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的容貌...」林驚蟄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在這張白髮蒼蒼的容貌之下,看到了憔悴的她。
「皮囊過了數十載,也將是如此,我不過是提前一段時間,走這一段過程而已。」王淑雅說道:「你也不要自責,因為這事成為你的心魔,即使沒有你在,我也會強行突破築基,與王陸他們一戰。」
王淑雅頓了頓,又道:「畢竟此次一戰,王家才能真正立足楚庭,這也是我唯一能為我表哥做的最後的一件有意義的事了。」
林驚蟄嘆了一口氣,沒有接話。
「人生苦短,短短几十年,像我如此沒有天賦的修煉中人,即使突破築基,也是多活幾十年,又有何意義呢?」
林驚蟄還是沒有接話,此時他,成為了一個聆聽者,靜靜的聽着王淑雅的訴言。
「我本以該死,若不是二師姐捨命相救,我豈能再獨活數年,也許是老天看到我所作所為,所以才留我一命,讓我來到楚國,完成心中的遺憾吧。」
「我們摘星觀地女弟子,作惡多端,助紂為虐,也許死才是最好的解脫,即使活着,也不能如意,這也許才是驗證那句惡人終有報那句話吧。」
「不過,五師妹倒是個好女孩,她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她這麼久沒有了消息,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王淑雅這時提起了凌雪,問林驚蟄:「你可見過五師妹?」
「自從那天在林間分離,我已有好些年頭沒見她了。」林驚蟄想起那個可愛的女孩子,嘴角揚起一道笑容,「三師姐可有見過?」
「幾年前我回了一趟摘星觀,與她見過最後一面,不過那時只是匆匆一別。」王淑雅回憶起那年的往事,心中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為何突然提起了五師妹?」
「為何師姐?」林驚蟄也是疑惑。
「你可知道那年我與五師妹相見時,她看着我,問的第一件事是什麼?」王淑雅又問道。
「什麼事?」林驚蟄也是一片好奇。
「是你,她第一口問的是你傷勢好了沒有,而且口嘴還時常伴出「呆子,呆子」地念着。」
「額。」林驚蟄一愣,這凌雪師姐看着與自己年紀相同,倒也天真可愛,但是她一出口便是念叨着自己安危的事,倒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
「你不知道五師妹喜歡你嗎?」
「不知道。」林驚蟄一片汗顏,他那時都自身難保,哪裏有空去管這些情情愛愛。
「那你現在知道了,想怎麼做?」王淑雅問道。
「我也不知道。」林驚蟄想起了夢中的林兮瑤,又想起了可愛的凌雪,苦澀一笑:「以後有緣再遇到五師姐再說吧。」
「行。」王淑雅點頭。
「三師姐,此事一過,你可有其他打算:,還回滄州嗎?」
「不回了,我不想王家的人看到我此時這般容貌。」
「好,我會替你隱瞞的。」
「嗯,多謝師弟。」
「師姐,待我回到滄州,打開楚陵,便去幫你尋找駐顏丹,恢復你的模樣。」
「呵呵,師弟,不用了,我對現在的容貌便很滿意了,而且還挺安全,不會有人惦記着我這個糟老婆子的。」
「可這也總不行的。」
「沒事,習慣便好。」王淑雅淡淡的道着,似乎真的不為燃燒氣血變老而感覺到難過與憂傷。
「好吧。」林驚蟄道了一聲,心裏也早有了決定,以後有機會,定然為她求一顆駐顏丹,如果有長生不老丹那便是更好了
落日餘暉,殘紅滿天,此時,已是黃昏。
城牆上,數十名士兵疲憊地靠在城牆上,望着一望無際的平原,疲累的雙眼打起了眼皮戰。
廝殺了一整夜,眾人疲累不堪,雖然安排輪流制休息,但依舊無法補充耗費的體力。
諸葛大力又是這次守城的頭領,由於他廝殺勇猛,被提為了正協領。
但他並不開心,因為他認為自己這個位置,是眾多兄弟拼了性命,才輪到了自己,所以,他認為自己不配當這個職位。
此時,諸葛大力望着浩瀚無際的平原,憂心忡忡,他有一股古怪的感覺,感覺到敵人應該會再次發起攻擊,這回攻擊,應該會比凌晨時那死人軍更加迅猛。
諸葛大力能想到的東西,岳龍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便命令眾士兵,駐紮在城牆之下,甚至,連休息都是兵器不離身。
果然,他們猜測是對的。
這時,平靜的平原,殘紅落日的天空,忽然之中,出現了一道古怪的烏雲。
那烏雲從平原遠處天空飛來,幾個轉瞬間,越來越近,甚至,還能聽到那烏雲上傳來了古怪的「嗚嗚」聲。
待那烏雲越來越近之時,這才讓人瞧清,這哪是烏雲,分明是一大群的飛蟲。
那飛蟲只有一個方向,便是朝着虎牢關城牆方向撲來。
「敵襲。」諸葛大力當即令人敲響了銅鑼。
嘹亮銅鑼聲響徹整個虎牢關,當即讓那些半睡半醒的士兵頓時驚醒。
「嘻唰唰」
頓時之間,城牆上下,響起一陣翻身起步的聲音。
「將軍,是飛蟲。」諸葛大力沖牆下的岳龍高喊了一聲。
「好。」岳龍應答一聲,便快步走上城牆,從懷中掏出了玉璽,便朝着玉璽打出了幾個指訣,然後在高舉玉璽。
高舉的玉璽頓時散發出一股金芒,那金芒沖天而起,霎時間,便在城牆上形成了一個約有三十丈高的屏障。
加上城牆二十丈的高度,足足有五十丈多的高度,那些飛蟲無論如何,都極難飛得過去。
做完這一切,岳龍感覺自己體內有股力量漸漸消散着,他不知道這股力量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能操控玉璽,是得益於這個股力量的相助。
「快去請林真人過來。」岳龍沖他身邊一名親衛喊道。
「不用了,我已經來了。」還沒等那個士兵開口,岳龍身邊便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
「林真人,你什麼時候來的?」岳龍驚訝地問道。
「剛來。」林驚蟄淡淡地道了一聲。
岳龍點了點頭,也沒有接着問他是怎麼趕來的,因為他之前便體會到了這種遁地神通的感覺。
倒是一旁的諸葛大力錯愕不已,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之前便是站在這個位置上的,而且,他一直打量着岳龍四周,並未發現藏有着其他外人。
那這個身穿道袍的少年突然的出現,只能用憑空來形容了。
與此同時,眾人望上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眼神中只有敬畏,畢競憑空出現的手段,匪夷所思,他們一輩子都沒見過。
如今,在城牆上目睹在這一切實實在在就發現在自己身邊,讓他們震撼不已,畢竟,憑空出現的這種本事也只有傳說中的仙人才有的本事。
「林真人,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嗯。」林驚蟄點了點頭,望着他雙手捧着的玉璽,說道:「這枚玉璽的神通,倒也讓人出乎意料。」
「與林真人手段比起來,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岳將軍,你何時也懂得吹捧了?」
「額。」岳龍老臉一紅,「真人,我說的是事實。」
「行吧。」林驚蟄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停留。
「岳將軍,說句真話,你這金色屏障還能撐多久?」
「我...」岳龍遲疑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放心說吧,我這用的是傳音入耳之技,你只要在心裏說便是,不用擔心被別人聽到。」
「還有這種神通本事?」岳龍打量着林驚蟄,果然沒見他開口,自己卻能聽到他發出來的聲音。
「嗯。」
岳龍也不再疑惑,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實在心中念一一遍。
「那倒是棘手了。」林驚蟄說道:「那宋國國師肯定不會只派飛蟲過來攻擊,恐怕,他早已點好萬軍在趕來的路上了。」
「林真人,請助我們。」
「我盡力吧。」林驚蟄輕嘆一口氣,若真的到了那種力不所及之時,他肯定不會冒險置自己於死地,畢竟獲取國運,也無需這般拼命。
但,這抵禦外患,是最直接的方法。
兩人相談間,頭上的飛蟲已經飛來。
他們無法飛過金色的屏障的上空,只能以身體撞擊在屏障上,發出自殺性「嗚嗚嗚」的鬼叫聲。
金色屏障雖然看着是普普通通的能量屏障,但他們似乎極其針對這些飛蟲,只要飛蟲粘到金色屏障,就會發出「滋滋滋」的聲音,然後,那些飛蟲便會失去活力,從空中掉落。
這也是林驚蟄感覺古怪之處,因為他雙手觸碰到這次金色屏障時,雙手可以直接探過去,金色屏障並未對自己產生排斥與攻擊。
那些飛蟲發出自殺性的搏命方式,竟然也是消耗着金色屏障的能量。
只要死去一隻飛蟲,那金色屏障便會輕輕抖動一下,光芒也會隨之暗淡一絲。
於此拼殺性的半個時辰過後,城牆之下,已經躺下了拇指與食指量距間深的蟲屍。
它們如此拼殺般的撞擊着金色屏障,便是消耗着金色屏障的光芒。
金色屏障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開始暗淡無光,天上的飛蟲也因此少去了大半。
忽然之間,平原之上,傳來一道沉悶的戰鼓聲,隨之,一道「殺」的聲音傳至城牆上下眾士兵的耳中。
緊跟着,數以萬計的人影,從平原上衝殺過來。
「這麼多人?」
眾人頓時大駭,這密密麻麻的人影,至少不落如五萬,他們是否要發起總攻?
自然沒人告訴他們,但觀望情況,百分之九十以上像似要發起了總攻。
「弓箭手,上牆。」岳龍當即便發佈了命令。
「唰唰唰.....」
一千多名弓箭手,先後替換城牆上的守兵,他們站在城牆上,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上弓,搭箭。」
得到命令,又是一陣刷刷刷的聲音,他們先後搭上了弓箭,箭頭對準了城牆外,攻城的宋兵。
看着越來越近的宋兵,與及幾乎光芒潰散的金色屏障,岳龍沉重地道了一聲:「拉鉉,三十五度對準天空。」
眾弓箭手得令,當即照做。
「射。」岳龍發出了最後一步命令,這時金色屏障也已經潰散,失去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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