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到了中間商的疑惑,她再次開口道:「你們之所以會以這樣的形態存在,就是因為人類。
他們養育了你們,卻又因為各種原因拋棄你們,你們該隨我一起去復仇,我會幫助你們的。」
復仇?中間商們這次聽懂了,但是,她說的復仇是和它們的主人復仇?哪怕知道她是個可怕的存在,它們都想在心中罵她一句神經!它們想去見主人,是想回到他們的身邊,永遠呆在他們的身邊!誰說是要去弒主了?
中間商們不回答,意識以為它們還不懂她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們跟着我.」
「西王大人,您的意思我們明白。」還是狐狸站出來解釋,「只不過我們」它拒絕的話在看到了那冰冷的金色瞳孔,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只不過什麼?」意識不明白,既然懂了,還說什麼廢話?
「我們.」老狐狸欲言又止。
它不是沒想過要敷衍過關,可福佑說這傢伙可能是個狠角色,它現在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意識雖不懂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個傻的,來回幾句終於明白了老狐狸的意思,「你們不想跟我走。」她的聲音無比篤定,金色眸子瞬間變成了危險的豎瞳,「不跟我走,就得死,變革允許必要的犧牲。」不同的聲音,她不需要,和人類的爭鬥是一場硬戰,她需要有強硬的管理手段,不然,這些人只會是拖後腿的一盤散沙。
在場的獸人一下變了臉色,雖預料到了這怪物可能會翻臉,可也沒想到,她翻臉如此之快,甚至張口就要它們的命。
「等等等!」福佑本是打算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的,可是看着周圍作勢要反抗的大家,它還是鼓足勇氣站了出來,「我們同意,我們跟您走!」它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福佑!」周圍的夥伴不解,它們不可能和主人為敵的!它們誓死也不會背叛主人!福佑這投敵的舉動,它們震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福佑在眾人怒視的情況下,艱難的擠出這麼一句話,「而且大家不是都沒攢夠錢嗎?或許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從這裏離開的機會了。」
它的聲音越來越小,它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話根本立不住腳,大家之所以努力賺錢卻不觸碰底線,就是因為大家都是正直的人,它們根本不會因為那見一面的機會出去害主人,它們寧可就這樣自己毫無聲息的死在這裏,也不想讓自己的主人受傷。
但——
它咬咬牙,頂住所有的壓力,「請大家相信我!」
雖然它也不想承擔這個責任,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和蘇曼先前和它說的那些重合了,就好像,暗地裏面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推着它們往蘇曼計劃的那條路上走。
蘇曼給它說的第一點就是讓它離開這個流浪國度,她說機會一定會出現的,她還說,它的決定可能左右它的夥伴的性命,現在這一切都發生了。
它本不願摻和,現在也被迫走上了這條路。
「福佑你」在場的獸人慾言又止,福佑的為人它們是知道的,就因為知道,它能在這種場合站出來擔責才讓它們覺得不可思議。
倒是意識誇獎了它一句,「不愧是個聰明的,也不枉我第一個來找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福佑瞳孔地震,心底發涼,第一個來找它?所以是它引來了這個災禍?這難道也在蘇曼的預測之中?
它簡直不敢去看周圍的夥伴,只覺得大腦一陣陣的轟鳴,周圍的聲音漸漸遠去,愧疚讓它大腦發昏,這一切竟然是因為它。
「福佑.福佑!」肩膀上傳來的痛感讓它回神,心不在焉的抬頭,一眼撞進了狐狸老大睿智深邃的眼神中,「你說讓我們相信你,我們就相信你。」
按在肩膀上的手給了它安慰,「忘了我以前和你們說的了嗎?事情發生總有天意,和你無關。」
狐狸老大的安慰反倒是讓福佑更難受,莫大的愧疚在這一刻仿佛有了實質化,它驀地紅了眼眶,哽咽囁嚅,「對不起,老大」
有了福佑的「擔保」,這件事最後算是塵埃落定了,大家也妥協了,準備跟着意識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沒想到,在最後要離開平房的時候,意識突然叫住了狐狸老大,「你得留下。」
所有的腳步聲都停下,視線全都集中到了意識的身上。
狐狸老大沒說話,但面上也透露着不解。
「你得留下。」意識再次重複,直視狐狸老大的眼睛,「你是這些人的老大,而我的隊伍裏面不需要老大,大家都是平等的。」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你有病吧!」終於有脾氣火爆的狗獸人喊出聲,「我們願意稱它為老大,它就是我們的老大,老大要是不走的話,我們也不可能跟你走的!」
有了第一個人發聲,其他的獸人也忍不住附和,「沒錯,老大不走,我們也不走!」
大家群情激憤,現場一度混亂。
「咻!」一道破空聲響起。
隨着破空聲,最先發聲的暴躁狗獸人大睜着眼睛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它的腦門上,插着一支黑黝黝的長箭。
狗獸人的死讓現場再度安靜了下來,大家看着狗獸人,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好好的一個兄弟,怎麼就這樣死在它們的面前了?
等到震驚飛走的意識再次回神,大家仇恨的視線落在了意識的身上,「你殺了老狗!」
「它的言論很危險,我的團隊不需要這樣煽風點火的人。」意識面無表情,好像死的這個獸人只是一個隨意踩死的螞蟻。
她要是好好說話,大家或許還能聽她狡辯兩句,可她這樣毫無誠意的話,完全激怒了本就壓抑着怒氣的大夥。
「你口口聲聲說人類是壞人,說我們的主人是壞人,你才是最壞的人!」
「你不光逼迫我們做不喜歡的事情,你還殺了我們的同伴!你還要將老大留下來等死!」
「大不了我就拼了這一條命!我和你拼了!」先前答應離開的承諾在此刻好像已經被大家遺忘,意識的恐怖也下意識被大家忽略,每個人的眼裏只剩下了對它的仇恨,「我們不需要你來為我們做主!」
大家不怕死的揮舞着武器往意識的身上砍去,它們覺得,哪怕意識真的很強,它們這麼多人,也肯定會有一刀砍在她的身上。
可真的和她對峙起來,它們才知道它們天真的可怕,也體會到了什麼叫深深的絕望,明明看着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可以砍到意識的臉上,明明只差一點,它們甚至都已經感覺到了那肌膚和武器接觸的感覺,可就只差了那一點,它們再無法前進,只被意識的一個眼神就釘在了空中。
「看來你們也是需要被清理的反派。」意識短短的一句話,決定了在場人的生死。
「啪啪啪」一連串的爆炸聲音響起,那些離着意識最近的獸人一個接一個的在空中爆炸,炸成了血霧。
福佑先前還沒反應過來,那些血霧還有爆炸的聲響強迫它清醒,它覺得周圍一切都從它的眼前消失不見了,只有那不斷炸起的血霧聲音越來越大,那些曾經都是它的同伴,它們並肩作戰,努力的賺錢,閒暇的時候還會在一起討論自己主人的好,還曾經承諾出去之後要去各自的主人家玩耍.
可現在,它們一個個的在它的眼前死去了。
巨大的疼痛襲擊了它的心臟,血液也一鼓一鼓的往腦門上竄,像是要將它的腦袋都撐炸。
「啊!啊!!」它大哭宣洩着那難以抒發的情緒,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你住手,那是我的朋友!」
開始的時候,它還在小聲的呢喃,慢慢的,它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尖利,它的瞳孔一片猩紅,「你給我住手!那是我的朋友!你殺了我的朋友!」
它是一個懦弱的小狗,可此刻,怒氣衝垮了它的理智,它從來都沒有想過,它會有那麼勇敢的一刻,它就和先前那蚍蜉撼樹一般衝上前去的獸人小夥伴一樣,嘶吼着要去報仇,「你殺了我的朋友!你殺了我的朋友!!」
本來正在殺人的意識聽到了它的話,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給了它一個正眼,說出的話卻無比的冷漠,「我不光可以殺了你的朋友,我還可以殺了你,我甚至可以殺了這裏所有的人,所有的阻礙,我都會一一清掃。」
很顯然,此刻,在意識的眼裏,不識趣的中間商已經成了阻礙。
她這話,很明顯再度激怒了福佑,它大吼着要衝上前和她拼命。
只不過,有些人,再拼命,也只是徒勞,福佑就是其中的典型,它的實力並不出眾,就只是無能狂怒。
意識只是一根手指就將它也懸到了空中。
「你要是急着去死,我可以先送你。」意識甚至『貼心』的要給它插隊。
福佑只覺得那一瞬,像是有千斤的重量壓在了它的身上,迫使它的身子蜷縮了起來。
它能感受到周圍的空氣在不停的收縮,它馬上也要和那些爆體死去的同伴一樣了。
它眼角擠下了一滴不甘心的淚,都是它,都是因為它,如果不是它今天要出門的話,中間商的這些同伴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都是它,都是因為它。
它大哭,悔恨不甘。
「住手!」狐狸老大痛心的大喊,「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快住手,大家都是聽話的孩子!它們已經夠苦了,不要再傷害它們了!」
它終於從那震驚到難以呼吸的場景中找回一絲理智,看着地上那一堆的碎塊,心疼到難以復加,只覺得心都疼了,「別傷害它們了,真的別傷害這些孩子了,你不就是想讓我留下?我留下就是了,別傷害孩子。」
意識停了手,如果這些獸人還能聽話的話,她也不介意再收留它們。
「老大!我們.」周圍恢復了行動能力的獸人大喊出聲,它們寧死不屈。
但狐狸老大沉重的搖搖頭,「左右不過是我一條老命,死了就死了。」它的眼裏閃過淚花,「可惜了那些孩子」
「老大!」
「別說了,都聽話,我知道你們是聽話的孩子,福佑有一句話我沒說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狐狸像是老了幾十歲,「老了老了,還需要你們這些小傢伙為我犧牲,我有愧。」
福佑再次恢復了行動能力落在地上,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真正有愧的人是它。
狐狸老大當着眾人的面一步步的走到了它的面前。
「我說了,和你無關,事情發生了,我們就要去面對。」狐狸老大蹲下身捏了捏它的肩膀,「既然你能說出相信你的話,那我相信你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了,現在,到你扛起責任的時候了,我不在了,大家需要你來帶領。」
福佑搖頭,難受的說不出一句話,它不行的。
而且它是個罪人!怎麼能夠帶領大家?
不光是西王,現在連狐狸老大都這樣,將這樣重的擔子交給它,它真的做不到,它身上沒有一點值得誇讚的閃光點,它真的太普通了,它將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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