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暖醒來,拉開窗簾。
天已破曉,淡青色的空中鑲嵌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像是覆了一層銀灰色輕紗。
支離破碎的情緒,在天色轉亮中,漸漸拼湊回來。
待她敲開對門時,已經能夠從容淡定的說話,「徐管家,我餓了。你去買早餐嗎?」
「啊,好。我馬上去」
徐管家是在夢中被她的敲門聲喚醒,睡眼惺忪的接了任務。
急急攏上一件外套,拾起錢包就出門了。
目送他離開,沈暖才步入房內。
這間房中有兩張床,徐管家睡一張,傅涼兄妹睡一張。
她刻意支走徐管家,好叫她能夠留在床邊,多看幾眼傅涼。
15歲的傅涼年輕俊朗,麥色肌膚平滑水潤,嫩得能掐出水來。
他的鼻骨高挺深邃,嘴唇淺薄適中,下頜骨也線條分明,頜面與骨相尤其優越。
沈暖回憶起前世,遭遇社會反覆碾壓,成年後的老公
與現在這幅模樣,還是有出入的。
就算骨相未變,但眉眼間的清澈消失,變得冷峻陰翳。
又因為右眼眶中,沒有眼球,右邊眼睛往下凹陷,顯得面相殘疾可怖。
昨夜。
她在夢中,看到老公被汽車碾斷右腿,還有被人一拳打到眼睛上,右邊眼珠子掉到地上的畫面。
血淋淋地,殘暴恐怖的場面,讓她心痛到撕裂!
沈暖在夢裏,哭到泣不成聲。
就算是現在,心臟,依然流溢着酸酸澀澀的痛。
他經歷太多痛苦,被太多人欺凌,才走上『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的黑路。
原劇中,他會黑化,是能夠被理解的。
看到空中嚶嚶盤旋的蚊子,落在他翹挺的鼻尖。
沈暖素手輕揚,將惹人厭的蚊子扇走。
她輕哼一聲,心道:有她在,就算是蚊子,也不能欺負老公。
「唔,姐姐」
這時,傅心心醒了。
小奶娃從床上爬起,肉肉手掌揉揉眼睛,因為起床氣,嘴角往下撇。
眼看就是要哭的狀態,沈暖連忙將她抱起,低聲哄道:「心心不哭哦,哥哥還在睡覺,咱們不吵醒哥哥,好不好?」
傅心心差點要嚎出來的哭聲,被她哄回去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阿眨,委屈巴巴地趴在沈暖肩頭。
「怎麼不高興呢?是餓肚肚了嗎?」
沈暖輕捏小孩軟軟的臉,挨着床沿坐下。
傅心心搖搖頭,「心心想媽媽。」
說着,小孩的嘴角又往下掛,小鼻頭抽了抽,又傷心的想哭了。
「心心不哭,姐姐在這呢,姐姐陪你。你想要什麼,姐姐都給你,好不好?」
她又站起了身,在床邊來回走動。
窗外的光灑進房內,勾勒出她窈窕有致的身形。
隨着她左右徘徊,錯落的陰影投在傅涼身上。
從她敲門開始,就一直裝睡的少年悄悄睜眼,透過眼縫,偷覷那位發光的少女。
這束光,落在他臉上,仿佛也照亮他的世界。
「咦?」
回過身,沈暖揪住了偷看的他。
縱使他立刻闔上眼睛,也已經太遲!
「不用裝了,我看到你醒了。」她譏誚道。
傅涼耳根一紅,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弄亂發,緩緩坐起。
「徐管家去買早餐了,你餓嗎?」她問。
傅涼揉亂了頭髮,「不餓。」
沈暖盯着他頭頂越來越蓬亂的頭髮,有一根豎起的呆毛,怎麼也壓不下去。
她控制不住地伸向他頭頂,細長手指輕巧撥弄。
朱唇輕啟道:「你別動,有一撮很頑固的毛。」
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渾身僵在那,怕有磐石落地,都不會想躲一下。
對面的女生肌膚嬌嫩如牛奶,五官精緻,氣質清麗。
唇脂如櫻桃,微啟時,兩顆雪白貝齒若隱若現。
傅涼的視線,不可控制地膠黏在她唇上,喉結上下滾動。
突然的口乾舌燥,突然的心猿意馬
「不行,按不下去。」
沈暖幾經撥弄都壓不下他頭頂呆毛,微嘆一聲,「你去衛生間,用水打濕一下頭髮吧。」
「好。」
她有種能力,能讓傅涼沒聽到她說什麼,就先答應下來。
「那你去吧。」她道。
「去,哪裏?」
「去衛生間啊。」
「哦,好。」
翻身下了床,他穿上那雙泛黃的,沾滿泥土的運動鞋,走向衛生間。
沈暖抱着傅心心起了身,一路跟隨。
垂落的視線掃過他腳上的鞋,若有所思。
「今天我還要逛街,繼續陪我。」她道。
「哦。」他應。
聽他答應的利落,沈暖推開衛生間房門,探入腦袋,「你是願意的,不是勉強的吧?」
剛解開褲腰帶,就要露半邊屁股的傅涼,猛地拎起褲腰——
登時,腦袋炸的像水壺燒開,「喂!」
「不好意思」
沈暖悠悠退出,順手帶上房門。
她總是會下意識地,覺得他是老公,就很習慣地做一些事。
畢竟前世,他們是親密無間的夫妻。
就算他在洗澡,她也能隨時進入,鴛鴦共浴。
不過現在,他還是個15歲的孩子。她是要注意點
那些相親相愛,如膠似漆的夫妻情趣,都要戒了。
「姐姐,你偷看哥哥尿尿哦。」
傅心心都笑話她了。
「姐姐沒看到。他動作太快了。」她道。
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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