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 第823章 天下人形形色色

    人間最高處第23章天下人形形色色潭塗知趣離去,留下了頭鍋酒,就兩壺,是給劉景濁的。筆下樂  m.bixiale.com

    姬蕎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兒子,說不感慨那是假的。

    上次見面,匆匆一別,這種感觸尚且不深。此次再見,姬蕎就是覺得,自己白白當了一次娘親,都沒來及養孩子,孩子已經長大了。

    劉景濁笑了一笑,輕聲道:「娘不必想太多,我……不是一個久別重逢會很傷感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着娘哭半天,我好像做不太出來,我也是奔五十的人了。」

    姬蕎搖頭道:「沒多想,我也不是那樣的人,就是覺得可惜,可惜沒瞧見你小時候是什麼模樣。」

    劉景濁笑道:「調皮搗蛋唄,從小就愛舞刀弄槍的,所以學劍反倒在後,是到了青椋山才開始的。我在軍中時,善用大槊跟橫刀。」

    一天天拎個竹竿子,偷偷出宮,跟有病似的,逮人就打。

    那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厲害,靠氣勢就能讓別人不敢還手。

    到後來才知道,哪裏是因為勞什子氣勢,是因為人家知道你劉景濁是二皇子。

    打開潭塗新釀的酒,喝了一口,劉景濁又說道:「娘只要想出去逛,放心去就好了,不用怕什麼因果,有兒子在呢。」

    姬蕎笑了笑,開口道:「我像是會在乎那個的人嗎別忘了,你娘我可是從前的九洲黑道總瓢把子!」

    那倒是,清溪閣即便覆滅一百五十年了,黑道名聲依舊不減。

    姬蕎又問了句:「我不問你值不值當,就問你賭的到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還是說萬分、萬萬分之一」

    劉景濁想了想,答道:「百分之一跟萬萬分之一,在我這裏好像區別並不大。但只要有那個一,就值得去試試。」

    姬蕎抬頭一看,山腰小雪,山巔大雪。

    「路都是自己選的,知道代價,願意承擔,那就行了。」

    然後劉景濁就問了個疑惑許久許久,猜到了一部分,但始終沒個肯定答案的問題。

    「既然有人一直在兩界山,直到兩界山傾倒,那歷代守門人守的是什麼在哪兒守着」

    姬蕎笑着反問:「你以為守門人攏共有幾個你是第九個守門人,極數了。江湖人與尋路人,也差不多都是最後一個。你爹生下來時已經無山可守了,但據他說,兩界山之所以是叫做兩界山,是因為在天人二界,好像守門人是不能到門戶那邊的,也就是屬於天廷那邊。況且,數次伐天遠古三司都在參與,又因為兩界山有個古怪存在,故而真正長久守門的人,不多。」

    古怪存在,說得很委婉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笑着問了句:「我爹究竟多大年紀啊」

    姬蕎答覆道:「加起來將近三萬歲吧,這個算起來太麻煩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又問:「娘見沒見過一個背龍淵的丫頭」

    姬蕎想了想,笑道:「見過,我還把她打了一頓。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偷東西偷到我頭上來了。」

    木魚宗那隻木魚當中留了什麼東西,劉景濁見着了,但信上寫的東西,劉景濁還沒想好要不要照做。

    賊丫頭肯定是好心,但這個好心,未必適合。

    姬蕎問道:「怎麼認識」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娘親還裝作不知道就沒意思了。」

    姬蕎權當沒聽見,只是說道:「去給我逮田螺去,這頓飯你非吃不可了。」

    劉景濁嘆道:「方才分身去了,順便兒弄了一條鯉魚。」

    結果姬蕎說道:「把你們掌律、首席、錢穀、護法,還有各峰主都喊來,一個個都不吃肉,我給你們治治病。你去城裏割兩斤肉回來,燉個

    紅燒肉,快些。」

    劉景濁點了點頭,起身要走,可走了幾步,還是轉過頭,說道:「別人沒事,但豆豆回來了之後,別逼她。」

    姬蕎點點頭,「我不會逼她,以後自個兒住個獨門獨院去,不沾葷腥就自個兒煮飯。我知道你慣着她,但天底下像你這麼慣着她的人有幾個出了青椋山怎麼辦要天下所有人都遷就她嗎」

    劉景濁嘆道:「道理我都懂,但我還是挺不願意瞧見她吃肉的。」

    說完就不見了,二十三,風泉鎮有集,不用去城裏。

    年年臘月二十一過,甭管是否逢集,風泉鎮街道都擠滿了人。三丈寬的街道,兩側商戶各自佔一丈,路就只有一丈寬了。

    這條路是官道,平常肯定不讓這麼幹,也就年年最後十天,巡街衙役瞧見了也當沒看見。

    忙活了一年了,總該熱鬧熱鬧的。

    街面上背着背簍的,牽着孩子的,有的是把孩子放在背簍里,裹着個陳年被子。

    即便這樣,那些孩子臉上還是紅撲撲,湊近看是能瞧見些許血絲的,凍得。

    大一些的孩子,兜里揣着三五文錢,拿着食指長短的半截兒香,一文錢買幾根炮仗。於是街上便有接連不斷的響聲,於是就有擺攤兒的人破口大罵,誰家的瘟神爺,咱不拿繩子拴住呢

    有些炮仗較大,一文錢一個,山里孩子根本買不起,於是只能瞧着風泉鎮的『城裏孩子站在青泥河邊,點着了炮仗往河裏丟。有些下去就是一聲響,有些聲音還沒屁大呢。

    走在如此街頭,劉景濁一下子笑意不止。

    再往魚竅峽方向走片刻,一處倚着山坡修建的台子,雪融化後全是泥巴,人走的多了,就成了稀泥。

    台子下方是現殺的豬肉,上方是賣豬崽兒的地方。

    今年豬肉價錢好,一斤要賣到三十文。

    很快劉景濁就拎着兩斤五花肉,往回折返。

    結果就瞧見流泱領着梧丘,在一眾小攤兒前面晃悠,買這個買那個的。

    此時剛剛弄了一大堆東西,正翻荷包呢,結果瞧見山主了。

    於是流泱衝着劉景濁憨憨一笑。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山主,這個錢讓我掏,你好意思嗎

    結果又見劉景濁拎着肉,流泱一下子皺起眉頭。

    「啥意思啊」

    劉景濁晃了晃手中的肉,笑道:「我娘說夜裏燉肉吃,待會兒一塊兒來。」

    流泱板着臉轉身,剪下來一丟丟銀子,拎着一大包東西,拉着梧丘,扭頭兒就走。

    劉景濁笑罵一聲死丫頭,卻也忽然意識到,這份來自青椋山眾人的保護,對白小豆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等那丫頭回來了,帶她回一趟家吧,她真正的家鄉。

    前方忽然有哭聲,聲音很大。劉景濁轉頭看了一眼,原來是個孩子站在賣炮仗的攤子前,死死攥着一掛鞭炮,死活不願意鬆手。

    孩子身後站着個面色蠟黃的婦人,一巴掌一巴掌拍打着孩子屁股,一聲聲喊着:「鬆手!松不松」

    還有人勸,「不就是七文錢嗎給娃買上吧。」

    但看母子二人打扮,就不是能隨隨便便花這七文錢的人家。

    婦人看着已經三四十了,但其實,也才不到三十。

    孩子終於鬆手了,但哭的更厲害,雙拳緊緊握着,怒氣沖沖道:「為什麼我沒有爹為什麼我沒有爹」

    說完就哭着跑了。

    反觀婦人,被眾人圍觀,站在原地,措手不及。

    攤主輕輕遞出幾掛鞭炮,輕聲道:「大嫂子,別生氣,孩子都

    這樣,我家的也一樣,死淘氣。我這幾掛受潮了,賣不掉,你拿回去曬兩天也能用,拿給孩子玩兒吧。」

    事實上,攤主明明就是在台面下方取的,哪裏會受潮

    婦人緩回了神,眼眶有些紅潤,但還是擺了擺手,之後從腰間掏出個小竹筒,裏邊兒塞着棉花,一層又一層,棉花下方,才是零零散散幾枚通寶錢。

    她數了五枚,抬頭看着攤主,有些為難道:「能便宜些嗎」

    攤主點頭不止,送也可以,但面前婦人,明顯不願接受他人施捨。

    圍觀者,有人嘆息,有人偷偷抹眼淚,有人滿臉笑意,與同行者交頭接耳。

    結果婦人前腳剛離開,有人便喊道:「五文錢是吧那給我來十掛。」

    劉景濁明明瞧見,不遠處擺攤兒賣福字春聯的地方,掛着最低五文的牌子。

    婦人走過那處地方時,幾乎一直盯着字攤,但看的不是紅底春聯,也不是福字,而是白底子的輓聯。

    舊時樂平郡,如今琉璃州,都有個規矩,人死要守孝三年的,這三個年頭兒,門口都得貼白底子的對聯。

    直到此時,劉景濁還能聽到有人嘀咕:「這寡婦真是摳搜,孩子買個炮仗而已,至於嗎」

    也有人說:「也就是人前這樣了,院子裏不知多少道門,進出多少男人呢。」

    劉景濁耳邊有人聲傳來:「魚竅峽北邊兒有個地方叫做澗溝,屬於青泥河水系。這婦人的丈夫,原來是樂平道府兵,後來隨軍西征,打完大月剛剛返鄉就又被徵調到了浮屠洲。」

    劉景濁轉過頭,皺眉道:「輾轉十數年,照景煬新法,最低都是從八品校尉了吧」

    楊寶芯輕聲道:「不止,都已經從七品了。」

    劉景濁面色不太好看,「那這是怎麼回事」

    楊寶芯嘆息道:「起先我也疑惑,後來麻煩馬山君查,馬山君又托人查了,才知道是那人戰後又娶了一房,不願返鄉。還做起了生意,也掙錢了,所以有點兒忘乎所以,居然光天化日調戲民女,正好碰上了隨軍御史,就被當街杖斃了。」

    劉景濁只得灌下一口酒,一時之間都不知怎麼開口了。

    自作孽啊!

    又聽楊寶芯說道:「攢下的家底兒全被那女人捲走了,還是邊軍黑騎把人送回來的。大概是三年前,我記得那天,她跟今天差不多,被人圍觀、取笑。」

    劉景濁呢喃道:「孩子總是會無意間傷到父母的心。」

    楊寶芯點頭道:「誰說不是呢。」

    劉景濁取出一錠銀子,卻又收了起來。


    給了錢,幫得了人幫不了心的。

    想了想,劉景濁說道:「她家有沒有種什麼東西地多不多」

    楊寶芯說道:「攏共三分地,她也種不來,一分地種的麥子,其餘二分地種的桔梗,跟荒着沒什麼區別。」

    劉景濁點了點頭,說道:「托個夢,就說明年九月送桔梗至龍神廟,二分地收成須一根不差,否則降禍於身。」

    然後才取出那錠銀子,「先給錢。」

    楊寶芯搖頭道:「不也還是幫一時」

    劉景濁笑道:「九月之後再託夢,先給一百兩,按明年市價要這份錢能買到的足量的,她能從中賺多少,她得動腦子。後年還是一樣,三年之後,她就養活得了自己了,起碼會知道動腦筋做生意了。」

    楊寶芯皺眉道:「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有那麼多心眼子」

    劉景濁只是說道:「不要低估一位母親,也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想活下去的人。」

    頓了頓,劉景濁笑道:「當然了,如果真有實在過不去的坎

    兒,還是搭把手吧。假如明年市價低於後年,那她就真沒法子了。」

    楊寶芯笑了笑,「劉山主好像很會幫人,昭山的小小女鬼,從前只是孤魂野鬼而已,如今都是青泥河神了。」

    劉景濁擺擺手,「不要跟我走得太近,影響你的仕途。」

    說完之後,劉景濁掉了個頭,朝着青椋山反方向去了。

    楊寶芯滿臉疑惑,但不一會兒,就瞧見劉景濁找到方才嚼舌根子的兩個人,二話不說就是各自一個嘴巴子。

    兩人一下嚷嚷着要告官。

    劉景濁呵呵一笑,「告去,我是東頭兒青白客棧的東家,讓官差上那兒抓我。」

    楊寶芯搖頭一笑,景煬律例,造謠是要杖五十的。

    更何況,你們要告景煬親王好吧,希望你們成功。

    從前不太知道,只是覺得劉景濁是個酒膩子,也是恩公。

    現在,當了官兒了,慢慢才知道三十幾年前的二皇子是何等跋扈。按馬山君的話說,二皇子一回長安,國子監門前的柳條兒都犯怵。

    只要二殿下進集賢院,那幫未來的國之棟樑就得竹筍炒肉吃到飽。

    等劉景濁到了客棧,年輕人一個沒來,梧丘都不知道哪兒去了,連正兒八經的掌柜關薈芝也不知蹤跡。

    就是姬蕎在廚房忙活,幾個人蹲在門前,面面相覷。

    不過這幾個人里是要除卻曹風的,他恨不得跑廚房幫忙去。

    劉景濁拎着二斤五花肉,疑惑道:「黛窵呢」

    陳文佳白眼道:「山主管得住我們,還管得住那孩子啊」

    樊江月則是笑着說道:「年輕人們在泥鰍湖吃呢,一個個都罵罵咧咧的,好像誰不去就是不合群。」

    劉景濁啞然失笑,「沒想到流泱成了大姐頭兒。」

    張五味淡淡然一句:「我估計不是怕流泱,是怕姜柚,竺束跑的最快。」

    那倒是,不合群就意味着挨揍,姜柚的拳頭可從來不留力。

    方杳木嘆道:「不知什麼時候,我們都成了老人了。」

    一個時辰之後,青白客棧關上大門,也就幾個人。陳文佳、樊江月、張五味、阿達、方杳木、曹風。

    青魚峰顧衣珏沒來,泥鰍湖黛窵沒來,魏薇羅杵也沒來。

    一桌子肉,一個素菜也沒有啊!

    曹風那叫一個不含蓄,紅燒肉大口大口,沒完沒了。

    就是不動魚。

    紅燒魚做成不放酸菜的酸菜魚了,這咋個吃嘛!

    劉景濁夾了一口肉,輕聲道:「你們不用這樣,小豆子會覺得慚愧的。等過個兩三年她回來了,瞧見大家不顧及她了,反而會高興的。我是原本就不愛吃肉,你們又不是。」

    張五味這才動筷子,也說了句:「啥時候去一趟神霄洞天,我也去。」

    劉景濁點頭道:「等小豆子回來吧。」

    飯桌上,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慢慢的,也都動起了筷子。

    反倒是姬蕎,就嘗了幾塊肉,自己做的魚那是壓根兒不動筷子。

    只要我不吃,那它就是最好吃的。

    但你們要是不吃完,呵呵,試試。

    見桌上幾人都聊了起來,姬蕎緩緩起身,輕聲道:「吃完把碗筷洗了,我找寧瓊聊會兒去。」

    片刻之後,劉景濁放下筷子,客棧已被劍氣籠罩。

    「既然都坐在一起,幾件事我簡單說說。其一,世上沒有楊姑娘了,日後再見,就是沐宗主。其二,我需要你們境界再高些,方杳木再不登樓就回去當你的夏官去。阿達爭取十年內破入真境,文佳掌律,十年之內三花

    聚頂。至於張五味,你把你的本錢吃透就行,十年之內要有把握真正開天門。」

    曹風低着頭,也不言語,就是吃。

    劉景濁淡淡然一句:「你再跟我裝,就回十萬大山去,要麼就去酆都……」

    曹風頭大如斗,擺手道:「得得得,別念了,你需要的時候我破境就好了嘛!」

    劉景濁又說道:「江月姑娘儘量更上一層樓吧。」

    樊江月點了點頭,對於她而言,更上一層樓有點兒難。

    劉景濁又說道:「過完年後,我本體會閉關,你們瞧見的只是我的符籙替身,但心念與本體相通。我大概需要三年光陰去做一件事,這三年之內,青椋山上某些釘子會被一一清除。三年之後我會南下離洲,掛壁樓必滅,摩珂院必滅,但不准你們直接插手,這是我們三兄弟自己的事情。」

    張五味皺眉道:「那我們干瞅着」

    劉景濁搖了搖頭,鄭重道:「要是你們境界上不去,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

    話有點兒難聽,但事實就是這樣。

    若只是合道境界,到時候與一群開天門乃至大羅金仙硬拼

    那是送死。

    灌了一口酒,劉景濁笑了起來。

    「買肉的時候瞧見了一件事,不是好事情,但我還是有些開心的。」

    大致將碰見的婦人,以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樊江月冷聲道:「兩個嘴巴子,便宜了,就該吊起來打!」

    阿達埋頭喝酒,根本沒聽懂弦外之音,只是心裏盤算着怎麼弄那兩個人。

    而張五味,喝了一小口酒,微笑道:「是因為人心吧有人感同身受,故而眼眶泛紅。有人覺得七文錢是個可以忽略不計的數目,故而勸婦人大方些。有人就沒憋什麼好屁,所以滿嘴噴糞。」

    陳文佳夾了一筷子肉,呢喃道:「太平世道,永不是吃菜可以吃出來的。心若有魔,更非持齋就能滅的。」

    曹風接着上話茬兒,搖頭道:「你我皆能舉手投足毀天滅地,力雖大,卻改不了人心。」

    總有人吃飽了撐着,見路太平了,就偷偷摸摸挖幾個坑,生怕人走得太穩當。

    當然也有人看見那處大坑,會費力將其填平。

    更會有人明明瞧見了,卻權當沒看見。

    還會有人專門蹲在路邊,看看哪個傻子會不長眼,這麼大的坑瞧不見嗎

    天下人形形。

    開心在於,那一瞬間劉景濁總算是肯定了一件事。一個推倒重來的天下,但凡有人,就不會比現在更好,絕不會!

    除非那是個沒有人族的天地。

    姬蕎走進州城,巷子深處有個裁縫鋪。

    寧瓊還是喜歡做衣裳,但不輕易賣了。

    姬蕎推開門走進去,看了一眼寧瓊,笑問道:「小寧瓊,你這手藝,深得寧婆婆真傳啊!」

    寧瓊趕忙起身,「閣主怎麼來了」

    姬蕎笑道:「找你聊聊,怎麼說都是紅袖峰主的傳人,該來看看的。」

    結果就轉了一圈兒,姬蕎就說道:「好了,看過了,我走了。別老待在這兒,常回青椋山坐坐。」

    寧瓊滿臉疑惑,可閣主已經出門兒了。

    她追着送出來,姬蕎也忽然回頭,笑問道:「青椋山與清涼山,差別大不大」

    寧瓊當場愣住,不知所措。

    但姬蕎已經消失不見。

    落在仙草山,姬蕎笑道:「傻兒子,你連一個讓人開口的機會都不給,讓人家怎麼低頭認錯」

    入仙草山,外界北風正盛,山上百花盛開。

    百花叢中,有個紅衣姑娘呆呆坐着,連來人了都沒發現。

    姬蕎看了好久之後,才輕聲喊道:「怎麼光種花不釀酒了」

    舒珂猛地轉頭,瞧見了那位還沒真正面對面過的清溪閣主,便趕忙起身,微笑道:「釀酒我不會啊!」

    姬蕎微笑道:「沒事,我再教你一遍嘛!」

    「抱歉,有點兒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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