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生風。
藥盒翻滾,反扣於地,兩個空匣移出少許。
熔金雙目威勢煌煌。
微微顫動。
梁渠心神下沉。
沖脈,心脈,通脈。
三條大脈交織出一片銀白色澤,浩浩氣血似蛟龍走水,流淌不歇。
脈路相合,更構成一個內里氣血流通大循環,猶如大江大河,澎湃無窮!
以此循環為枝幹,蔓延出去的手脈即為大江支流。
雖不及大江宏大,卻是不可或缺,潤澤大地的整體。
「恢復力,爆發力俱是大增!」
梁渠握捏五指成拳,大臂似虬龍抬首,擇人而噬。
一拳打爆奔馬極境不在話下,連當初威勢駭人的沙河幫幫主程崇,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尾閭關、夾脊關、玉枕關,三者本為勁、勢、神之關竅所在。
通脈一成,三者相合。
再與沖脈貫通的三丹田,意、形、力紐合。
渾身核心凝練成針尖一般。
轟然炸開。
不知會有何等駭人威勢!
一時間,梁渠都想接下關從簡的挑戰書。
可惜沒空。
自己要對付的全是蛇妖,大妖,乃至蛟龍,最低都得大武師級別。
小小的狼煙武師。
不入流。
無限期往後稍。
至此,人橋的三條大脈全部凝結。
再往下的小脈要輕鬆許多,僅是數量多,凝練難度遠不如大脈。
「足脈、胴脈、膈脈具為中庭氣脈。」
梁渠識海觀想出人體圖冊。
《萬勝抱元》與《金剛功》上的脈絡有相合部分,有區別之處,需細細分配。
琢磨間。
梁渠吐納呼吸,體內氣血搬運不歇。
奇怪的是,每每血氣沖刷過通脈,心中總有遺漏缺失之感。
待到第三個大循環。
梁渠忽有靈光一閃。
背脊處,一條蜿蜒金線徐徐隱沒,順流脊骨融入通脈,旋即整條銀白大脈煥發淡淡金光。
一股難以言喻的飄逸出塵湧上心頭,四面八方的空氣變得存在感極強。
抬手間,有托舉之力。
「竟有此等效果?」
梁渠一怔,閉上煌煌金目,再溝通天吳脈。
俄而。
居於應龍紋下方的天吳紋,宛若恢復生命,順遂脊椎匯入通脈,卻沒有停留,一路流竄,跨過心脈大橋,與沖脈相合。
整條沖脈散發出更為柔和的燦爛銀光。
一前一後,一金一銀,藉由脈絡循環的氣血,擴散向四肢百骸。
梁渠盤膝而坐,卻為「棉花」包裹,湧現鳧水之感。
應龍紋,天吳紋二者更進一步。
自己莫非能憑空在陸上「游泳」?
梁渠站立起身,一頭黑髮照出些許銀白,渾身白霧流淌如綢緞,貼着衣服褶皺滑過。
隨手一握,白色霧帶飛舞,潰散虛空之中。
仙氣飄飄
嘗試幾番,無論速度,挪移,靈活,全有提升。
特別挪移,翻轉,全似有人托扶。
沒辦法憑空飛行,但身法靈活度的確大大提升!
「身法需求再次推移,狼煙境內應當不用特意追求。」
喜聞樂見的意外收穫!
人的精力有限,能少一門特項投入發展,不止是節省資源,精力的集中,間接能促進其他特項發展!
梁渠握散白色氣帶,心情大好。
見天色不算太暗,開門走出靜室。
勞逸結合。
房間裏悶了兩天,出門透透氣。
讓龍女進屋打掃,另叫來范興來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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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渠騎上赤山趕到府城陸宅,將三塊瀚海藍金交由三師兄陸剛熔煉,提純,並做成金屬長條。
掛三塊粗糙礦石在身上,怪膈人的,也不好看。
一個簡單加工,沒什麼困難。
小等半個時辰,陸剛拿出三根金屬藍條。
從凹凸不平的粗糙礦石,熔煉成金屬條,瀚海藍金的顏色更為深邃,側對燭光,仿佛有潮水流動。
大小也合適,寬兩指,厚一指不到,長三寸有餘,不滿四寸,正好插入腰間大帶當個配飾。
關鍵時刻還能當個插板,作為防禦手段。
梁渠抱拳感謝:「多謝師兄,馬上又有一批上好血石送到,到時師兄儘管挑選!」
陸剛疑惑:「我聽聞香邑縣血石礦大多枯竭,你從何處得來?」
血石礦無論作為主料亦或輔料,全是不錯的鍛器材料。
但香邑縣血石礦脈枯竭,人盡皆知的事情,以至於市面上的血石價格虛高,買的人少。
梁渠上次送來的一批,陸剛都沒怎麼捨得用,大半堆積倉庫。
「師弟自有妙法,反正師兄不必節省,用完想要,來找師弟。」
拳頭挖的是「殘羹冷炙」,相當於主葉脈之外的細脈。
數量不多,和正常挖礦產量沒法比,但供給一個煉器師綽綽有餘。
算是梁渠的一個額外產業,就是變現周期長了點。
「師弟能耐大。」
陸剛知曉小師弟天人之姿,沒再客氣。
收好瀚海藍金,辭別師兄,梁渠總結一番諸多水獸傳遞迴來的消息,確認沒有大事發生,再度閉關,凝練小脈。
六月十日。
陰雨霏霏,整片江淮大澤一派暗灰。
距離梁渠收到賄賂,實打實過去三天整,三十六個時辰。
蛇妖們早早到來,翹首以盼。
相比於梁渠的忙碌充實。
蛇妖們過得分外煎熬。
潑天富貴在前卻暫時不得,那默默等候的空虛焦灼感簡直把三天無限拉長。
然而直至卡點時分,眾蛇方見一艘小船破開雨幕,不緊不慢地自天際劃來。
等不及對方的悠哉,赤鱗率領大蛇相向趕至,詢問白猿行蹤。
小雨沖刷蓑衣,梁渠摘下斗笠。
「後天子時三刻,我約白猿在此見面,屆時你們可以行事。」
「後天?為何還有兩天?」
赤鱗撐開眼瞼,它本以為今天即可有結果,卻不料要再等兩天!
「你在教我做事?」梁渠皺眉。
赤鱗本想質疑,見狀不得不舒緩語氣:「只是困惑。」
「我與白猿交流,向來藏信約見,收到的回信就是後天得見。」
「藏信約見?既然如此,為何不讓我們直接於藏信之地埋伏?」
梁渠斜睨一眼,不慌不忙:「狡兔尚且三窟,埋信地點足六個之多,分佈周遭水域,我亦不知它會去何處取信。
你們人手足夠埋伏六個地點?倘若打草驚蛇,你們找不到白猿事小,我平白多出一個仇敵事大!
且光憑這樣的蛇妖,想讓我相信你們?我更相信我自己!」
梁渠指向上次未曾出現的藍虺,雨水順着指尖滴下。
藍虺一臉錯愕。
赤鱗上次出言挑撥,整得誰不會一樣。
上次這條藍蛇沒出現,河神祭上又只有這條蛇回頭,性情必然同其他三條不太相同,有「逆反」之行。
不相同就易有嫌隙。
質問不成反被詰問。
眾蛇啞然。
橙鱗更是暗瞥一眼藍虺。
藍虺大為不滿,狠狠地瞪了回去。
攏共四條蛇妖,六個地方確實不夠埋伏。
不得不承認,能單殺碧虺的白猿,有兩把刷子,一對一,哪怕二對一都不保險。
言語找不出漏洞,加之如此理直氣壯,不似騙人。
赤鱗無奈接受。
「還望梁大人信守承諾,事成之後,另有厚報!」
目睹蛇妖離去。
梁渠心頭稍松。
又拖兩天!
不過武聖的船隊怎麼還不來?
說好左右幾天呢?
連香邑縣附近都未曾出現,說明淮陰府的範圍都沒進入。
而算算時間,蛟龍或許已經派了下屬前來問詢。
梁渠心中生起一絲緊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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