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處胡同。
北平城夏夜靜謐,月朗星稀,沒有光污染的北平城,還能看到星星。
蟬還沒有出來,蛐蛐和飛蛾,在路燈下宣告着季節的歸屬權。
診所門口。
許琛和黃博叉開腿,一屁股蹲在地上,身前的大石塊上,擺着鋁製的飯盒。
張亞侗沒問題,醫生診斷胃病,說通俗點,張亞侗餓暈了。
許琛得知診斷結果,又好笑又氣,張亞侗振振有詞:「老許,你第一次錄歌,狀態和靈感都在巔峰狀態,我不能因為我的問題打斷你的節奏。」
許琛一個大老爺們,感動的稀里嘩啦,張亞侗,吾弟!
想到。
張亞侗「德藝雙馨」,就是感情上有點小瑕疵,先是婚內出軌,後是無縫銜接,作為許琛的兄弟,最基本的道德操守,還是要堅守的!
許琛決定幫張亞侗成為一個新時代五好男人。
這些缺點,就讓他來吧
他不結婚!
酸甜的番茄雞蛋,小蔥涼拌豆腐,酸辣土豆絲
菜是小歐晚上做好,從石景山送來的,好幾公里路,送到時,菜尤是溫熱。
許琛大口吃飯,瞧着小歐臉紅撲撲,鼻尖上汗珠,想了想,說:「嫂子,過來太遠了,晚上我和博子順便找個麵攤對付一頓就成,你幾公里跑過來,專程給我們送飯,太幸苦了。」
都是窮。
許琛本來以為自己16000,妥妥一大筆錢。
結果。
老湯一晚上錄音,看他順眼,打了個折,收了1600。
十二首歌,光是錄音的錢都要19200,別說其他開銷了。
「琛哥,沒關係啊,我本來就是你的助理,做飯洗衣都是該乾的,」小歐袖子刷到胳膊上,倒了一小杯水給黃博,精打細算,賢惠說:「外面麵館的都不衛生,還是自家做的吃着安心,麵館一頓的飯錢,咱們自己買菜,一天三個人都夠了。」
「琛哥,我反正在家裏沒事兒干,現在你的專輯要緊。」小歐笑道:「等琛哥專輯發售,咱們日子就好過了,那時候你們想吃,我都沒時間做了。」
小歐很清醒,可以做後勤,但不能光做後勤,提前跟許琛說好。
多好的女人啊!
黃博嘴角上翹,擠眉弄眼,嘚瑟說:「老許,伱看看,有個老婆知冷知熱,就是好啊。」
許琛才華橫溢,長相英俊,黃博跟着他,受打擊都習慣了。
現在。
總算是找到許琛的「弱點」了,自己有老婆,許琛是個單身漢。
頭橫到小歐面前,磕磣的臉上滿是幸福,黃博聲音嬌滴滴:「老婆,背上癢,給我摳摳。」
「死樣。」小歐嫌棄的白了眼,最終敵不過黃博死皮賴臉,伸着手進去。
「…」許琛覺得飯菜沒味,酸臭。
「許琛!」
這時。
身後傳來女人的聲音,隨着兩個自行車停在身前,幽幽的香味兒縈繞在鼻尖。
許琛眼神橫過去,一對兒珠圓玉潤的腿兒,玲瓏玉足繫着一根細細的黑皮帶,襯托皮膚更顯白嫩。
非禮勿視。
許琛抬頭,撞進一雙靈動的眸子,不由多看了兩眼,抹去唇上的油漬,輕笑道:「周公子,你怎麼來了?」
距離上次聚會見面。
兩人有十幾天沒碰面了,周訓烏黑亮麗的長髮剪成短髮,圓潤的臉蛋廋出尖尖的下巴,眼眶有些微黑。
披着件卡其色的外衣,晚風裏,有些搖搖欲墜。
「怎麼,我不能來?」周訓情緒不高,看了眼石頭上的飯盒,柳眉微蹙,責備說:「許琛,怎麼回事兒,張亞侗跟你剛錄一天,人就進醫院了,這不,他老婆找上門,興師問罪來了,你有什麼冤屈趕緊如實交代吧。」
「周訓,怎麼說話呢?我怎麼聽着在你嘴裏我就不是好人了?」
女人長相乖巧,人淡如菊,眼睛小小的,個子矮矮的,人小力氣大,橫着一拳頭砸在周訓胳膊上,輕快說:「徐琛,你好,我是張亞侗老婆竇音。」
仰着腦袋,看了看,點頭說:「竇捧說的不錯,許琛就是個小白臉,臉是挺白的。」
「哈哈哈」
許琛摸着臉,臭不要臉說:「姐們兒,羨慕麼,天生的。」
弟妹啊,你男人的痛苦我背了!
竇音是北平大妞,性格豪爽大氣,「噗嗤」笑出聲,樂不可支,捂着肚皮說:「不行了。許琛你太好玩兒了,哎呀,我不跟你鬧了,我老公還擱裏面躺着呢~」
「嫂子」許琛帶着竇音進去,回頭說:「老張沒事兒,就是餓暈了。」
「你多大啊,你叫我嫂子。」竇音關注點有點奇怪,白眼說:「我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叫小竇。」
「小竇。」許琛摸摸鼻樑,張亞侗艷福不淺啊。
帶着竇音到病房,
詢問了一下護士,張亞侗沒什麼大問題。
許琛走出診所,晚上起風了,吹着胡同口的落葉在地上漂泊。
許琛掃了眼,黃博和媳婦小歐沒羞沒臊,緊挨着湊在大樹下,依偎取暖。
胡同口的昏黃路燈下,一個女人點着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吸着,煙霧被風撕碎。
女人伸着腿,樂此不疲的踩自己影子。
想了想。
許琛大概明白,周訓和竇捧兵戎相見了。
竇捧的事業從如日中天,到如今功成身退,攢足了榮譽和鮮花,準備歸隱田園,
周訓的事業剛剛起步,前幾部電影作品,讓她愛上了表演,沒想到這種時候,竇捧會威脅她,如果不息影,就一拍兩散。
不怪兄弟不是人,只怪姐姐太迷人!
許琛摟緊衣服,抵着風,走到路燈下,低下身,借着光瞅了瞅,笑嘻嘻說:「喲,這不是鼎鼎大名的影后小周,閒着沒事,自己玩自己呢?」
周訓白了眼,煙頭火星閃閃,啐道:「小許,咋跟姐說話,剛要不是姐幫你,竇音那死娘們的拳頭就落你身上了。」
周訓都沒意識到,她跟許琛只見過三次面,卻相處自然如老友。
「大恩不言謝。」許琛哆嗦說:「夜裡冷,來根煙暖暖。」
「接着。」
許琛接過煙,打火機點火,夜裏妖風大,幾次點不着。
「你還抽煙呢,煙都點不着。」周訓雙手扯開風衣,沒好氣說:「過來。」
「哦。」許琛鑽到周訓風衣里,周訓個頭挨,他彎着腰,低下頭,正準備點燃,眼神一瞅
臥槽!
白色羊毛衫說不上珠穆朗瑪峰,肯定有乞力馬扎羅的規模。
許琛憑藉專業知識「格物」
腦袋往下一沉,生疼,耳邊傳來女人憤怒的聲音:「許琛,你特麼看什麼呢,趕緊的,點根煙磨磨唧唧的。」
行吧。
周公子胸懷寬廣,巾幗不讓鬚眉,風衣擋住風,許琛點燃煙,深深吸了口。
味道很好,借的燈看了看,「蝴蝶泉」香煙,這煙的創始人有創意,讓人回憶孩童時的味道。
路燈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吸着煙。
許琛不說話,哄女人開心,那是舔狗,許公子的底線就是:「女人哄她開心。」
周訓心情低落,被許琛鬧了一下,沉悶的心情撕開了縫隙,一根煙抽完,忍不住說:「你過來幹什麼來了,就抽根煙?」
「我這不過來陪你了。」許琛斜着眼看:「真是周訓咬許琛,不識好人心,要不是看你閒的自己玩影子,我都不想搭理你。」
「你不要臉的時候,還挺不要臉的。」周訓借着路燈,認真看了眼,隨意說:「你剛說的周影后是不是真的啊~」
「嗯。」許琛鼻腔里「哼」聲:「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周公子啊,你能不能奪影后,取決你奪影后的決心,你有決心麼?」
「能不能奪影后,取決奪影后的決心。」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