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各自壓着心緒。
男子扳過她的肩膀,讓她與他面對面躺着。
今夜的飯桌上,丞相所言意有所指。
他即便再蠢,也聽出了端倪。
如今的局面確實束手無策,畢竟丞相尚未挑明。
春夜的月光皎潔如練,透過窗欞,在地上映出菱形的格子。
借着此般光亮,他看清了她嬌美的容顏。
鬼使神差地,薄唇貼了貼她的腦門。
一觸即離時,看她唇瓣莫名誘人,上頭的香甜滋味在腦中縈繞不絕,莫名勾得他想再親芳澤。
就在顏芙凝差點要睡着時,迷迷糊糊地覺得腦門上好似被他輕啄一口。
「傅辭翊,你別當流氓。」
男子聞聲,一把推開她:「誰希罕親你?」
「不稀罕最好。」
顏芙凝嘟囔一句,縮到床里側安睡去了。
傅辭翊頓覺腦仁疼。
此女忒不懂氛圍與情趣,然,又慣會無意識地勾人。
——
翌日清早,顏芙凝起來時,新家早沒了傅辭翊的身影。
午飯又是她獨自吃的。
想到晚飯約莫又是她一個人吃,她便擱了筷子:「彩玉陪我去逛街。」
花錢的事大抵會令人快樂些。
彩玉見飯菜沒怎麼動,憂心問:「小姐沒胃口麼?」
「吃飽了。」顏芙凝起身,「你去喊信恆套車,咱們這會就出門去。」
買衣裳,買首飾,怎麼開心怎麼來。
彩玉應下,快步出了飯廳。
一旁候着的余管家上前來:「少夫人要出門去,此事可與公子說過?」
「不曾。」微頓下,顏芙凝漂亮的眸子清冷下來,「他有話留着,不許我出門?」
若真如此,她決計要逃了!
余管家搖首:「那倒不是,公子只說要護衛少夫人安全。」
說着,命人去喊了個護衛陪同她一起去街上。
顏芙凝無奈接受。
一路上,護衛與李信恆一道坐在駕車位上,顏芙凝與彩玉坐在車內。
有旁人在,顏芙凝全程不語。
護衛是上頭賜下來的人,她若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屆時某人又要與她吵。
若是時常吵一吵就能分開了,也就罷了。
偏生再怎麼吵,他就是不放手。
譬如昨晚,分明吵過,他硬要抱着她睡。抱就抱了,還能一把將她推開的。
整一個就是心思怪異的瘋批。
到了鬧市,她先去了成衣鋪,買了不少時新的衣裳。繼而去了胭脂鋪,買了許多胭脂水粉,潤膚的香膏。
路過糕餅鋪,又買了不少點心。
經過蜜餞鋪,腳步定下,蜜餞自然買了不少。
一個時辰下來,盒子與紙包鋪滿了車內的軟榻。
顏芙凝心情舒朗,看那個一道而來的護衛都順眼不少,當即給了他一把蜜餞。
護衛沒想到主子會給東西吃,雙手接過,當即吃了一塊果脯。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裏漾開,此般少女喜愛吃的零嘴,味道實在是好。
顏芙凝含笑看着眼前的護衛。
瞧他年歲二十出頭的模樣,濃眉圓臉,長得還算清秀乾淨。大抵因常年習武,虎口有老繭。
這種人不知心思如何?
她猜不准。
昨兒便是他說傅辭翊大抵在丞相府用膳,念及此,她狀似隨意地問:「你家公子清早出門時,可曾說過什麼?」
護衛嘴巴吃個不停,忙不迭地咽下,回答:「公子說少夫人生性頑劣,喜歡逃來逃去與他捉迷藏,讓屬下看着少夫人。」
顏芙凝聞言,氣笑了。
她生性頑劣?
護衛又道:「公子如今剛得官位,少夫人莫要與以往一般玩鬧,如此公子可將更多心思放在仕途上。」
顏芙凝笑得眉眼彎彎:「你說得對極,我自然要把夫君放在首位,不會與以往一般玩鬧。」
好個傅辭翊,竟說她喜玩鬧。
一旁聽着的李信恆與彩玉面面相覷。
彩玉倒是明白緣故,姑爺防止小姐逃離,此等說法都胡謅出來了。
李信恆一個勁地在心底為顏芙凝打抱不平。
在他看來,傅辭翊與護衛所言全是胡說八道。
顏芙凝又給護衛吃了糕點:「你叫什麼名?」
護衛又接過吃的,感激道了謝:「謝過少夫人,屬下叫傅江,我們四個名喚江河湖海,是公子所起。」
「江河湖海。」顏芙凝忍俊不禁。
某人起名確實有那麼點敷衍。
就這時,兵器鋪出來一位杏衣女子。
女子拔了新得的劍,滿上綻開滿意的笑容,一抬眸看到了顏芙凝,連忙將劍入鞘,給了身後的小廝。
她自己則蹦着過來:「芙凝,你我果然是心有靈犀啊。」
顏芙凝見到龐安夢亦高興,迎過去:「今日瞧你心情不錯,是得了新劍之故?」
「不僅如此。」龐安夢與她耳語,「那紈絝在半道犯了水土不服之症,據說要回西南去了,如此他還怎麼追我?」
顏芙凝聞言吃驚:「先前就聽你說他不日就要抵京,如今好些時日過去,莫非他水土不服的情況還挺嚴重的?」
龐安夢頷首:「確實挺嚴重的,據說他還硬撐了幾日,實在熬不住了,就回程去了。」
顏芙凝不想回新家,遂提議:「我請你喝茶,可有空?」
龐安夢卻搖頭:「我是很想與你喝茶來着,可惜今日祖母約了人,說是要給我相看。」
「相看郎君?」
「嗯,祖母說若是成了,今後我就留在京城了,省得嫁去西南。」
兩人說了幾句,便分開。
顏芙凝百無聊賴地走在街上。
傅江駕車,在她身後緩緩跟着,李信恆與彩玉則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旁。
茶樓二樓的雅室。
龍池安見到街上一幕,指尖敲了敲石漾漾跟前的桌面,而後一指。
石漾漾定睛一瞧:「那是顏芙凝,哥哥的意思是讓我去將她請來?」
龍池安嗓音清潤:「傅辭翊高中狀元,如今是各方勢力拉攏的人物。」
「是人才,自然是各方勢力爭搶的對象。」
「不僅如此,丞相有意招他為乘龍快婿。」
石漾漾聞言驚愕:「丞相不知狀元已有妻室麼?」
「有又如何?」
龍池安笑了,修長的手指緩緩叩擊着桌面。
石漾漾心神一凜:「丞相千金素來清高,京城男子極少能入她的眼,而今瞧上一個,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顏芙凝大抵要陷入困局了,且不自知。
不行,她得告訴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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