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你看出了什麼不對勁嗎?」
回到侯府裏面,楊妧已經在院中等着李樗。
她一見李樗,就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半是憂慮於德隆帝的表現,半是心中也帶着幾許迷茫。
李樗嘆了一聲,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對方。
「你是說父皇他在試探你有沒有異心?」
楊妧驚疑不定。
「帝王心術本就如此,他倒是把這皇帝扮演得很出色,只是這樣一來,不知又有多少人得受罪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一切的根源,都出在皇帝這個身份上。
如果你的父皇只是一個普通老人,再怎麼作妖,折騰,也就是禍害一家子。
可他堂堂帝王之尊,一國之主,動輒鞭笞天下,生殺予奪,固執起來又不聽勸,群臣見疑,則濫殺無辜。
這樣下去,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對大乾天下,都很不好。」
楊妧頓時啞口無言。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靜觀其變吧。」
李樗決定不管那麼多,先煉化腦神的力量,增強自己的實力再說。
此後的幾日,外出搜尋心神的部屬們陸續回來,自然是毫無所獲。
李樗從始至終都明白怎麼回事,並沒有責備。
但也故意板起面孔,訓斥一番,然後才叫他們好生歇息。
這作派,倒是贏來不少感激之心。
大家都說駙馬爺體恤下屬,知道他們這次辦事辛苦,又毫無所獲,變着法子避大就小,幫忙遮掩呢。
要不然的話,光是辦事不力,也得吃上些許掛落的。
不過李樗也沒有在意,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在了煉化腦神上。
「我這力量,好像跟德隆帝還有爺爺李昂所擁有的有所不同?
是不是因為我的眼睛能夠分清詭譎之力,具現出了腦蟲這種東西?
他們沒有辦法看清詭譎,也就沒有捉到腦蟲,而是用了更加籠統的方式」
他在用自己的獨特優勢進行着這件事情。
唯一遺憾的是,這當中涉及的力量實在太過高端,普通異人無從測試,更不能輕易做到同樣斬出腦神,製造不會徹底墮落入魔的化身。
李樗猜測,至少也得大魔以上級別,才能勉強承受腦神的影響,甚至將其引導。
否則的話,腦子很容易爆掉的。
皇宮中,突發惡疾之後,「恢復過來」的德隆帝再次獨自盤坐殿中,周身黑霧繚繞,神色蒼白。
突然,他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傳旨給袁志他們,繼續加大收集力度。」
「陛下,可是現今聖都城中,已經再難找到合適的孕婦了。」
黃帛聞言吃了一驚,隨即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是沒有恰好臨盆的孕婦吧?其他的不是還多着麼。」
德隆帝淡淡的瞥了黃帛一眼。
黃帛頓時如遭雷擊:「是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傳旨。」
「陛下的旨意?」
很快,袁志等人那邊立刻知曉了德隆帝的命令。
好些琢磨德隆帝意圖已久的人反應過來。
「陛下的意思是說,不足月的也照樣可以用!
這是要我們強取紫河車呀!」
即便做慣了鷹犬,乍聽到這個毫無人性的旨意,也由衷的倒吸涼氣。
但這種事情,你不干大把人干。
東西二廠上上下下,多的是一心揣摩上意,獻媚討好者。
當天,就又再添幾十副紫河車送進宮中,暫時滿足了德隆帝的需求。
李樗這時候仍在祭煉腦神的力量,試圖將其徹底掌御。
經過接連幾次的嘗試,他更進一步地調和了這份詭譎力量當中的氣息,引導它逐漸和自己的意念相融,以達成真正的共鳴。
到後來,李樗便仿佛生出了一個錯覺,那就是不用再怎麼集中精神和注意,也可以做到相互感應。
他偶爾心神一動,便像是神魂出竅,轉移到了美人頭的視角。
這並不是來源於目神虛監生的目光之力,而是純粹的心念流轉。
更加的直接,也更加的詭異!
「這樣煉製出來的化身,果然和他們的有所不同啊!」
李樗也是老實不客氣,繼續催運體內的力量,內視着不斷有黑色氣霧流淌過去。
「但詭譎污染的情況真的在逆轉,而且不是像過去那樣臨時性的轉移,而是真的如同另外一個人!」
他至此可以確信,自己走得比德隆帝和李昂還要更遠了!
通過這樣的手段,他正在逐漸的安全排斥掉過往積累下來的詭譎污染,快要徹底掌控自己全部的力量。
一番忙碌之後,手底下的人來報,聲稱是鎮魔司那邊有消息傳來。
「硬取紫河車!
虧他們下得了手!」
聽到袁志等人的做法,李樗皺眉之餘,竟是毫無辦法。
邪魔皇帝心中,是沒有絲毫憐憫的。
整個天下本來就是屬於他的,只會予取予求。
「詭譎的污染,倒是的確沒有反涌
但那種純粹心性,不知不覺間影響了本體!」
他這個時候才愈發深刻的感受到,原來平凡也是一種天道的平衡。
人要平凡,弱小,才會有敬畏之心,才會有所顧慮。
大家都差不多是普通人,才能有相互制衡的手段,不至於獨夫制霸,為所欲為。
從這個角度來看,人還真的也是一種邪魔!
德隆帝此刻的行徑,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此刻,皇城諸司,百官所在的外廷中。
原本就因皇帝下令逮捕御史大夫之事而團結起來的文官們相聚一堂,俱皆面色肅然。
他們剛剛得知了袁志等人鬧出的行動。
「老夫要親自面聖,請求陛下收回成命!」
沉默良久之後,一名長須紫袍的老者站了起來,擲地有聲道。
眾人看着那人,紛紛勸道。
「張大人,您不可輕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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