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六月底,之僑參加了高考,他的高中生活結束。
在比阿南阿羨多的這一個多月里,他住在周家大院裏,每天都不亦樂乎。
周父周母換着樣地給他做吃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一個多月之後,阿羨和阿南才迎來暑假生活。
放假的第一天阿南就被父親給打包好行李送到了周家,那速度跟閃電差不多。
他拎着行李站在院裏的時候,之僑正在院裏石凳上坐着嗑瓜子,眼睛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眯成了一條線。
之僑跟他說,他媽媽跟老爸出國旅遊去了,一兩個月回不來,怕他餓死,就給送這來了。
阿南嘴角抽了抽,一想到自己的親爹,他就無話可說。
周政安這兩年隱隱有了要退休的意思,一天當中大半的時間都纏在姜南身邊,他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和姜南能在一塊的日子是越過越少了。
這些想法,是作為少年的阿南理解不了的。
「考的怎麼樣?」阿南問之僑。
之僑說:「還行,估計得在新大紮根了,等你啊。」
阿南沒說話,心裏卻是有了想法,新大的確也是他的第一志願,那的法學是全國最好的。
之僑一直都知道阿南的心思,他道:「想當律師?」
阿南搖頭,語氣平靜道:「是法官,律師的一輩子不一定只會為好人打官司,可我只想讓好人贏。」
之橋挑挑眉,他就沒這麼高尚了,以後可能是得要繼承老爸的衣襟了。
......
在周家度過的這個暑假,阿羨一周能有四天的時間跑來找倆人。
也就放假才過幾天的時間,她已經給自己時髦的燙了個頭髮,精緻得像個洋娃娃,周父周母直誇她好看,對她比對自己的兩個孫子還要親熱。
之橋直「嘖嘖」
阿南什麼也不說,轉過頭來闔上眼繼續休息。
暖白的陽光照在他裸露的皮膚上,白得耀眼。
他和之橋一人佔了一個搖搖椅的位置,躺在上面,在院子裏曬太陽。
兩人都是一身大短褲白色短袖,十分休閒。
不一會阿羨在那邊和周父周母聊完天了,也跑了過來,她說她也要玩搖搖椅,讓之橋給她讓位置。
之橋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瞟了她一眼:「你怎麼不去讓阿南給你讓位?」
阿南看看阿南,他還閉着眼,對這邊發生的事情絲毫不關心的樣子,偏偏這樣最拿捏阿羨的心,她左轉右轉就是說不出個原因來,於是就沖之橋撒嬌,求他讓自己也躺下。
之橋知道如果他再不讓位的話屋裏的兩位老人該出來轟他了,他剛準備站起來,身邊的阿南已經站了起來,高瘦的身子板遮住了大半的陽光。
之橋懵了一秒:「你幹什麼去?」
阿羨也看着阿南。
阿南頭也未回,吐出兩個字:「上樓睡覺。」
之橋於是轉頭對着阿羨道:「他不躺了,正好你去他那躺。」
阿羨望着阿南離開的背影,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興趣,她沮喪道:「我也不躺了。」
外面的太陽這麼大,要是再待會皮膚一定會受傷的,阿羨扯扯嘴,也朝屋裏走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之橋。
什麼時候開始,他變成了孤孤單單一個人。
這天阿羨一直待到了下午吃完飯,夏天天黑得晚,一直到了八點多天還是微亮的,絲毫沒讓人察覺到時間的變化。
阿羨和周母聊得正歡。
阿南和之僑在陪老爺子下棋,整個心思也幾乎全放在了上面。
外面的天色正在悄然變化着。
阿南正在為下一步棋而思考,耳邊傳來了女孩嬌滴滴的聲音:「啊,已經到九點多了嗎?」
阿南下意識抬眸朝窗外看去,天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一片漆黑,仔細聽,還有小動物嘈雜的叫聲。
這一動作,直接將他下棋的思緒都給打斷了,周爺爺的下一步棋死死的壓住了他的出路,阿南輸了。
「之橋上。」,周爺爺贏了一把後心情格外的好,還不忘朝着正在給之橋讓位置的阿南說道:「你這技術沒你爸爸好啊,回家了以後讓你爸爸好好教教你。」
「那我爸棋技怎麼樣?」之僑問。
「......」
阿南沒去關注他們之間的對話,他的眼睛不自覺的瞟到了客廳那去,阿羨和周奶奶也在說着話。
周奶奶剛好說到要讓之僑送阿羨回去。
阿羨飛快的往他們這看了一眼,在她看過來的那一刻,阿南已經早早移開了目光,只有一對耳朵留意着。
阿羨道:「能不能讓阿南送我,我想讓阿南送我。」
阿南順勢再次看了過去。
周奶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她衝着阿南招手道:「快過來。」
阿南走了過去。
周奶奶說讓阿南送阿羨回去。
阿南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點頭答應了。
他和阿羨前後腳出了大院的門,在狹長的街道上走着。
現在這時候,外面的車有些少,行人倒是挺多。
阿羨似乎很高興,雙手背在身後,跟在阿南身邊一蹦一跳的。
她絮絮叨叨的和阿南說着,「之僑哥說他要去新大上大學,那你是不是也要去新大?你想讀法學,我想學設計,新大的分數值一直挺高的,我媽說我可以直接出國去,我......」
一直沉默的阿南終於出了聲:「阿羨,去新大吧。」
「啊?」阿羨愣愣的看着他。
阿南停下來看着她道:「去新大吧,我們一起去新大。」
他的表情十分認真,勾得少女的心怦怦地跳。
阿羨不過幾秒便沮喪着腦袋道:「以我的分數連新大的邊都靠不着。」
「那我幫你補課,補到你能考上新大為止。」
「可是你馬上就要高三了。」阿羨的表情有些憂慮。
阿南的聲音很輕:「那有什麼關係呢?」
阿羨抬眸看着他,無盡的蜜糖在這一刻化為了香甜的空氣,吹拂在倆人之間,她剛卷的頭髮也被吹的朝後微微揚了去。
其實很多時候,阿羨是搞不清楚阿南的心思的,她不知道他的心有沒有為她停留過,不過阿南總會有方式,牽着她到他的道上去。
她願意。
*
九月份的時候,學校開學了。
之僑也踏入了他的大學之旅,在新大。
阿南的生活變得很忙,他就像去年的之僑一樣,幾乎快把自己埋在書里了。
每日餐點的時候,他會和阿羨在原來的那個奶茶店裏碰面,一起花十分鐘吃完飯,然後阿南給阿羨講題。
日子在枯燥的書本中翻頁,因為特別的人,也變得多了幾分甜。
阿羨上了高二以後,轉到了新的班級里,遇到了新的同桌,是一個很厲害的女生,阿羨覺得她很厲害,因為那個女生不僅會織圍巾,還會編手串和幸運符。
才和她做了一個多月的同桌,阿羨就學會了其中的兩樣手藝。
北新最近又是大風天氣,天氣很冷,快要進入冬天了。
下課鈴一響,阿南便透過沾着白氣的窗戶,看到了站在他們班教室外的阿羨。
阿羨校服外面套着一個粉紅色的羽絨服,看起來像只粉紅色的小企鵝,很顯眼。
阿南皺眉,來的這麼快,也不知道她上節課有沒有認真聽講。
在阿羨的招手下,阿南站起來走了出去,他問她要幹嘛?
阿羨臉上帶着彆扭的羞澀,叫他把手伸出來。
阿南把手伸了過去,依舊皺着眉,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
一條紅色的編織手鍊,被阿羨放在了阿南的手心當中。
「好看嗎?」阿羨問他。
阿南:「丑。」
阿羨沒有顯得很難過,依舊揚着笑臉道:「不管哦,我送給你了,你就得戴着,這可是我親手編的,祝你高三順利。」
她說完便轉身跑了,絲毫沒給阿南拒絕的機會。
阿南看着靜靜躺在自己手心上的手鍊,手鍊由兩根粗紅線編成,中心還裹着一顆白色透亮的珠子,這東西其實挺耐看的,看久了就覺得還不錯。
後來,阿南的手腕上便多了一條紅色的手鍊,他的手本就細長白皙,現下戴上了這個,更顯白了,像個姑娘的手。
阿南做題的時候喜歡捲起衣袖來寫,怕筆墨弄髒了手袖,結果這樣一來,他手上戴着的東西就被他們班老師給瞧見了。
再加上那些謠言,阿南被叫到了老師辦公室去。
老師問他是不是早戀了?
阿南否認,但是老師還是不太信,仔仔細細地囑咐他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一些會害自己的事情出來。
那天從辦公室出來後,阿南認真想了想,就算是早戀,阿羨也不會害了他。
阿南依舊光明正大地露出那條手鍊,無論別人怎麼說。
......
對於高三的學生來說,假期最多也不過是春節的那幾天。
姜南和周政安依舊是上山莊去過節了,阿羨她爸媽也是,所以他們三個人又聚齊在了周家。
周知許看着面前的三個小鬼道:「靠,去山莊過年不叫我啊,讓我跟幾個孩子待在一起。」
去山莊這個事情還是阿羨告訴她的,更氣人了。
這麼多年了,一次都沒叫她。
雖然她沒提過,但是這兩人一個她閨蜜,一個她哥,就不能主動邀請邀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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