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識體極其詭譎,充滿不可描述的圖形變化。
注視者看到後,非常詫異:「什麼?」
他似乎發現了不可思議的情況,卻因為極度痛苦,而復歸於哀嚎。
「注視者,你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天道。」
「為什麼還要來對我神洲,大肆殺戮?」
炎奴讓這裏充滿氣態精神力,殺到了他面前。
注視者的意識痛苦到頻頻閃爍:「你現在停止我的痛苦,我就告訴你。」
「我還做不到。」炎奴誠實道。
注視者太煎熬了,不信道:「伱怎麼可能做不到?」
「是,我來此的目的,事關重大,那是澤塔天道級的算計,連我都捨身為棋子。」
「你不停止我的痛苦,我絕不會告訴你。」
炎奴歪頭:「我真的不能停止你的痛苦,我不會撒謊的。」
注視者哀嚎着,回憶炎奴的人生,發現他確實不撒謊。
頓時惱火:「你為什麼做不到?你不是掌控了慘白空間嗎?」
「可惡這裏太煎熬了……你都把白布作為身體了,不能停止對我輸出痛苦嗎?」
炎奴認真道:「不是我在輸出痛苦,所有煎熬,都是進來的意識所自發生成的。」
「這是一種感染特性,唯一解除的方法,就是被外界用宇宙的知識作為贖金復活。」
注視者激烈道:「那你就復活我啊!你還說你做不到,這不是有辦法嗎?」
「你撒謊。你都贖了自己,現在無非是不想贖我罷了。」
炎奴搖頭道:「羅閻確實贖了我一次,但我什麼時候贖了自己?」
「我能出去,因為我共生了慘白意識,又將白布共生為軀體。」
「使得白布狀態成為我萬千種本體裏的一個,這才能在外界行動。」
「再又適應出了回檔,退化到其他形體,方能擺脫痛苦。」
「若非白布成為我的身體,我哪怕擁有退化,也無法離開慘白空間,只會一直在這裏面演變。」
注視者一想,的確,炎奴從未贖過自己。
退化雖然可怕,但只會改變自身狀態,不會改變位置。
也就是說,炎奴還是可以被放逐的。
「你也知道你的退化並不是完全無解的啊,事實上,這就是天道最後還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炎奴歪頭:「你是說,你來這,是為了配合天道放逐我的?」
「要怎麼做到?」
注視者煎熬道:「炎奴!別廢話了,放我出去,讓你的人贖我,我就告訴你!」
炎奴堅定道:「我不會這麼做。這會令宇宙永遠缺失一部分知識,我不會再允許這種行為。」
注視者怒視道:「那要是別人呢?要是你所珍視的人困進來呢?」
「我也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炎奴斬釘截鐵道:「我已經共生了白布,常態下是關閉它斬殺功能的。」
「只要我不想,沒有人會被感染這種痛苦。」
注視者氣急,合着炎奴已經能關閉白布的捕獲,此刻就是為了抓他,而臨時開啟了一次。
對於別人,就算撫摸了白布,也不會有問題。
仔細想想,這能力太強了,什麼奇物,哪怕再厲害,一旦被炎奴共生,基本就失去威脅了。
如今只不過,是因為『無限折磨』這個效應,乃是感染給別人,特性在他身上,所以炎奴不能關閉罷了。
注視者痛苦道:「所以你非要關閉的話,只能是讓你共生我?」
「行,你共生吧,反正我也只剩下永遠思考和絕對眼球這兩個特性了。」
炎奴平靜道:「我不會再共生活人。」
注視者氣急,他自願讓炎奴共生,炎奴還不要?
「你之前不是要共生我嗎?」之前作戰,注視者一直防備這一手,所以每當炎奴要捕獲眼球時,就放棄掉那份物質。
炎奴認真道:「我只是想逮住你,或者讓蟲族把你吃掉,它們可以把你煉成眼球蟲。」
「我才不會吃你呢。」
注視者氣急:「你……你特麼是死腦筋嗎!」
炎奴誠懇地點頭:「是啊。」
「……」注視者極度煩躁,儘管他有永遠清醒這樣的特性,但不是永遠冷靜。
痛苦的折磨一份不少地施加給他。
結果告訴他,這極致的煎熬,可以施加,卻不能收回。
豈不是說,永遠痛苦?
他本來就永遠清醒不會崩潰,死得形神俱滅,都還要在冥冥中一直思考回憶下去,不得安寧休眠。
結果現在好了,還感染了這可怕的超界限痛苦。
「無限地折磨我,這違背你永遠太平的理念。」
注視者幾乎在胡言亂語了。
炎奴平靜道:「我說了,我只是暫時沒辦法。」
「共生的話,只有共生物可以關閉效應,所以這個效應我能給你,卻不能收回。」
「不過我已經在煉化着了,待我真正煉化掉白布,它所有的特性信息都會徹底融合於我。」
注視者沉默,原來是這樣。
的確,炎奴說的是『還做不到』。
共生了白布,白布還是白布。但煉化確實相當於不再有白布了,只有炎奴,擁有着曾經白布所有的特性。
那個煉化適應,才是炎奴如今最可怕的一招,深度反超都是因它而生的。
納萬物為己用,信息融合,比共生可怕多了。
唯一需要的,就是時間,就是等待。
「要等多久……」注視者死盯着炎奴。
炎奴撓頭:「我不知道啊。」
「煉化有時候需要很久,神珍鐵和勺子,幾個月了都還沒煉化成功。」
注視者哭喪着眼,自己怎麼就落到這麼個死腦筋傻子的手裏?
好吧,他是自願犧牲的。
「可惡,天道無情,我就特麼不該聽祂的,明明老子已經超脫……我何苦來哉。」
炎奴也問道:「是啊,你何苦來哉?」
注視者咬牙不說,儘管他已經開始後悔落網。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死硬到底。
「我雖後悔,但絕不悔過。」
「炎奴兒!你大劫將至……」
炎奴哼了一聲,反手給了他一巴掌:「說人話!不然我再給你加一層火焰之河。」
注視者洞察歷史,自然知曉火焰之河的功能,可以放大痛苦。
所以地府普通的刑罰,也會具備超界限痛苦。
注視者快瘋掉,他真的後悔了。
白布的煎熬,本就是痛苦在不斷生成,在這種效應下持續得越久,就越痛苦。
倘若再疊加火焰之河的翻倍,那還得了?
「你……你就算是被放逐,也是可以回來的吧?」
注視者想到自己無限漫長的永恆折磨且清醒的未來,就感到不寒而慄。
炎奴理論上是能救他的,但問題是……他捨身為棋,在配合天道放逐炎奴啊。
這次放逐不同於以往,澤塔天道出手,利用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奇物,乃是衝着永遠放逐炎奴去的。
為防止失敗,他都自願入局,因為他有無限暗示,可以誤導所有人。
雖然誤導不了炎奴,但他也自我犧牲,成功讓炎奴如今和他一起在慘白空間裏。
不出所料的話,外面真正的殺招,已經開始了吧。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可他犧牲太大了!
炎奴永遠回不來,他豈不是永遠煎熬?
這一刻,注視者竟然後悔,腦子裏不自覺地冒出,希望炎奴能創造奇蹟,未來的某一日殺回來,解脫他的念頭……
因為實在是太痛苦了!
「放逐我?嘻嘻,我肯定回得來。不管去哪裏,我都可以投胎回來。」炎奴淡定道。
注視者沉聲道:「那是個絕對回不來的地方。」
炎奴問道:「類似冥界深淵嗎?」
注視者認真道:「比那什麼深淵要可怕多了!深淵起碼自身本就有離開的辦法。」
「可這件奇物,沒有路。它全部的功能都體現在這一點上,定然極度完備。」
「深度雖然未知,但應該非常高。」
炎奴絲毫不懼道:「這樣嗎?感覺有點耳熟。」
「不過無所謂,我可以輪迴,這已經是融合於我的一個能力了,可以深度反超。」
「無論是怎樣的阻撓,終有一天,我會回來。」
注視者見他無與倫比的自信,很是感慨。
但還是說道:「如果再加上死兆星呢?你被封印之後,澤塔天道會將那件東西送入銀河之心。」
「就算你可以很快反超,強行輪迴歸來,恐怕已經是宇宙晚期了。」
注視者知道,除非深度碾壓,否則不存在真正意義上永遠放逐或封印炎奴的手段。
但能放逐億萬年,也是可以了。
或許億萬年後,又會有更好的辦法。
「雪兒已是第二炎帝,死兆星可完全不夠看。」
炎奴說着,他想起之前困於死兆星的情況,時間比例被拉倒極大,確實有點東西。
不過他相信妙寒會解決這個問題。
「而且還有法緹瑪……我勸你們最好放棄,不然蟲族會暴走的。」
注視者一愣,任何放逐或者封困,配合死兆星都很可怕。
但前提是外界沒有人去蒸發死兆星。
毫無疑問,蒸發死兆星並不難,能做到的大有人在。
神洲中,軒轅劍、妙寒炎帝化,都可以做到,蟲族更不用說了。
他見識過蟲族瘋狂繁殖爆發的景象,那真是宇宙蝗災。
或許其他人不足救出炎奴,但蟲族不好說。
放逐了炎奴,法緹瑪一定會暴走,宇宙將直面沒有約束的蟲族。
不過注視者想了想,這與他何干?
「我不過是帝皇群體中最弱的一個,這種事用不着我去擔心。」
炎奴周身澎湃的氣態精神力中,生成了火焰之河。
大河濤濤,烈火焚身。
席捲了炎奴與注視者,後者的哀嚎,頓時更加歇斯底里。
「最後一次機會,還不說嗎?」
注視者哀嚎道:「我說不得……」
炎奴聳聳肩道:「沒關係,不說算了。」
「就在這待着贖罪吧,等我創造真正的太平時,我會救你的。」
做完這些,炎奴就打算走了。
注視者急了,連忙叫喊:「等一下!別走!別走!」
「我後悔了!我真的後悔了!」
炎奴好笑道:「那你倒是說啊。」
注視者煎熬無比:「嗚嗚哇!天道的算計我不能說,我雖然後悔,但我不能悔過。」
「之前還有挽回的餘地,但我既然選擇做了,就無法背叛灰帝。」
「可是……可是我不想永恆體會這種煎熬!這太離譜了!」
「也許你必然歸來,也許你你真的會救我,但你歸來之時,恐怕宇宙都終結了。」
「帶上我……炎奴,求求你帶上我。」
炎奴歪頭道:「帶上你?」
注視者仿佛抓住了稻草:「是的!帶上我!」
「你不是能化為白布之軀嗎?這樣你被放逐,我也會跟你一起被困,如此還有明確解脫的希望。」
炎奴訝然:「你一方面要永遠放逐我,一方面又怕我真被永遠放逐,沒人能救你?」
「所以你寧可跟我一塊,被永遠放逐?」
注視者哭喪着眼球,哀嚎得無比悽慘,他的痛苦在隨時間不斷翻倍。
這種感受無法描述,偏偏他還不能崩潰,無比清醒,又必須忠誠於灰帝。
接受了天道的計劃,就得執行到底,不可能悔過。
這裏面各種心靈扭曲的交錯,簡直酸爽!痛不欲生。
可還是給他找到了辦法,那就是死抱住炎奴大腿,這是明確可以解救自己的人,放逐又不是死了,他願意跟他一塊!起碼有個盼頭!
「是的……是的……這是如今,我唯一可以自由做的選擇……」
炎奴咧嘴:「你真是自作自受,你難道沒料到自己會落到這步下場?」
注視者嚎啕大哭:「我知道……我知道。」
「但我又不知道……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崩潰!」
「嗎的,我恨不得掐死之前的自己。」
誰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後悔到了極點。
是死士不假,但死亡對他而言,都是奢侈。
偏偏他絕對忠誠,如同蟲族。
這糾纏下的壓抑和折磨,真的難以描繪了。
「帶上我吧。」
「除了背叛灰帝,其他的我什麼都說。」
炎奴皺眉:「灰帝的特性是什麼?」
「我不能說!」注視者煎熬到扭曲。
「……」炎奴撇嘴,忍不住白了一眼。
注視者急忙道:「我可以告訴你,其他分身的特性,比如貪食者。」
「對了!亞克!亞克就是被他吃了。」
炎奴一驚:「亞剋死了?」
注視者嘶啞道:「他自詡超然無敵,可太多特性,是不可能超然到的。」
「他與我跨越多元三維,大戰至鳳凰星群的第三十三重天。」
「那裏有一顆絕對美味的星球,上面的一切都絕對美味,讓人享受極致的美食樂趣。」
「貪食者長期在那裏,神聖進食,甚至可以說,那個三維宇宙,就是他的進食器。」
「亞克一跟過去,就被貪食者吃掉,封印在肚子裏。」
炎奴問道:「亞克超然了你,還超然了那什麼貪食者,也無法擺脫嗎?」
注視者搖曳道:「所有被貪食者吃掉的人,特性都會由他判定。」
「這個特性,叫做『我為食物』。」
「克制幾乎所有人形奇物,只要被他吃掉,那麼貪食者就會在眾多判定中,被視為自己吃掉的那個人。」
「所以敵意的終端,就成了貪食者,而感受到敵意後,超然到能量和境界的對象,也是貪食者。」
炎奴目瞪口呆:「這個特性好厲害。」
「他可以代替自己吃掉的人,成為絕對特性的載體?」
「而他還把一個三維宇宙變成肚子,豈不是所有進入那裏的人,特性都會被他剝奪?」
注視者卻道:「不,你誤會了,這是兩碼事。」
「我為食物,是由他判定。」
「並不是成為絕對特性的載體,這和你仿佛信息融合般的煉化,有本質不同。」
「這麼說吧,亞克並沒有死,還在他的肚子裏,如果離開,那麼絕對超然的觸發對象還是亞克,因為亞克才是載體。」
「另外由貪食者判定這種事,本質上是『多了一層機制』。」
「也就是說,如果某個特性,絕對屬於某人,而具有某種抗拒效果,能『反剝奪』或者『反誤判』,並且深度比『我為食物』要高。」
「那麼貪食者這個能力就沒用了,會被抵擋。」
「已知灰帝就可以,他最本質的那個特性,完備到了極點,絕對只會對他觸發。」
「『我為食物』的最初掌控者,是一名飛升體,主宰數個星群,名為天衰。」
「曾不可一世,幾乎是另一個宇宙真命天子,與我澤塔爭霸,大戰灰帝。」
「他得到了灰帝當時所持的全部特性,除了天生的那個。」
「所以最終結果,他還是敗給了灰帝,棋差一着。」
炎奴沉吟,後面的事想也知道,灰帝戰勝強敵,得到了對方的奇物。
並以其為核心,塑造了貪食者這具分身。
「我為食物……功能上,這真是不得了的特性,難怪也塑造了一個爭霸宇宙的存在。」
注視者說道:「是的,宇宙太大了,各個文明都有奇物。」
「這種超強成長潛力的奇物,自然也不少。可以說現存的宇宙巔峰強者,每一個都是。」
「過去還有很多夭折了、隕落了,成為更強者的武器。」
「灰帝就是這樣,一步步征伐,鎮壓一切敵,走到如今地步的。」
「我們帝皇群體,每一個分身所掌握的能力,都源於一個個昔日的宇宙天驕。」
炎奴問道:「灰帝天生的特性,也是類似我和那天衰一樣的,具備超強成長潛能的奇物吧?」
怎料注視者搖頭道:「不是……」
「啊?」炎奴沒想到,竟然不是。
注視者現在都拿炎奴當救命稻草了,直接道:「我不能說得太具體,但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個看似非常簡單的特性,一句話就能描述。」
「甚至乍一聽,好像極度雞肋,因為本身不直接幫助戰力成長,誰也打不贏,出生之後一百年,都被金烏奴役。」
「所以他前期,是靠着修煉獲得力量,再一次次掠奪其他奇物,得到越來越多的特性配合後,才逐漸變得這麼強大的。」
炎奴很能理解,絕對適應如果沒有刺激,他也會很長時間沉寂的。
當然,他更多是因為沒有主動走出山村。
「你不能說,那我去復活知情者,就是了。」炎奴見他不能說,也不惱。
注視者卻道:「其實知道的人,真不多。」
「很多經歷者,只從表象判斷,還以為他是單純的不死不滅呢。」
「最初金烏,就是誤判了他的特性,才錯失了早期殺死灰帝的機會,讓他發育起來了。」
「不過,我知道誰是真正知情者。」
現在注視者,可謂是能說的都說,直接傳給炎奴一大份名單。
「主要知情者,其實都是其他星河的強者。」
「昔日銀河的知情者則太少,基本就只有幾個天心仙族的奇才,看出了灰帝特性的本質。」
炎奴看着這份名單,其中銀河知情者,名字都很奇怪。
全是叫什麼天然、自然、偶然之類的……曾經銀河秩序的霸主文明嗎?
炎奴將其記住,繼續追問。
注視者卻道:「差不多了……你先答應帶上我,我能說的,我全部都會告訴你。」
炎奴好笑道:「你可真矛盾。照你的說法,我反正很快就要被未知的手法放逐,我連怎麼防備都不知道,萬一有什麼情況,我來不及帶上你呢?」
注視者痛苦道:「不會的……你有充足的選擇時間,你就算先把銀河統一再選擇被放逐,也是可以的。」
「主動權在你自己手上。」
「啊?」炎奴愕然,他竟然還有時間先統一個銀河?這是什麼放逐手法?這回真是摸不着頭腦了。
……
: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