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光自東而來,以極快的速度沒入顧衣珏身體。樂筆趣 m.lebiqu.com青年人拔出長劍,單手持劍,劍尖直指茶棚幾人。
「山主放寬心,對面那幾個,但凡近你十丈,我顧衣珏舉劍自裁。」
劉景濁咧嘴一笑,隨後心念一動,得自楚劍雲的養劍亭便憑空出現。年輕人轉身走進養劍亭,生起一爐炭火,笑盈盈說道:「那就靜待顧峰主回來喝酒了。」
話音剛落,一枚金剛杵好似憑空出現,由打雲海之上徑直墜下。臨近地面百餘里,那金剛杵忽的暴漲至百丈之長,三十餘丈寬,像是要把那座養劍亭與劉景濁一同砸爛。
顧衣珏頭都沒回,反手一劍刺出,劍氣如虹,所過之處,空間都仿佛被劃開,那枚金剛杵離地尚且十多里時,就被一劍掀飛。
大月國師召回金剛杵,隨後瞬間將右手背到身後,面色如常,手臂卻顫抖不止。
登樓劍仙?看走眼了。
顧衣珏出手之時,吳隹當即皺起眉頭。
不出劍,還沒認出來,原來是那個傢伙,當年我不在,讓你得已抖擻威風,今日再來試試?
黑衣青年轉過頭,微笑道:「國師大人,一同出手?」
大月國師微微點頭,兩人幾乎同時拔地而起,一個化身足足千丈高的金身佛陀,另一人乾脆化作原形,乃是一頭金眸黑背大虎。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本想問一句用不用山水橋,最終還是忍住沒開口。
事關劍客尊嚴,顧衣珏不主動提及就先不開口。
顧衣珏淡然一笑,仰頭看了看那兩隻畜牲。
一出手就是法天相地,這才像話嘛!
我顧衣珏在此,是你能留有餘力的?
最可笑的是,那隻土撥鼠的法天相地,居然還佛音繚繞。
顧衣珏揮動手臂,挽了個劍花,周身劍氣如瀑,儼然是絲毫不留手了。
「山主,我這柄劍,起名伏休,偶然間得自東海一漁夫之手。」
劉景濁笑道:「好名字。」
伏休之時,海無漁獵。
話音剛落,顧衣珏一劍斬出,方圓十數里光影忽的如同被人放慢一般,在劉景濁眼中,對方那兩個登樓大妖仿佛身陷泥潭,出手極慢。
好一個伏休,此劍一出,天下休漁。
正此時,顧衣珏拔地而起,手持伏休直衝天幕,頃刻間便沒入雲海之中。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笑盈盈看向那個手持芭蕉扇,離此地至多還有三十丈的煉虛女修。
雲海之中忽的烏雲密佈,方圓十里之內,並無風聲更無雷鳴,只有一道璀璨劍氣如水波一般漫延開來,緊接着,雲海被劍氣盡數攪碎,天地澄明
可極高之處,居然有無數雨點開始垂落。那些個雨點在日光照耀之下,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仔細看去才能瞧見,那無數細密雨點,哪兒是什麼雨水?明明就是一柄柄長劍!
好傢夥,劍如雨下,劍落人間,山河碎裂。
眼瞅着劍雨直落,那手持芭蕉扇的女子也是急忙頓足調轉回頭,手中芭蕉扇變作一人之高,她手持大扇,傾力朝天揮舞,這才堪堪阻擋劍雨落下,飛遁出去數十里,待劍光消散,才敢返回此地。
可那位大月國師與妖王吳隹,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
雖說並未受什麼重傷,卻也是體無完膚,到處是被劍氣劃開的口子。
顧衣珏飄飄然落地,微笑道:「還不錯吧?」
某人抿了一口酒,酸溜溜道:「花里胡哨的。」
光陰流速恢復,已經淪為廢墟的茶棚之中,一位蟒袍老者推開壓在身上的木頭,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
這位平南王幾步走到前方,眯眼看向那個一臉春風的白衣劍客,笑着開口:「登樓劍修,果然不凡。」
吳隹沉聲道:「何止不凡,百年之前,這位顧劍仙,可是一人一劍殺穿我浮屠洲十餘宗門。」
大月國師笑道:「又不是全身而退。」
顧衣珏接起話頭兒,微笑道:「的確,受了重傷呢。」
劉景濁也抿了一口酒,輕聲道:「這個大陣,也不是擺設,看來諸位裏面,還有一位陣道大宗師?」
平南王開口道:「好眼力,的確是鎖劍陣。」
話音剛落,一道專門刻着劍修本命劍的大陣拔地而起,有如倒扣在人間的一隻大鍋,四周貼滿了鎖劍符,如此大陣,即便是祭出本命劍,也是難以發揮出十之一二的作用。
劉景濁嘆氣道:「別玩了,我還要趕路呢。」
顧衣珏咧嘴一笑,輕聲道:「那就借山主山水橋一用?」
劉景濁心念一動,一柄木劍自行飛出,顧衣珏此刻已然手持雙劍。
緊接着,一襲青衫隨後掠出養劍亭,由打其身上漫延開來無數狂暴雷霆,雷霆之中又夾雜那至陽至剛的真火。
天下妖鬼,見我跌一境,管你是什麼境界呢!
年輕人轉過頭,眯眼看向手持芭蕉扇的女子。
「用你那仙兵試試,看看能否動我分毫?」
風伯雨師皆是雷部所屬,就你一枚芭蕉扇?能有多大風?
女子眉頭一皺,冷笑着舉起芭蕉扇,口念法訣,隨即揮舞大扇。
數道直達天幕的巨大龍捲襲來,劉景濁乾脆轉過頭,看也不看。
與此同時,顧衣珏化身一道劍光,所過之處劍光璀璨,頃刻間便有百餘道劍光落下。
一頭巨大金眸黑背虎嘶吼着撲來,妖風有那芭蕉扇擲出的龍捲作輔,顯得愈加濃郁。黑虎數次嘶吼,抖擻出大片毫毛,毫毛化作無數箭矢,竟是不輸顧衣珏先前那一手劍雨。
大月國師口念佛號,一道金身法相拔地而起懸浮半空之中。天邊雷音滾滾,忽的有那佛光照來,只見天幕之中,以那大月國師為中心,四方憑空出現虛影,各有三百羅漢,皆是金身。
顧衣珏嘁了一聲,真當你是小如來呢?
白衣劍客手持山水橋,劍光似雷霆又如火焰,到底是拿在登樓修士手中,這柄仙劍起碼能發揮出七成威能。
一道劍光橫劈過去,無數箭矢已然被劍光攪碎。
黑虎一雙金色眸子略顯呆滯,怎麼會?怎麼會只有這點兒威能。
與此同時,數道龍捲盡數過境,懸停半空中的年輕人,只是略微被吹亂了頭髮而已。
佘儒大驚失色,有些不信邪,再次掀起狂風,幾乎將地面揭起,那年輕人卻依舊無動於衷。
劉景濁再次轉頭,冷冷開口:「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就此離去,否則我日後定會親自去一趟北海積風山。我劉景濁,說到做到。」
佘儒沉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劉景濁淡然道:「你當景煬五龍衛是吃閒飯的?與湫栳山親近的幾座山頭兒,一五一十全都記錄在冊,若不是你壓根兒不掩飾你那柄仙兵,我還真沒認出來。看在你們積風山尚且有人戰死在歸墟的份兒上,這真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佘儒面色沉重,不過很快就收回芭蕉扇,對着劉景濁抱拳,沉聲道:「椋王殿下,今日是我莽撞,來日必會親自登門致歉。」
說完之後便瞬身離去,只留給平南王一句:「佘儒尚有一山老小,抱歉了。」
劉景濁這才看向那位陣道大宗師,笑容玩味。
浮屠洲那位妖王,只因劉景濁在此,堪堪發揮出煉虛修為而已,結結實實挨了幾劍,又瞧見佘儒逃遁,趕忙化作一股子妖風飛往西北。
看樣子是要跑回浮屠洲了。
天之極高處,顧衣珏左手山水橋,右手伏休,孤身闖入。
劉景濁一個瞬身到了平南王身前,微笑道:「你兒子,難倒不該死?」
與此同時,顧衣珏劃出千萬劍氣,諸天羅漢而已,又不是諸天真神,再說了,你這鼠輩竟敢自稱小如來?玩兒呢?
天上地下,兩處陣法。天上劍客出劍不止,地下劍客手提酒葫蘆,與人笑呵呵。
神遊境界而已,卻已然是陣道大宗師,這位南山王,不可謂不是天才。
蟒袍老者略微佝僂身子,淡淡開口:「我,可就一個兒子。」
話音剛落,四周天地有如一張紙被人從四方摺疊起來。
劉景濁嘆了一口氣,化作一道劍光,重回養劍亭。
可天地再次翻折,劉景濁尚且端坐養劍亭,頭頂那處,卻是不斷結陣的南山王。
半空中的顧衣珏哀嘆一聲,山主啊山主,都說了看我表演,你瞎動什麼嘛?
好在是那方大陣已然重疊起來,顧衣珏也脫離出來了。
算了算了,不跟這死耗子逗了。
白衣劍客忽的抬頭,由打氣眉心竄出一柄好似劍胚的飛劍,頃刻之間,這處佛音滾滾之地就被壓成一副畫卷,大月國師冷汗直流,撤回法相,拼命遠遁,卻還是被一劍洞穿眉心。
好在是境界夠高,即便是被人削去頭顱,也沒那麼容易死。
這位小如來倒是跑的也快,眨眼間便逃出去數百里,等顧衣珏收起如同白描紙張般的畫卷之時,那國師早就跑到不見蹤影了。
顧衣珏無奈道:「這下好了,讓我從何落劍?本來一個都跑不了的,結果現在跑光了。」
手中山水橋忽的掙脫出來,一道劍光自行落下,洞穿大陣,隨後又有一道劍光鑽出大陣。
年輕人抿了一口酒,微笑道:「好了,趕路了。」
陣法瞬間消散,下方佝僂老者緩緩抬頭,冷聲道:「景煬靜待我大月戰書。」
劉景濁點點頭,「好的。」
半空中兩位劍客忽然各自皺眉,顧衣珏拉起劉景濁,拼命御劍。
可一艘巨大渡船,已然懸浮身後。
顧衣珏轉頭看了一眼那遊蕩九洲從不落地的巨大渡船,咽了一口唾沫,無奈道:「這跑個屁!」
劉景濁遞去一壺酒,「喝口酒壓壓驚。」
傳說中的明船啊!活人能碰上這個,也是沒誰了。
兩人各自灌下一口酒,便瞧見極遠處那南山王狂笑不止。
「活人見明船,登樓修士倒是可以活。」
狂笑聲中,那位南山王身軀逐漸乾癟,可他眼睜睜瞧着明船超過兩人,劉景濁卻沒有絲毫反應,笑聲便也逐漸停歇。
化作飛灰之前,佝僂老者只沙啞一句:「蒼天不公啊!」
那艘明船超過劉景濁二人之後,卻忽然停了下來。
船上走下一人,獄吏打扮,披散着頭髮,腰懸木牌,上寫日巡二字。
其笑着抱拳,輕聲道:「明公有請。」
劉景濁一愣,「哪位明公?」
為您提供大神見秋的《人間最高處》最快更新,為了您下次還能查看到本書的最快更新,請務必保存好書籤!
第九十七章明公有請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