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婉娘由小兒子與阿力扶着回去。
三人在前面走,後頭李信恆追上來。
「婉娘嬸子。」李信恆喚了一聲,關切問,「姑娘她如何了?」
婉娘擰着眉:「受了傷,可把我心疼壞了。」頓了頓,她肅然問,「信恆,你的牛車借胡家人了?」
李信恆急道:「嬸子,我怎麼可能將牛車借給胡家人,這不是幫着胡家人去綁姑娘麼?」
「那胡興旺趕的牛車是哪來的?」婉娘不禁疑惑。
李信恆:「是里正家裏的,咱們村只有我家與里正家養着牛。」
聞言,婉娘心裏就有了個計較,原來里正與胡家串通一氣。
——
眼瞧着天色漸漸暗下,顏芙凝撫了撫用冷棉巾裹着的腿腳:「我還想着做香酥排骨給大家嘗嘗的。」
說話時,掙扎着起來。
被傅辭翊按住。
「南窈,你去做飯。」他吩咐妹妹,自己則在房中照顧顏芙凝。
「好,排骨我不會煮,我就簡單蒸菜吧。」傅南窈應下,一瘸一拐地去了灶間。
這時,婉娘回來。
她先去西廂房摸了摸顏芙凝的小臉,覺得她狀態還不錯,放心些許。
李信恆站在門口:「姑娘,你的腿腳怎麼樣?」
顏芙凝也不瞞他:「估計要休養一段時日。」
「以後姑娘上哪,都得喊人跟着。」李信恆捏了捏拳頭。
傅辭翊走來,拍拍他的肩膀。
兩人去院中說了幾句話後,李信恆便歸家去了。
夜幕四合,燈火初上。
傅南窈喊大家吃飯。
傅辭翊與床上的顏芙凝道:「我幫你把飯菜端來。」
顏芙凝雙手撐在床上坐起身:「我還有一條腿可用力的,我跳着過去。」
說着開始穿衣。
傅辭翊靜靜等她穿好衣裳,就在她那隻沒受傷的腳點地前,將人打橫抱着出了屋子。
顏芙凝驚得瞪大眼:「你扶着我走吧,不用這般抱的。」
怪不自在的。
傅辭翊垂眸睨她一眼,不語。
好在家裏人對他如此抱她,都沒什麼異常的反應。
顏芙凝便不多想,任由他將自己放到椅子上。
傅北墨指了指屋子角落的扁擔,開始講兄長揮扁擔時如何厲害。
顏芙凝這才知傅辭翊打斷了胡大海的腿。
阿力將打聽來的消息說了出來:「他家請了郎中,接了骨,這幾個月可以消停點了。」
「活該!」傅南窈氣道,而後問,「嫂嫂把胡阿靜推下河了?」
顏芙凝坦誠:「是我推的,她抓我臉。」
傅南窈與傅北墨異口同聲:「該推!」
婉娘出聲:「吃飯,都吃飯。」她摸索着給顏芙凝夾菜,「兒啊,多吃,受傷了就要多吃!」
「嗯,謝謝娘!」顏芙凝頷首。
——
夜深了。
就寢前,顏芙凝想要洗個澡。
可她腿腳如此,怕是端不了水了,只好躊躇開口:「昨夜沒洗,今天想好好洗。傅辭翊,你能幫我端些水麼?」
傅辭翊沒說話,直接拿起木盆出了屋子,很快回來,端了一盆水。
「熱度尚可,你試試看。」
他扶她去帘子後,並拉了把椅子至帘子旁,椅面上放了乾淨的衣裳。
顏芙凝彎腰伸手試了試水溫:「謝謝你,溫度剛好。」
傅辭翊淡淡頷首,取了自己的衣裳,也去洗漱。
待他在隔間洗好回來,西廂房內還有水聲。
他便等在門口。
等水聲沒了,他敲了敲門。
顏芙凝聞聲,利索地穿好衣裳,這才對外喊:「我好了。」
傅辭翊推門而入,將自己換下的衣裳擱到一旁,撩開帘子將人抱去了床上。
剛要放到床上時,顏芙凝卻抓緊他的胳膊。
「嗯?」他眉宇微動。
這是何意?
顏芙凝小臉爬上一層薄紅,抿唇小聲說:「我想去方便,你可以扶着我去麼?」
傅辭翊耳尖立時紅了,啞聲道:「好。」
微頓下,他問:「要抱着去麼?」
顏芙凝的頭搖得似撥浪鼓般:「不用,你扶着我就成。」
傅辭翊捏了捏拳,扶她過去。
到了茅房門口,顏芙凝說什麼都要自己進去:「我跳着就成。」
「真的可以?」
「嗯。」
他這才放手。
顏芙凝將門掩上,單只腳跳着進去。
他則在門口等。
待她出來,門一推開,發現他就站在門口。
「你,你該不會一直等在這裏吧?」
「嗯。」男子垂眸,耳尖微紅,「怕你在裏頭摔了。」
顏芙凝窘得要「死」。
據說習武之人耳力好於常人,那他豈不是聽見了什麼?
傅辭翊撩了撩眼皮,將手臂挪至她眼皮底下,讓她扶着。
顏芙凝兩隻手攀住他的手臂,抓得頗緊。
不是因為怕摔了,而是適才實在是窘。
為了緩解她的尷尬,他說:「你欠我一個荷包。」覷一眼她泛紅的小臉,他唇角微動,「昨夜你對我動手動腳了。」
顏芙凝有心想耍賴:「我沒有,你有證據嗎?」
傅辭翊語聲滿是興味:「你確定要證據?」
「你倒是拿出證據來。」
往日嬌嬌軟軟的嗓音,這會子含了頗多爽利。
她就不信了,他會有證據?
昨夜同床共枕的是他們,又沒旁人,他哪來的證據?
兩人回到西廂房。
傅辭翊將人扶到床上,這才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顏芙凝眨眨眼:「好你個傅辭翊,你落枕怪我?」
「不然呢?誰睡覺時抱着我胳膊不夠,得寸進尺抱我脖子了?」
男子輕笑出聲,笑聲愉悅。
顏芙凝欲哭無淚:「我腳疼。」
她怎會去抱他的脖頸?
一想那睡姿,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未來的陰鷙權臣,她不要命了,竟敢去抱他的脖頸。
傅辭翊掃一眼她受傷的腿腳,好整以暇地問:「做荷包要用腳嗎?」
顏芙凝小聲答:「不用。」
「你欠我一個荷包,就說何時給吧?」
「你幫我把抽屜里的布包拿出來。」
傅辭翊應聲照做。
顏芙凝接過布包,從里挑出一塊綢緞。
「布莊老闆真實在,有好幾塊綢緞呢。」她將挑出來的給他看,「用這顏色做,好麼?」
看她白嫩的手指上捏着一塊玄色的綢緞,傅辭翊含笑頷首:「好。」
他素來喜歡玄色,她竟還記着。
卻又忍不住問:「你真的願意給我做荷包?」
「我都挑好面料了,哪還有假的?」
顏芙凝垂着眉眼,想着用什麼顏色穗子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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