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
龍池安的情況經丁老診脈後,服了藥,稍微好轉些。
石漾漾心裏有愧,遂蹲下身,輕聲與兄長道:「哥,如今的節骨眼上,你若相爭,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晉舅父與顏家有大過節,萬一他不喜芙凝與龍聞嶼在一起呢?」
龍池安搖搖頭:「你不懂。」
他難道是因為一個女人?
女人哪有江山來得重要?
有了江山,要什麼樣的女人會沒有?
即便是芙凝,他想要,自然也能得得到。
今日他如此激動,全因皇位給了晉王,而傅辭翊成了皇子。
倏然間他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將傅辭翊是龍聞嶼的身份揭穿,就好比是他將傅辭翊一步步推向了皇子的身份上。
這是當初他揭穿他身份時完全沒有想到的。
而今這為他人做嫁衣的感覺很不好,他實在是不喜。
——
顏芙凝一直睡到午後才醒。
她一醒來,傅辭翊便親自端來飯菜餵她。
張嘴吃了一口,顏芙凝見周圍的環境是在傅府,遂問:「你怎麼帶我來這裏了?」
「到車上時,你說不喜這裏,這裏是別院,還說我書房邊上的院子你更不喜,可以告訴我緣故麼?」
「我,我被你抱上車時竟然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地點就在那個院子裏。」
「是蔡慕歌說要捅蔡慕詩一刀引起?」
顏芙凝搖搖頭:「不清楚,我大抵是睡得不夠所致。夫君,你也沒睡夠,方才可有睡?」
「我不困。」他又餵她。
「我自個吃罷。」
她接過碗筷。
見床前的圓桌上放了一大盆橘子,笑問:「你摘的?」
「嗯,已經很甜了。」
傅辭翊過去,給她剝了個橘子。
忽然間,風吹開窗戶,捲入雪花。
「怎麼又下雪了?」顏芙凝喃喃低語。
可謂是積雪未融化,又下新雪。
「天氣愈發冷,冷宮想來更冷。」傅辭翊說着關上了窗戶。
「等會咱們去看看太嬪罷,方才在宮裏的時候,我聽說太后發了好大的火,還罰太妃下跪了。不知太后會不會把怒火撒去冷宮?」
「好。」
「咱們帶上橘子,給太嬪嘗嘗。」
——
此刻的冷宮。
不少老宮女站在門口,等飯菜。
好不容易飯菜送來,早都凍成了冰塊,要熱了才能吃。
有老宮女問送飯菜的太監:「炭許久不曾發了,今日又下雪,還發不發?」
太監哼聲:「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着用炭?」
「份額總要給的。」
「實話告訴你們,如今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太后為此傷心欲絕,你們若要求三要求四,那就是個死。」
說罷,太監們哼聲離去。
老宮女們各自回房。
阿秀也回到了芸太嬪跟前,為難地拿出剛剛領到的飯菜。
芸太嬪看着已經凍成冰的飯菜,長長嘆息:「阿秀,咱們熱一熱。」
「柴火沒了,炭也沒了,娘娘。」
芸太嬪轉身看屋內為數不多的桌椅,不能再劈了,只好道:「屋內總比外頭暖一些,等飯菜自然解凍罷。」
雖說在屋內自然解凍不知道要什麼時候。
「娘娘日漸消瘦,這樣是不行的。」阿秀垂淚。
「莫哭。」芸太嬪含笑掏出荷包,「咱們有牛肉乾,還有糖豆子呢。」
——
等傅辭翊與顏芙凝進宮,避開人群到了冷宮內。
芸太嬪主僕的飯菜還是冰塊一坨。
顏芙凝望着桌面上的飯菜怔住:「這是給人吃的嗎?」
說實話,在寶莊村給豬餵的吃食也比眼前的好。
「簡直是欺人太甚!」傅辭翊怒喝。
「我們習慣了,就是今日又下雪,這就凍住了。」
芸太嬪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小夫妻。
仿若清冷的冷宮一下子鬧騰起來,有了生機與活力。
阿秀更是高興:「主子,世子與世子妃給我們帶了被褥,炭火,還有不少乾糧,還有橘子呢。」
「還叫世子世子妃?」芸太嬪笑道,「該喚太子與太子妃了。」
傅辭翊淡聲:「莫如此。」
芸太嬪捂了嘴:「瞧我這嘴,如今時候還沒到,好在此處是冷宮。」轉頭吩咐阿秀,「你喚殿下便是。」
阿秀稱是。
芸太嬪拿了個橘子:「我們許久不曾吃水果了。」
「這是夫君親手種的,太嬪快嘗嘗,可甜了。」顏芙凝嬌嬌軟軟地道。
芸太嬪一邊剝橘子,一邊含笑打趣:「他何時會種橘子了?」
顏芙凝微紅了臉:「他說是種給我吃的。」
「呦呦呦,會疼媳婦了。」芸太嬪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裏,「嗯,果然很甜。」
遂喊傅辭翊顏芙凝,還有阿秀一道吃。
阿秀吃了半個橘子,而後生炭火給主子們烤烤暖和。
幾人圍着坐,開始閒聊。
「太嬪娘娘,我想問句不該問的。」顏芙凝輕聲道。
「問罷,我這裏沒什麼不該問的。」
「我夫君年幼的時候,您就在冷宮了,你是何時被關進冷宮的?」
「有多少年了?」芸太嬪開始回憶,很快搖搖頭,「具體記不清了,大概有四十年了罷。」
阿秀點了點頭:「是有這麼久了。」
「四十年一直被關在這裏,要怎麼樣才能出去?」
顏芙凝忽然感覺很難受。
眼前的太嬪六十左右,在此地被關了四十年,可以這麼說大好的年華全在這裏了。
如此一想,眸光立時變得水盈盈的。
「好孩子,莫哭。」
芸太嬪想去拍拍顏芙凝的手,看她的手嫩得很,生怕自己粗糙的手弄疼了她,遂轉頭拍了拍她的手臂。
見狀,阿秀落淚:「主子她沒少做粗活。」
顏芙凝便將自個的手擱在芸太嬪的手心:「您拍罷。」
「這孩子,就是討喜的很。」芸太嬪笑,笑着垂淚。
顏芙凝幫她抹淚:「太嬪娘娘,我以後時常來看您。」
「好。」芸太嬪頷首。
顏芙凝轉頭與傅辭翊道:「夫君想想辦法,如何讓太嬪娘娘離開冷宮?」
「進了冷宮的人,一般都出不去。」芸太嬪搖首,「要出冷宮,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死了被抬出去,另一條是被皇帝下旨放出冷宮。」
顏芙凝怔愣住:「這」
不管是哪條路,都難。
芸太嬪寬慰他們:「我早習慣住這裏了,挺好的,不必替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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