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目眺望,目歷凶芒,滿月流態,昭印歲月,火紅凡間之火如梭般而去,划過蒼穹,那蒼白風雲際會的天空同時呼嘯着兩種聲音,一是嚴冬季節蒼天的怒吼聲,二是箭支「嗖」地劃破天際的利索聲。
歲月如麻,鋒銳的箭極美飛過那堵寂靜的薄牆,其勢不減,攜帶歲月的狠厲,紅色流火瞬息間穿越到了六百里外,六百里的射程,對於綠童子這種超高技藝射手來說,不算什麼!左手垂釣死寂之鐵,任憑死寂之鐵弓弦不停嗡嗡彈射,也擋不住綠童子憂鬱神色,等箭支發出去才察覺到念光明險惡意圖,綠童子知道着了念光明的道,六百里的射程,有一個必然!就是不可能產生一箭雙鵰的情況!這是念光明學藝不精,無意間說出來的致命的錯誤!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二人一強一弱!強的必然保護弱的免受危害,那就一定會親身抵擋!這念光明分明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綠童子終於開始心驚膽戰!膽寒於城主的殺人如麻和不留餘地,驚顫於連其中一人會親自為另一人抵擋箭支的大膽猜測!
看着城主不動聲色的表情,綠童子突然想到了什麼!對了!就是自己赴宴的前一天,拜見城主時,城主府的人說城主有要事!從客棧打聽到的消息是城主活捉了一名命犯!這時綠童子終於理清了事情來龍去脈,這犯人跑了!在城主沒有察覺前被人成功劫獄!
那六百里外的兩人便是劫獄者和逃亡者!這城主分明是要借刀殺人!到底意欲何為?自己和兩逃犯無冤無仇,城主為何會多此一舉?還好心將死寂之鐵憑白送給自己?綠童子神經痛的嗡嗡響,他只是名築基大圓滿修士,無法揣度城主級別大人物腹中心思。
許久,綠童子突然感到一陣失落,隨即明白了什麼,本該為逃亡者感到慶幸地他心情十分複雜,還是失落佔據大半。
「綠童子小將,這把神弓與你真乃絕配,你說,你是射中了,還是沒有射中?」城主臉色如井,看不出浮動,綠童子更是一頭霧水,這人說話太刁鑽,句句字字夾帶玄學,讓人防不勝防。
綠童子沉默一陣,從剛才城主念光明的話語中,綠童子知道他雖然很懂弓,但不懂射箭,即使會,也是雜而不精,綠童子思緒秒秒鐘疾速飛馳跳躍,考慮是該說真話還是編造一句假話。想起剛才城主欺瞞自己城外的是兩隻動物,綠童子果斷選擇了編造。
「自然是射中了,我剛才發箭的力道和氣勢,飛向,您都看到了,這種威力下就算是修真者也死了,何況是小動物,您說是吧?」綠童子否認後果斷選擇了直接逼問城主,這樣一來就能讓他身邊兩人插不上話,打鬥綠童子自然知道不是城主級的對手,但若是選擇直接逼宮,偽善佯裝的念光明或許會虛以委蛇,套出後話和其心思,同樣在心理上壓住城主兩名心腹,樹立自己不弱於二人的威嚴,然後日後厚積薄發,擊敗這二人,這樣一來念光明日後也沒什麼辦法。
可是念光明只是自然笑了笑,道:「也是,既然如此,你就親自去一趟,將兩名動物屍體給我送過來,六百里,對你一個修真者來說也不算遠,快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綠童子頭皮發麻,這城主說話就是肆無忌憚!直明是兩名動物而不是兩隻動物,實在過於無腦,恐怕自己這一去,他兩手下就在城外將自己攔截廝殺了!
綠童子也是很愛惜自己生命的人,遲遲不願意挪動步伐,城主平靜如水,問道:「怎麼了?還不去?」
綠童子撓撓頭,道:「我不熟悉城外,您也知道我攻城拔寨,疲於戰事,不便出城,要不,讓您兩名弟子其中一人去?」綠童子也毫不含糊,這城主字字誅心,已經不能嚼舌根了。
「對了,都忘了你的正事了,是我的不是,這些天讓你受委屈住在客棧,想必你還不習慣。」念光明依舊面無表情。綠童子沉默,只要這該死的城主不說後話,自己就絕不說話。
「所以,我特意邀請你住進我城主府,我城主府沒別的特點,就是大,修煉更便捷。」念光明語氣霸道,一言攔截。
綠童子知道念光明沒有好意,分明是軟禁自己,若今日無法從城主身邊安全撤離,日後自己恐怕連他身邊兩名戰將都比不上,綠童子也不傻,但是去六百里外非明智之舉,只能故意裝傻面露尷尬。
念光明見綠童子這幅神色,大笑一陣,綠童子心底里陰沉,念光明笑道:「哎呀,你真是的,果然是個質樸又害羞的孩子,我也算你的長輩,你沒射中直接承認就完了,怎麼扭扭捏捏,還是不是個將士!」念光明說話看似平凡誠懇,但無意間將綠童子貶得一文不值,抬高了顯靈隱靈的身份和地位。
綠童子依舊尷尬笑着,但不說話。念光明看了看綠童子手中的死寂之鐵,道:「這樣吧,我親自傳授你死寂之鐵正確用法,保證威力比你剛才那一箭強大不少!」
綠童子也不想拐彎抹角,知道念光明是貶低自己射技,索性直接選擇了中性詞,讓城主也聽不出其心思:「還有這等好事?」
城主淡淡一笑,再次抬手虛空指了一處,道:「這一次,射千里之地,若是射中,將此弓贈你!你且聽好,運轉真元,抵足運氣,送至心腦,過膝蓋,丹田!」
綠童子暗道不好,這念光明分明是要害死自己啊!這是射手常識!抵足運氣,真元渙散無法控制,雖然威力強大數倍但前途因此就廢了,更別說過膝蓋,丹田,一旦這股狂暴的力量過了膝蓋,迎接綠童子的便是下身癱瘓,身落殘疾,過丹田,意味着無子,更別說送至心腦,那是自殘的行為,終生淪為傻子!無疑,念光明的心是真狠,真絕!
綠童子內心嘆氣,果斷將神弓遞還念光明,道:「我用了兩次死寂之鐵,已然心滿意足,您的傳授對我來說太貴重,多謝好意,再說千里射程,我目前的射藝還沒達到。」
軟禁!有男子氣概的綠童子斷然不會接受,再射一箭,更不可能!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去找兩名動物的屍身!
綠童子眼睛一亮,毅然決然:「既然城主執意要我去一趟,那也行。」綠童子自然轉身,飛行騰空,逐漸消失在遠方霧靄中。
念光明看着淺淺綠色流光身影,又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顯靈隱靈,道:「既然他是這種選擇,那你二人就在野外將他剷除了。」
隱靈一驚,此刻他才察覺二人哪裏是客套,分明是結怨了!顯靈悶聲緩緩騰空,催促道:「隱靈你發什麼呆,快隨我來!」
千里外,清揚和眾人搭了個帳篷,圍着火爐商量。意玄有些受驚道:「這城主果然大手筆,讓綠童子射箭擊殺斷草大哥,這一箭威力比宴會上時還要兇猛幾分!我們擋的真兇險,這平凡的凡間之火竟然如此天威!」
清揚知道自己大意了,相反斷草更謹慎,或許是清揚心太細的緣故,太靠近斷草大哥,使得斷草大哥礙於空間狹小,不能很快躲避綠童子那一箭,還好有驚無險,中箭處火焰燎燎,眾人也依靠飛行瞬間前進了四百里,還改變了方向。千里的射程,這種奇技,只有綠童子海無常能做到,清揚猜綠童子也不知情,中了城主念光明的拳套,和清揚猜的一樣,千里後海無常因憎惡念光明使詐沒有再發第二箭相助。
「那麼海無常必然面對顯靈和隱靈的追殺!」這是清揚的直覺!宰相聽到清揚心聲後也道:「如此激烈交戰,我倆應該折途而返,好好觀摩觀摩。」清揚也同意此看法,海無常無疑是強者,從有仙人級別高人相助和這段時間突飛猛進,或許能一戰顯靈和隱靈其中一人,再者,對顯靈和隱靈的實力清揚更加感興趣,如今隔岸觀火,何樂而不為。
「公子你去哪裏?」意玄見清揚走出帳篷被其叫住。清揚道:「你們好好休息,我出去望風一趟。」
魅影流光,宰相一些仙力加持,清澈清光弧線般穿過幾百里地,仍舊不停止地向前飛行,紅色禮服乍耀冰雪天地,給無情的季節增添幾縷溫情,這情似火,如禮服鮮艷的顏色般,這情似水,即使在零下冰凍三尺氣候也沒有一絲凍結之態,這情,似劍,凌厲過呼嘯的嚴冬。
飛了八百多里,清揚美目凝望極遠雪地,空曠的遼原嗚嗚悲鳴:「海無常也該出現了吧,以我對他暴烈脾氣的了解,他差不多應該在飛行二百里進行絕地反擊,如果不是這樣,那就是忌憚城主。」不過清揚又仔細想了想,綠童子海無常那無腦勁,就算念光明在他身邊他也一樣會毫不留情地選擇斬殺顯靈和隱靈。
宰相道:「確實,在二百里外等着看好戲是最佳選擇,那臭小子的脾氣會忍着嗎?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果然綠影乍現,其後又跟着兩道身影,一黑一粉,三影成線,在落雪如棉的溫情韻味中劃破空氣疾速飛行。
「清揚,找個盲點躲起來,我們好好瞧瞧這場升溫的精彩戰鬥。」宰相煽風點火道,自從和那綠老對峙剛上以後,宰相就特別想看綠童子出醜!
清揚只能找個交戰不太會被注意到的角落,三人已經分兩隊站立僵持,戰鬥可能性很大。
「二位,不必和我前去了,我這個人喜歡安靜,恕不遠送。」綠童子開門見山。
顯靈冷哼:「那怎麼可能,我們喜歡上你了,要去一起去。」
綠童子索性也不裝了:「那就手底見真章,你倆誰先上。」這兩人實力非常強悍,若是一起攻擊綠童子必然不敵逃亡,不過世上最好用的就是激將法。
「自然是我弟弟先上,隱靈,你來對付這個傢伙,記住,我要活的!」顯靈聲音無比霸道!絲毫不懼怕綠童子畏縮不戰!若是這樣,顯靈就打的他想和隱靈打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