看眼前眾人,把茶杯放在桌面,當頭就說出這麼一番話:「諸位,在正式聊這份事業之前,我想多講幾句廢話,講一講我們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化的由來,不知道各位感不感興趣?」
如果眼前這些人在這份事業上,是抱有既得利益的心態,那他不會多嘴去講這些東西,直接往利益方向去聊話題就好。
但顯然這些人在這份事業上是沒抱有這樣的心態的,這是一個長期的事業或者說是長遠項目,若是急功近利的人,是不會對這種事業感興趣的。
故此,眼前這些人在這份事業上,是有長期經營和謀劃的打算的,那麼在思想建設和事業起源上是有必要有一個深刻了解和體會的。
「楚總請講,我們洗耳恭聽。」鄭中偉說道。
「今天的會面本就是以楚總和劉總為主,也是需要你們給我們一個操持這份事業的底氣的,楚總想說什麼隨意,不必客氣。」韓忠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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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劉峰和導演韋證只笑着沒說話,在汪元組建的這個核心團隊裏,汪元、韓忠平、鄭中偉才是攬全局的,他們是實施具體計劃的操手,相當於三個領導和兩個辦事的人的團隊框架關係。
「楚兄,請,有話直說,我也想聽聽你的思路。」汪元說道。
在去璀璨時代文學公司觀摩學習期間,多是以工業化流程、工業化構造、各個環節所需等現實主義的眼光去看待的。
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化的思維方式、思想綱要之類的意識形態上的東西,具體的表述是如何的,他們到目前也只知一二。
僅看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化這套路子不錯,才讓他們這些人有了共謀的想法,現在要倒回去來理解璀璨時代的這份工業化事業,亦是讓他們有所求知慾、有所興致的。
見這些人都有興趣,楚軒也不廢話,展開暢言。
「編劇工業化這件事,在05年的時候,璀璨時代成立不久,我和韓三坪前輩就有聊過,只是當時公司在發展初期,沒有去實驗和實現它的基礎。」
「在06年下半年的時候,璀璨時代初具規模,也是在錄製《我是演員》第一季的過程中,我們兩口子、韓三坪前輩和劉義劉老師才對此展開真正意義上的討論,也有葉君側、宮格兒和楊東旭三位編劇老師參與其中出謀劃策。」
「在那兩三個月里,我們就聊該怎麼搞這個編劇工業,一時爭論不休。」
劉藝妃在旁點了點頭,璀璨時代編劇工業化的框架和概念,是在當初錄製綜藝的那兩三個月的過程中探討出來的。
做一件事1到N會相對容易,但0到1卻很難,而當時他們在這件事上就是個0,所以該怎麼起步這樣的問題真的是爭論不休,各有各的道理,卻又難以合併在一起。
「爭論的點,集中在一個地方,要不要學西方影視工業那套?全學?只借鑑?還是取精去粕的吸取經驗?」
「我說,全學?那搞影視工業有什麼意義?搞編劇工業有什麼意義?直接把劇本讓他們來創作不就好了?」
汪元微微點頭,楚軒所言是這個理,全部模仿西方那又何須搞這份事業?那不如出點錢讓西方來創作那既省事又省力。
「借鑑?可又怎麼借鑑?西方的製片人和編劇在豪萊塢是有非常系統性的學習和培養的,這玩意你借鑑不了啊,這是和整個行業的環境息息相關的事,除非整個行業包括各大院校搞一場改革,不然就沒法借鑑。」
韓忠平的目光予以認同,這麼多年來國內各行業多少都有模仿西方化作業的痕跡,唯獨影視行業在底層建設和作業上難以去模仿,根本原因就是楚軒說的,有系統性學習和培養體系的西方影視工業,是國內影視業幾乎不可能做到且模仿的。
再說清晰點就是資本逐利,沒哪個公司老闆會花大把的錢去培養編劇和製片人,所以更別提培養人才的成建制的融入工業化的體系的。
「取精去粕?什麼是精?什麼粕?以華國人的思想去考慮這個問題,很可能他們認為的粕就是我們想要的精。」
「而以西方人的思想去考慮這個問題?可我們又是華國人,怎麼能做到完全去以西方人的思想考慮問題?所以這個所謂的取精去粕也是個有辯證關係的問題,討論起來並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
鄭中偉對楚軒高看一眼,這番話裏頭體現出的思維很具務實性,也是很實事求是的。
就如同外國資本來理解華國人的發展思維和眼光怎麼也研究不透,最多也只能研究出一層皮毛。
而他們國內的人去研究西方的世界同樣如此,如果只以自己的思想去解讀和理解西方,那肯定會有非常多的誤判,因為你認為的並不是西方人認為的,你只是在你自己的主觀思想下覺得理應如此,可往往這個「理應如此」就是個錯誤。
想要理解西方世界,就要以西方人的三觀來理解,但華國人如何擁有西方人的三觀?這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這個華國人徹底被西方同化。
所以就此事可得出一個結論,西方永遠也捉摸不透華國世界,而華國也難以徹底研究清楚西方世界。
在這樣的一個鴻溝邏輯上來講,咱們國內的人也好,企業也罷,很多時候去學西方運營模式也好,發展方向也罷,帶來的就是大量的錯誤。
這樣的認知是他打拼一二十年才擁有的,現從楚軒這個才25歲的年輕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屬實是讓他對楚軒另眼相看的。
「所以。」楚軒輕輕拍了下桌子,掃視一圈眼前眾人,頗有一種領航人的風範:「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不管從思想上、思維方式上、國際局勢上來看,西方的影視工業完全不適用於我們,我們華國人要搞只能搞一套完全屬於我們自己的影視工業體系!」
如果沒有三問三答的前言,直接就說這番「搞自己工業體系」的結論,這樣無根無憑的東西就很縹緲,就跟傳銷一樣是沒任何依據的話術。
有了根源,有了依據,支撐起了這樣的一個思想方針,這就讓汪元、韓忠平、鄭中偉、劉峰和韋證提起了心氣,興致也高昂了起來。
同時也給了他們一個感受,明明這是在會議室討論問題,怎麼感覺是在上課一樣?
這只能說,咱們這位楚總實乃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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