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述完事情後,傅北墨難過道:「哥,嫂嫂說要用針扎我腦袋,她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阿力補充:「嫂嫂說北墨老說胡話渾話,該用針扎腦袋。」
傅辭翊淡淡問:「扎了麼?」
阿力搖頭:「那倒沒有。」
「許是嚇唬北墨。」傅辭翊撩了袖擺,端出飯菜,「等我歸家與她聊聊。」
阿力又道:「應該是嚇唬,因為嫂嫂還說了,要把南窈小姐的腿打斷。」
傅辭翊:「」
近兩月的時日,他見識過她的牙尖嘴利,以往的飛揚跋扈倒是沒怎麼見到。
此刻聽他們轉述,怎麼覺得她的驕橫仍在?
傅北墨:「我知道了,我昨兒說的話惹嫂嫂生氣了。」
傅辭翊拿了筷子,緩緩道:「你倆今後說話注意分寸,特別是在她跟前。」
「哦。」傅北墨應下,提了竹劍與阿力回家去了。
——
午後,雨止。
顏芙凝估摸李信恆家要重新搭豬圈,喊傅北墨與阿力去幫忙。
兩少年到李家時,豬圈已被李家母子搭建好了。
為了防止牆壁再倒,里外加了一圈竹籬笆。
雖說兩少年今日沒幫上忙,但李信恆格外感動。
「你們幫我跟姑娘說聲謝謝。」
傅北墨道:「嫂嫂不高興呢,胡阿靜來傳話,說彩玉要被賣掉了。」
李信恆驚愕:「姑娘的丫鬟要被賣了?」
傅北墨老實道:「啥時候賣,我不清楚。」
李信恆喃喃低語:「看來得進城一趟。」
得知這個消息,李信恆算好傅辭翊回家的時辰,來了傅家。
他到時,顏芙凝在灶間忙碌,傅辭翊正將食盒內的碗筷取出。
「夫子,姑娘,咱們尋個時候去傅府把彩玉偷偷帶出來。」李信恆怕自己嗓門大,特意壓低了聲音,腳步也跨進了傅家灶間內。
顏芙凝覺得不妥:「偷偷帶出來,藏哪裏?跟我一起住在村里,胡家決計會去通風報信。」
李信恆輕聲道:「送去旁的地方。」
傅辭翊適時開口:「傅正青不擇手段,彩玉的賣身契在他們手上,傅正青倘若要拿來做文章,此事可大可小。」
顏芙凝解釋:「依照律法,偷拐官員家裏的婢女僕人,犯事之人得受牢獄之苦,屆時,夫君真的不能參加科舉了。」
「是我想得簡單了。」李信恆低垂了腦袋,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嘆氣,「民跟官斗,確實難吶。」
顏芙凝沉吟,道:「最好的辦法是讓嚴家或者嚴海棠親手把彩玉的賣身契送我手上。」
李信恆驚道:「姑娘真打算用一百兩銀子去贖彩玉?」
顏芙凝搖頭:「嚴海棠妒忌心重,她說一百兩,無非覺得我賺不到這個數額。等我真的賺到了,她大抵會漲價。」
反正怎麼與她作對,嚴海棠就會怎麼操作。
李信恆:「那如今怎麼辦?」
「我得先見彩玉一面。」顏芙凝道,「今日胡阿靜才來說起此事,這幾日麻煩李大哥幫我盯着胡家,只要他們不去縣城,彩玉暫時不會被賣。」
李信恆稱是:「包在我身上。」
三人商議好,決定月底進城。
——
是夜,明月當空,繁星寂寥。
傅辭翊見顏芙凝識字的速度快得驚人,不禁擰眉打量她頗久。
「你其實是識文斷字的吧?」
顏芙凝抬眸對上他的視線,笑道:「我早說過我學得很快,不會丟你的臉。」
識文斷字方面,她不想過多解釋。
傅辭翊垂了眼帘,回想她這段時間的表現,先前大抵是真不識字,如今學得飛快,也是實情。
拋開這點,他狀似不經意地問:「聽說你要扎北墨的腦袋,打斷南窈的腿?」
顏芙凝輕笑出聲:「你這個當哥哥的,是為弟弟妹妹撐腰來了?」
「有何好笑的?」他道,「你這玩笑是真嚇到了他們。」
「我沒開玩笑。」顏芙凝肅然道,「北墨的腦袋是該扎針,南窈的瘸腿是該打斷。」
「顏芙凝!」他本就清冷的眸子裏,含了冷意。
「傅辭翊!」她迎上他含威的眸光,「我說的是醫術,北墨腦袋受損,大抵有筋脈不暢之症,需要施針疏通。而南窈的腿,大抵因年幼時治療不當,骨頭錯位癒合導致。要想治好瘸腿,有個方法便是打斷重接。」
「你能說出醫治方案,莫不是你有此般醫術?」
傅辭翊眯了眯眼,探究的目光毫不掩飾。
她先前大字不識,即便偷偷學過醫理,如此情況下,隨口說出醫治的方案,怎麼都不能令人信服。
顏芙凝嘆了氣:「我有沒有此般醫術,我也不清楚。」
「如此說來,你沒醫過任何人?」
「那倒不是,我給童雅治好了脫臼。」
「一個脫臼,如何與腦袋腿腳相比?」傅辭翊察覺自己的語氣不妥,遂緩了語調,耐心道,「醫術是何其嚴肅之事,你倘若真想學醫,該好生尋個師父。」
他指了指桌角放着的那本醫書:「而不是自己隨便翻看醫書,就覺得自己的醫術了不得了。」
顏芙凝頷首:「傅辭翊你所言在理。」
她是真心覺得他所言有道理的。
現代時,她有系統的中藥理論知識,西醫外科也學得很好。
但她還在讀書就穿越過來了,確實沒有實踐經驗。
這也是她輕易不敢給婆母、南窈與北墨醫治的主要原因。
難得她態度誠懇,傅辭翊溫聲道:「不過,你是我見過最有醫術天賦之人!」
顏芙凝嫣然一笑:「謝謝!」
沒想到他下一句話,叫她笑不出了。
只聽得他道:「據說你我感情甚好,每日恩愛纏綿,你的身心都是我的?」
嗓音清冷如玉,如珠玉墜盤,細聽之下含了幾許戲謔。
顏芙凝一怔,迅速斂笑,忙解釋:「我那是隨口胡謅,說給胡阿靜聽的。」
傅辭翊眸中含了興味:「你說我是世上最厲害的男子,喜歡在」
「是不是北墨與阿力說的?」顏芙凝反應過來,「這兩個嘴上沒把門的。」
停頓片刻,他好整以暇地問:「我喜歡在哪,我為何不知?」
顏芙凝尷尬地不行:「我是編的呀,胡阿靜想聽,我就編了。」
「我若想聽,你是不是也得編,嗯?」
男子的嗓音又低又沉,尾音拖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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