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兵城南那座死傷大修士不少的戰場,就這麼稀里糊塗的消失了,無論如何在海底翻尋,都再尋不到那紫氣存在過的痕跡。筆硯閣 www.biyange.net
不就之後,由儒釋道三家構建的穹頂同樣消失。
修士相繼離去,坐鎮豆兵城的文丈與趙白鹿在守了三百年後,先後返鄉。
有個終於破境凌霄的傢伙,想要返鄉斬魔,卻發現豆兵城沒了。
他看着平靜海面,拍着身邊青年肩膀,嘆道:「老何,你說她怎麼說沒就沒了呢我這才破境,是想來找場子的啊!」
被拍了肩頭的青年名字比較欺負人,別人得喊他何伯。他穿着一身藍緞褂子,等薑黃收手之後便輕輕抬手拂過肩頭。
「的確,那可是糯,怎麼能說沒就沒呢」
兩個青年人各自嘆息一聲,此時何伯卻問道:「戰場無緣無故消失,遊蕩人間的神靈這幾百年來好像也銷聲匿跡了,不覺得奇怪嗎」
薑黃咧嘴一笑,搖頭道:「不奇怪,有位前輩專門找過我,說了一件事,我當然答應了。」
何伯疑惑道:「說的什麼」
薑黃淡然道:「他問我,敢不敢去天上砍那些狗日的神靈」
沒等薑黃開口,何伯已經朝前一步,微笑道:「當然敢!」
兩人正說得有來有回呢,身後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即便是兩人修為,也沒能察覺到那人到此。
直到那一身儒衫的中年人抬起手按在兩人肩頭,他們這才察覺到有人到此。
二人齊齊轉頭,卻見個身着儒衫的中年人,笑盈盈望着海面。
「算過如今天下,有多少凌霄修士嗎」
何伯當即開口:「光是中土,不下十人了吧其餘四洲加起來能略微與中土神洲抗衡,也就是十餘人。即便有些古怪存在,把他們加進去,也才三十往下吧」
薑黃可沒心思回答問題,而是問道:「前輩是陳靈舟的先生吧」
中年人推開二人,答道:「不止三十,是他的先生,崑崙陸吾。」
一句話,簡簡單單答覆了兩件事,還送了個答案。
薑黃對着陸吾抱拳行禮,問道:「前輩可不是個輕易出山的主兒吧這次南下至此,有什麼要緊事」
陸吾搖頭道:「也,沒什麼事,應人所求南下瞅一眼,順便來找個……找個朋友,看來他不在此處了。」
現身片刻而已,他已經打算離開了。
不過臨走之前,陸吾隨口一句:「不會太久了,既然有膽子,就早做準備。」
話音落下之時,陸吾早已化作原形,北歸了。
就好像,他只是來此先逛一趟。
薑黃與何伯自然不會覺得,陸吾南下只是看一眼而已,但他們還真沒有能猜出陸吾想法的腦子。
薑黃敲了敲腦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教我劍的劉師傅很早就告訴我,在家時要顧家,結果年輕時候我盡想着與各方劍修交手,回家時都沒家了,還顧家。我有前車之鑑,所以這話我聽了。」
何伯無奈道:「你這傢伙,你就說你聽勸,解釋那麼多作甚」
此時又有人聲傳來:「聽勸是好事兒。」
倆人同時瞪大了眼珠子,但一位白髮老者已經站立於海邊。只見老者雙手負後,一身白衣隨風搖擺,一看就是個大前輩啊!
老者回頭一笑,問道:「小何啊不認得我了」
何伯一愣,往前走了幾步,一臉的不敢置信:「顏夫子……您還活着呢」
薑黃直翻白眼,心說這就是念書人,會說話嗎你
薑黃傳音問了句:「哪個顏夫子」
何伯傳音答覆:「棲客山那位,神出鬼沒的,我當年求學時曾受夫子指點。」
兩人都還沒有嘀咕完呢,老者便轉過身,笑道:「你們倆,運氣忒差了。」
二人神色都有些古怪,薑黃疑惑道:「怎麼就差了」
可老人只是走上前來,伸手按住了兩人肩膀,呢喃道:「有人求我南下看一眼,想必陸吾前輩也是應那人所求,結果老夫與陸吾都碰見了你。」
何伯笑道:「夫子,這應該算是運氣好吧」
老者又是一笑,雙手各自按住一個肩頭使勁兒往下按了按。
「罷了,老夫回了。」
薑黃拍了拍何伯,沉聲道:「不對勁兒,咱們得撤了,再等,指不定來什麼人呢。」
果不其然,尚未動身,已經有人聲傳來了。
「人來了。」
薑黃伸手捂住臉,乾脆蹲在了地上。
想都不用想,此人肯定要先面向大海,隨後閒扯幾句,然後稀里糊塗的離開。
跟想的一樣,人影落地,是個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人,有些瘦。
薑黃抬起頭,平平淡淡一句:「我也算是成名數千年的大劍仙了,你們涮我玩兒可不行。」
何伯與薑黃幾千年的死黨了,自然知道那傢伙這會兒邪火上來了,生氣了。
他只得對着前方一拱手,笑問道:「我們二人是犯了什麼事兒了嗎」
薑黃緩緩起身,冷笑道:「就差個禿驢了。」
此時那道人微微一笑,說道:「我是最後來此的了,你們也別怕,說你們運氣不好,是因為如今人間,居然只能找得到你們兩個獄吏。」
薑黃皺眉道:「啥意思」
但道人只是說道:「我也一樣,應人所求,南下一瞧而已。只不過,貧道會算,故而知道的多一些。」
說話時,道人在沙灘上翻找起來了,也不知在尋什麼。
反正閒來無事,三人就這麼蹲下翻尋了起來。
沒過多久,薑黃便在砂礫之中翻找出了一枚乾癟豆子。
他忍不住的嘴角抽搐,轉身問道:「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在找這玩意兒!」
結果道人卻點頭道:「確實是在找這個,共有十二粒,煩勞二位幫幫忙。」
海邊沙灘,三個凌霄修士,找豆子……
薑黃是出了名的瘋子,行事瘋瘋癲癲,毫無邏輯可言。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低下頭,幫着道士翻找起來了。
直到黃昏,十二粒豆子終於聚齊。
道人笑着取出十二隻陶碗,將十二枚豆子分別栽種了進去。
何伯疑惑問道:「前輩這是」
道人一笑,卻是揮手將十二盆豆全送了出去,也不知會落在什麼地方。
「中土會有十二個孩子拿到這十二盆豆,算是借某位前輩的本源以及……以及道種道散之地所帶來的果,為這十二個孩子做禮物了。」
劉景濁不入道門,糯也沒有。
但當年有三百六十豆,是個道人所灑,且糯死在了這處地方。
有一件事劉景濁說的很對,還在海底的天帝,是殺不了糯的。劉景濁所看見的畫卷,其實被減除過一些,並不完整。
糯之死,是求死。
道人呢喃道:「將來這十二枚豆子生根發芽,十二個孩子慢慢長大,長大之後會發生什麼我算不到的。」
話鋒一轉,道人與前面兩人一樣,一隻手按住一人肩膀,笑道:「若是不想遇到我所說的不好的事情,很簡單,不參與登天即可。」
薑黃嘁了一聲:「扯呢」
道人也沒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薑黃一眼,隨後便化作風聲遠去。
等道人走了之後,薑黃一翻手,手中多了一枚圓潤飽滿的豆子,比之前的豆子要小上很多,但這不是黃豆,是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白色小豆。
何伯瞪大了眼珠子,破口大罵:「姜瘋子你敢私藏」
薑黃淡淡然一句:「什麼話他不是要十二枚癟豆子嗎我這豆子又不癟。」
何伯無奈道:「可你留着有什麼用」
薑黃收起白色小豆子,笑道:「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到這顆豆子,好像格外受天道庇護哎!」
何伯氣笑道:「你就扯吧,豆子受天道庇佑」
薑黃扭了扭脖子,呢喃道:「這樣說來,我倆多半是有事兒啊!得,我回去給我媳婦上柱香,你也做點兒從前想做,卻沒做的事情去吧。」
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想起來就很多,但當年沒有做,如今做了也白做。
兒時喜歡吃但大人會管,長大了總算沒人管了,於是買了一大袋子,卻又總想不起來吃。偶爾想起來,放進嘴裏時,卻又總覺得沒有小時候那麼甜。
沒做的事也一樣,如今做得到,做了卻也就那樣。
薑黃御劍離去,此地離家不遠,百萬里而已。
何伯盤腿坐在了原地,呢喃道:「獄吏」
薑黃不喜歡多想,因為人間劍術夠高,但何伯是個喜歡多想的人。
那陸吾,住在崑崙數萬年了,乃是當年駕車西遊的大帝近人,善豢養妖獸,搭理苗圃,故而被戲稱大管家。
棲客山顏夫子,萬年多前在初雪城創建了棲客山書院,主張推廣教化。不過顏夫子向來不愛出門,這次跑這麼遠,是真的讓何伯出乎意料。
至於最後那位道人,雖然沒有自報家門,但如今天下,有這般修為的道人,也沒幾個了,估計是南山修士了。
三人都是應某人所求而來,但三人都不知道來此之後又會如何。
也是奇怪。
最奇怪的是,當年最先來豆兵城的三人中是有自西方而來的佛門高人的,這次怎麼沒有
「這個糾錯功能不錯哎!對馬虎鬼來說簡直就是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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