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發生在她進入福利院第十五天的時候,她殺了人,和周宴一起從那個福利院被轉移到了別的福利院。
她第一次認識周宴,是周宴從那要將她溺死的工作人員手下救下了她,他叫來了院長,院長阻止了那瘋狂的工作人員。
周宴高高瘦瘦的,一張臉上還能清楚的看到稚氣,他站在那些大人身後的陰影裏面,眼神很空洞,面無表情,他身上是一種不健康的白,白到哪怕是在那陰影裏面也在發光,那場面其實是很恐怖的,可她卻意外的沒有感覺到一點害怕,因為那是這麼多天以來,唯一一個對她釋放出了善意的人。
她在醫院醒來的時候,照顧她的人還是周宴。
他的眼神依舊是那麼空,看到她醒來就準備去叫人,只不過在叫人之前,他稍微停留了一步,小聲的說了一句,「在沒有實力的時候,要學會服軟。」他垂了眼,「不然的話,會死的。」
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紀,他卻裝作大人的樣子一本正經的教她生存之道,明明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笑出來的,可她偏偏笑出來了,她覺得,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大概就已經精神不正常了。
周宴顯然也被她笑的有些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無措,「我去幫你叫院長,院長在外面打電話。」
院長進來之後,問了她幾個問題,「還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還記得為什麼會來醫院嗎?」
「還有什麼不舒服嗎?」
她一個問題也沒回答,只是一直盯着院長笑,她止不住的想笑,就是覺得院長那虛假關心的樣子好笑,她自己也意識到了,她或許是腦子壞了。
院長大概也被她笑的發毛了,忍不住找來了醫生,醫生簡單的檢查過後,說她大概是受了大刺激,精神崩潰了,或許過段時間就會變好恢復。
村長他們似乎也相信了這個說辭,但只有蘇曼自己知道,她不是受了大刺激精神崩潰,她只是突然間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比如說,她已經意識到了,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到媽媽了,也比如說,她已經清楚的明白了,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她現在寄人籬下,要學會低頭了。
雖然醫生一再強調,她這不是精神病,以後好好照顧會有恢復可能的,但院長被她的眼神掃過,總是覺得有一種像是被扒光了暴露在陽光下的羞憤感,他最終還是決定將她這個小瘋子送進精神病院去住一段時間。
不過這個決定沒有告訴她,是周宴偷偷過來告訴她的,他跟她交代,「如果你能聽懂我說的話的話,你就按我說的做,待會兒會有記者來採訪,你看到記者就哭,還要抱着院長哭,就說你捨不得大家,然後多誇誇院長,說他是個好人,給他戴高帽,他喜歡聽這些,不然他就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了,那個地方,沒有病的人也會給你診斷出病來,進去就出不來了。」
「還有,不要用現在這樣的眼神去看那些記者,大人都不喜歡,對了,也不要笑,一定要哭,你要學會偽裝,你要裝可憐給他們看,他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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