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和大伯聊天,我和石榴姐姐去外面看看好不好?」張鈴兒打斷張先生他們的話。
「這丫頭,從小跟着我們在書院裏,雖然不是四體不勤,倒是個五穀不分的,就麻煩田小姐帶她去看看吧!」張先生笑着說道。
「張先生不用客氣,石榴,你就帶張小姐出去看看吧,可惜咱們這裏也沒什麼風景可看。」柱子爹忙吩咐石榴。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說的不正是這田園風光,老弟,你們這裏的風景才是哪裏都比不上的呢,我現在是雜事纏身,等再過幾年,我也想住到這樣的地方養老呢!」張先生邊笑邊說道。
柱子爹聽不懂張先生隨口念的詩句,但是也聽的出來張先生是誇讚的意思,只陪着笑。
石榴帶着張鈴兒走出院子,慢慢的朝村外的小樹林走,秋天的田野里一片的金黃色,家家都在田裏忙碌,雖然秋天的天氣已經有些涼爽,但是忙碌的人們仍然汗流浹背,勞作的人們一邊大聲的說笑着,一邊忙碌着,讓看着的人也不由被感染的高興起來,石榴的臉上不由也帶上了笑容。
不過看來只有石榴被感染了,張鈴兒從出了院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低着頭跟着石榴的腳步,對石榴的費心介紹只抬一下眼,又低下了頭,並不說一句話,石榴也沉默下來,既然人家不領情,自己也不用浪費唾液,只自己四處看着,領着沉默的張鈴兒走到小樹林裏,石榴也停下來,默默的看着豐收的田野。
「石榴姐姐,你和永安哥要定親了嗎?」張鈴兒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問道。
「哦?是永安對你說的嗎?」石榴楞了下。
「難道不是嗎?」張鈴兒注意到石榴的停頓。
「我們是要定親了,我只是奇怪永安怎麼會和你說起這個!」石榴說道。
「其實永安哥沒有對我說過。我只不過多去了幾次他們住的小院,永安哥就故意和爹說起他快要定親了,我知道,他是故意讓我聽到的!」張鈴兒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
石榴沒想到永安竟然還有這一招。心裏有點甜又有點好笑,不過看到張鈴兒的眼淚,只能強忍住不笑出來。
「其實,永安哥一到書院,我就注意到他了。他學問那麼好,人又謙遜又耐心,遇到誰都是先笑才說話,他們那一年新進的學生沒有不喜歡他的!你不知道吧,永安哥到了書院,有老生欺負新進的學生,故意刁難新進的學生,是永安哥和他們比賽作詩作文,把那些老生都打敗了呢!永安哥就成了他們那一年學生的首領,所有的學生都擁護他。看到永安哥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簡直就好像整個人在發光一樣,我都不敢正面看他,只能偷偷的看着他!」張鈴兒說到永安就高興起來,臉上還帶着淚珠就笑了起來。
石榴默默的看着她,看來這孩子是真的很喜歡永安啊!張鈴兒一直跟着張先生住在書院,雖然算不上大家閨秀,但是也知書識禮,現在這樣當着自己的面直言喜歡,看來是真的很喜歡永安啊。
「我爹也很喜歡永安哥。常說永安哥不只學問好,而且不驕不躁,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不上課的時候。爹也時常給永安哥佈置一些題目,那次爹偶然問起永安哥的家世,我才知道,原來永安哥的身世那麼慘!」張鈴兒一邊說一邊眼圈又紅了起來。
「哦?」石榴又楞了下,難道永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張先生?
不知道怎麼的,石榴不喜歡別人都知道永安的過去。屬於丁建業的過去,也許是過於悲慘,那麼血淋淋的傷口,石榴不希望一再的被人扒開、圍觀,也許圍觀者給予的是傷感、同情,但是那些對於受傷的永安來說,又有什麼用呢?石榴希望現在的幸福能讓永安忘記過去的悲慘,也許隨着時光的逝去,終有一天永安可以淡然的想起過去。
「永安哥那么小的時候就父母雙亡了,寄居在你們家,這還不悲慘嗎?」張鈴兒看着石榴,看見石榴竟然和自己沒有同感,這讓張鈴兒很是氣憤。
石榴沒有吭聲,也沒有看張鈴兒,只是望着遠處的田野,遠遠的正有農人在勞作。
這就是悲慘嗎?張鈴兒真是一個幸福的孩子啊,如果她聽到永安當初流浪時候的事,不知道會怎樣,如果她知道永安曾經眼睜睜看着娘死去,卻無能為力,小小年紀就在街上乞討,為了活下去曾經和惡狗搶食,她又會是什麼反應呢?自己雖然一再聽別人說起永安如何如何,但是總覺得他們所說的那個滿臉陽光的並不是真正的永安,真正的永安雖然外表溫和,但是內心裏,除了自己的家人,是不會輕易放下所有戒備的。
不過這些話石榴並不想說,這些都是屬於過去的丁建業的,自從遇到自己的爹娘,爹娘的善良已經幫助永安擺脫了丁建業的過去,現在他僅僅是王永安罷了,也許心裏還有傷口,但是那傷口並不是隨便哪個人都可以觸摸的。
「我知道,永安哥要和你定親,是因為永安哥想報答你們!」張鈴兒又小聲的說道。
「哦?永安這樣說的嗎?」石榴聽的有點好笑,從遠處轉回目光來看着張鈴兒。
「難道不是嗎?永安哥可以有很好的前途,我爹也說過永安哥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們家又能幫他什麼忙呢?雖然你們家搬到了這裏來住,也做了一些小買賣,但是並幫不上永安哥什麼忙,朝中有人好做官,雖然我爹只是一個書院的先生,但是他的學生很多,做官的也很多,肯定能幫上永安哥的忙的!」張鈴兒說道。
「呵呵!」石榴看着張鈴兒,張鈴兒的小臉鮮嫩又紅潤,石榴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張鈴兒看着石榴,生氣的瞪着大眼睛。
「你說的很對,我只是笑你小看了永安,他是那種人嗎?只是想求得你爹的幫助,就和你定親?如果他真是那樣趨炎附勢的人,你還想和他定親嗎?」石榴看着張鈴兒問道。
「我,我,………」張鈴兒有點張口結舌,石榴一下子把事情說的這麼清楚明白,張鈴兒有些反應不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