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辭翊淡聲:「不必了。」
「什麼不必了?平日裏你可以直接騎馬去學堂。」她湊近他,小聲道,「咱們只花十兩銀子就買了匹少壯的馬,還有預算多呢。」
嗓音含了喜悅。
「好,依你。」
男子唇角帶了一絲笑。
夫妻倆進了店鋪。
店鋪里琳琅滿目的馬鞍馬鐙,顏芙凝不知何種好,便讓傅辭翊自個選。
他一眼就瞧中了玄色的馬鞍,遂問顏芙凝:「此鞍如何?」
「好,配黑馬正好。」
少女眸子水盈盈的,閃着細碎的光,似極滿意他選的馬鞍。
店主熱情介紹:「兩位選好了馬鞍,那就看看馬鐙,我店裏的馬鐙有不同材質的,包金的,銀的,不知兩位要何種?」
傅辭翊與顏芙凝對視一眼,包金的,銀的,一聽價格就不低。
夫妻倆眼神交流後,由顏芙凝開口:「咱們就買實惠點的。」
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什麼家庭條件,就用什麼價位的。
店主看了眼店外的馬車,特別是那匹黑馬,笑道:「這匹黑馬終於賣出去了。」
顏芙凝不禁問:「它在馬市這麼有名?」
「老有名了。」店主打開了話匣子,「一個月多前,它剛到馬市時,身上肉要多些,頗為健壯,當天就有客人看中。沒想到客人錢都交了,一坐到馬背上,這黑馬就將人摔在了地上,客人的門牙都磕掉半顆。」
李信恆驚道:「後來呢?」
店主搖頭:「後來販馬人退還了銀錢,還倒貼客人二兩銀子,算是磕掉半顆牙齒的賠償。」
顏芙凝也驚訝:「竟有這等事。」
怪不得販馬人說不許反悔。
店主頷首:「這黑馬脾氣極暴躁,一有人靠近,它就發狂。許是不喜被賣,據說不吃草料,犟得很,如今瞧着瘦了。為了把它賣出去,販馬人沒少打它,就為了打服它。整個馬市,就甩在黑馬身上的鞭子聲最響。」
說着,他壓低聲提醒:「如今你們買了它,行車時可得注意安全!你們方才沒騎過它吧?」
黑馬不悅,雙蹄扒拉着地面,甩了甩馬頭,鼻子噴出粗重的氣息。
顏芙凝笑:「謝謝老闆好意,我夫君方才馴了它。」
店主不禁豎起大拇指:「實惠點的馬鐙,那就銅的,亦或鐵鎏銀,價位分別是三兩銀子,二兩銀子。」
顏芙凝笑着問:「還有再實惠點的麼?」
「有!」店主仍頗熱情,「那就鐵的了,最低價格的便是木質的,木質的容易裂。」
這倒是實話。
夫妻倆對視一眼,一直決定買鐵的。
玄色馬鞍,鐵質馬鐙,一共花了一兩銀子。
就這時,不少人也來店裏採買,看到傅辭翊,紛紛朝他致意。
店主隨口一問:「怎麼你們都認識?」
來人道:「這位公子方才在馬場馴黑馬,那叫個精彩。」
有人附和:「讓人大開眼界啊!」
店主聞言,便熱情地送了傅辭翊一條精緻的馬鞭:「公子往後常來!」
這邊廂,夫妻倆在店裏與人聊得愉快。
那邊廂,陸問風下了傅家馬車,回府第一樁事便派人去尋那兩殺手。
將陸問風送回,傅明赫也回了傅府。
門房僕人一看到他,皆是一驚,誰都不敢說,誰都不敢問。
傅明赫只知道府中下人一個個地盯着自己瞧,帶着疑惑回到院中,嚴海棠迎出來,當下便驚叫一聲。
「夫君怎地這般模樣?」
傅明赫忙進屋照鏡子。
鏡子裏的自己,頂着兩個巨型烏青眼圈,模樣滑稽又狼狽。
回憶這兩眼圈的由來,不由得讓他怒火中燒。
他娘的,傅北墨功夫見長。
還有那個彩玉,他算是領教了。顏芙凝飛揚跋扈,她的丫鬟更是彪悍。
這下好了,讓他本就不及傅辭翊俊朗的面容,雪上加霜。
頂着兩眼圈,他便止了要將傅辭翊毫髮無損的消息告訴還在縣衙的父親。
就連用午飯,他都躲在房中。
馬市外頭的飯館。
傅辭翊顏芙凝帶着李信恆,點了幾道菜,簡單吃了一頓飯。
飯後,顏芙凝尋了家鋪子買棉花。
「老闆,棉花怎麼賣?」
店主是個身段豐腴的女子,她指着不同布袋裏的棉花介紹:「去了籽的,五十文一斤;沒去籽的,三十文一斤。姑娘要哪種?」
顏芙凝想了想,家裏如今不缺人手,便指了沒去籽的:「就這個吧,來十斤。」
十斤沒去籽的棉花,很大一布袋。
顏芙凝剛付了錢,傅辭翊便將布袋拎走。
「緣何買這麼多棉花?」
顏芙凝跟上他的腳步:「想做軟墊放在車上,如此坐着軟乎些。」
手上拎着的分量與家裏被子比較,傅辭翊得出:「雙人的春秋被可做兩床了吧。」
顏芙凝稱是:「做了軟墊,還可以做靠枕,再多餘的,我有用處。」
這幾次來月事,她用的都是傅南窈做好的月事包。
如今棉花多買些,今後她準備自己做。
此事不便與他一個男子說明。
傅辭翊也不多問:「依你。」
方才買車廂時,有些車廂內已有現成的軟墊,整個價格就往上了。
她買棉花準備自己做,可見足夠賢惠。
如此賢惠,他還能說什麼?
順着依着便是。
將布袋放進馬車,一轉身,竟不見了某個小女子的身影。
「人呢?」
只片刻時辰,她去哪了?
李信恆抬了抬下巴:「姑娘在首飾店裏。」
傅辭翊提步。
女子素來喜愛珠寶首飾,這段時日她頭上只有他買的那支珠釵,是該置辦些。
還未到店門口,就看顏芙凝出來,白皙的手上拿着只寶藍色的穗子。
「好看嗎?」她晃了晃穗子給他看。
傅辭翊素來清冷的眸光有了暖意,嗓音低沉:「好看。」
李信恆卻不理解:「姑娘不買首飾,買個穗子作甚?」
顏芙凝將穗子收好,笑得俏皮:「我有用處。」
用來哄某個會耍賴皮的少年郎。
難得來一趟縣城,顏芙凝買了兩大盒芝麻花生糖,稱了兩斤雲片糕,這才滿意回程。
回去路上,李信恆照舊趕牛車。
為了磨黑馬性子,傅辭翊親自駕車,緩慢跟在牛車後頭。
黑馬幾次想要提速,都被傅辭翊提前勒緊了韁繩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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