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蒼雲峰邁出第四步的時候,紫狼的頭微微低了下來,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看到這一幕的老黑背和小黑背也明顯鬆了一口氣。一窩蟻 m.yiwoyi.com
就在蒼雲峰即將邁出第五步準備伸手去觸摸紫狼的時候,在7點鐘位置的甬道處走出來一個老人,臉上的皺紋很深,但是看起來身子骨還很硬朗,他穿的衣服破舊,上身還有一張獸皮做成的「披肩」。
用「披肩」形容也不太貼切,就是一張長方形的獸皮,在中間掏個洞,腦袋就從這個洞裏面伸出來,剩下的部分就是披在身前和身後,也沒有袖子。
這種獸皮做的「披肩」在牧民中很常見。
當老人走進來的時候,蒼雲峰和於澤凱都很驚訝。
紫狼看到老人後就後退了幾步。
蒼雲峰和於澤凱的目光投向老人,老人也看到了他們,然後目光掃過身後的狼群,嘴裏嘟囔着別人聽不懂的經文,他來到紫狼身邊,紫狼竟然神奇的趴在了地上,顯得無比溫順。
老人拿出不知道是什麼藥粉,給紫狼的傷口塗抹。
蒼雲峰見狀,拿起對講機讓龍一將單兵作戰包丟下來,裏面有應急的藥品和紗布等等。
在空中的潘帥快速下降,將單兵作戰包送到了蒼雲峰面前,蒼雲峰接過包走上前準備幫忙,卻被老人制止了。
老人用藏語和蒼雲峰交流,對蒼雲峰說道:「它不需要這個。」
蒼雲峰用蹩腳的藏語解釋道:「治療用的」
話還沒說完呢,老黑背走了過來,低下頭用舌頭舔舐紫狼身上的傷口,紫狼默默的一聲不吭。
老人輕嘆了一聲,略顯無奈。
蒼雲峰用藏語問道:「老先生您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老人一邊處理紫狼的傷口,一邊回答道:「我的名字很長,你記不住,你就叫我牧羊人吧。」
蒼雲峰:「你在這附近放牧?」
牧羊老頭:「世世代代都在這裏放牧。」
蒼雲峰:「這裏是無人區啊。」
牧羊老頭:「這裏是我的家。」
蒼雲峰看了一眼周圍,問道:「這裏是你的家?」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家在火山口?
牧羊老頭看了一眼小黑背,然後對蒼雲峰說道:「你能得到狼王的認可,說明你不是普通人,你們跟我走吧,我帶你們出去,這裏曾經是我們族人祭祀的地方,我帶你去我的家裏坐吧。」
蒼雲峰拿起對講機通知火山口的龍一說道:「我們三個有可能失聯一會兒,你別擔心,不知道一會兒有沒有信號,你告訴溪玥他們,我們很好。」
火山口的龍一聽到對講機的聲音後,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九隊其他的人。
老人起身走向一條甬道,蒼雲峰緊跟着站了起來,受傷的紫狼相繼起身,跟在老人的身後。
蒼雲峰轉過頭對潘帥說道:「你留下來吧,把這裏的燈都拆掉,和龍一一起運送到火山口,這裏人為帶下來的東西,都帶回去。」
潘帥道:「這些屍體怎麼辦?弄不走啊。」
蒼雲峰還沒等說話呢,紫狼低頭咬住了一個人的腿,將它拖進了12點鐘的甬道。
看到這一幕,蒼雲峰道:「你不用管了,它應該會處理。」
事實上,處理屍體的並不僅僅是紫狼,小黑背帶着狼群也加入了處理屍體的隊伍中,他,它們有序的將屍體拖拽到12點鐘的甬道,反反覆覆。
蒼雲峰忍不住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牧牛老人道:「有空的話,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這還真勾起了蒼雲峰的好奇心,決定要去看一看。
老人帶着蒼雲峰和於澤凱穿過了一條很長很長的甬道,老人似乎對這裏很熟了,手裏都沒有照明設備,蒼雲峰倒是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強光手電筒,跟在老人身後幫他照亮前面的路,在這種情況下,老人也的確不需要照明設備了。
於澤凱跟在蒼雲峰身後,手裏握着黑色利刃,時刻提防着各種突發情況。
這條甬道有一人多高,空間比較狹小,甬道周圍的牆壁上偶爾會有那麼一兩副浮雕,浮雕談不上精緻,只能算很普通的石雕。整條甬道開始是向下走的,後來就是上坡,整個甬道的結構呈「√」的形狀,最後的台階很陡。
老人一邊走一邊念經,左手拿着轉經筒右手拿着佛珠,這條甬道足足走了接近半個小時,終於看到前方有亮光了,看到這一幕,於澤凱稍微鬆了口氣。
走出甬道後,看到的是一堆亂石,石頭大大小小全都有,從亂石群走出來後,才看清楚所在的位置,是月亮湖東南岸那座山的背後,亂石大的有兩層樓那麼高,小只有籃球一樣的大小,因為長年累月的堆積,地面已經長出了青草。
洞口就隱藏在亂石群中間,高度距離下面的平原大概有50米左右的落差。
老人站在亂石堆中指着下面平坦路面的一頂白色帳篷說道:「那裏就是我的帳篷。」
在西藏高原有一種傳說,白帳篷不能隨便進,而眼前的這頂帳篷就是白色。
關於藏族的白帳篷大概的情況就是女孩到了14歲以後,父母給她準備一頂白色的帳篷,還有一隻藏獒。當有男子走進白色的帳篷,就意味着要和女孩交往,娶女孩的意思。如果恰好帳篷里的女子對你也有好感,願意接受你的求愛,這時這個男生就要遵守諾言,娶她為妻,這個時候你不願意的話將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並不是說簡單的不願意出去就可以,你需要在這位女子的家庭里做三年的苦力作為彌補,這樣才能對事情有一個完美的結束。
如果你僅僅是去西藏旅行,並沒有想要娶藏族女子的打算,或者你已經有了婚姻家庭,或者自己的戀人,千萬不要去踏入這些白色帳篷,你的這種行為會被當做是一種欺騙的發生,你為此也會付出一定的代價。
老人帶着蒼雲峰從山坡上走下來,來到帳篷邊的時候,蒼雲峰卻停住了腳步,沒有往裏面進,並且對老人說出了關於白帳篷的顧慮。
老人擺手道:「你不是藏族人,別考慮這些了,我這裏也沒有待嫁的姑娘,進來吧。」
聽到這,蒼雲峰和於澤凱才走進了帳篷。
在帳篷的前面,有一個圈起來的牛圈,只不過這時的牛圈門是打開的,裏面有一些小氂牛,在牛圈周圍散養着很多氂牛。
來到帳篷後,蒼雲峰看到了老人的妻子,女人臉上滿是皺紋,看到丈夫帶着客人回來,她趕緊拿出了酥油茶和糌粑招待蒼雲峰和於澤凱。
這兩人身上都是血,樣子十分嚇人,但女人似乎沒看到這些,仍舊熱情的招待。
帳篷內的陳設很老舊,喝酥油茶的茶缸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產物了,白色的缸體上有紅邊,只不過這些紅邊的漆已經掉的差不多了,還有些生鏽。
在一個白色的茶缸上還有「感謝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字樣。
整個帳篷內沒有什麼電器,但是在角落卻擺放了一個超大的電瓶,外面支撐幾塊太陽能充電板,帳篷裏面有白熾燈。
看到這個帳篷,蒼雲峰很難和神廟聯繫到一起,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藏族牧民的家而已。
在蒼雲峰和於澤凱落座沒多久,那隻紫狼就回來了,離開了洞穴再看,這給人的感覺又像是一隻藏獒了,可它的眼睛仍舊是幽綠色的。
乍一看是藏獒,仔細看,這隻藏獒的細節又和狼一模一樣。
在蒼雲峰盯着紫狼看的時候,牧牛老人對蒼雲峰說道:「它有狼的血統。」
「噢。」蒼雲峰應了一聲,看向老人問道:「您是古羌族的後裔?」
老人點了煙斗,抽着煙說道:「是啊,是古羌族的後裔,不過也沒什麼人了,解放前大家都還過着遊牧生活,後來新中國成立,生活越來越好,很多人都不再放牧了,去了城裏。」
於澤凱能聽懂極少數的藏語,這主要是受當年生活環境的影響,蒼雲峰是對這方面有研究的,研究藏地文化,在蒼雲峰和牧牛老人交流的時候,於澤凱捅了捅蒼雲峰說道:「你問問他為什麼不去?」
蒼雲峰問道:「您為什麼沒有去呢?」
老人看向帳篷外面,抽着旱煙說道:「一輩子在草原上放牛,我去了,這些牛怎麼辦啊。」
蒼雲峰又問道:「那您有孩子麼?他們年齡應該也不小了吧?」
老人道:「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女兒,17歲的時候嫁到班戈那邊了,後來生了一場病,就沒有了。」
「那是你們唯一的女兒?」
「是的,唯一的女兒」老人說這些的時候,臉上早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是在聊別人的故事。
紫狼湊到帳篷門口,趴在地上舔舐着身上的刀口,蒼雲峰看到有幾條刀口都有四五厘米長,它還能活着走出來,應該歸功於身上厚厚的皮毛吧,如果不是有這身皮毛還有老黑背英勇的撲救。
看到紫狼,蒼雲峰突然想起之前石台上的那具屍體,於是問道:「我之前進入到火山口,看到了石台上有一具屍體,您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聽到這,老人的臉上終於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他看向蒼雲峰問道:「你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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