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臥槽,真的下雪了。」
「2010年的第一場雪,比以往時候來的更晚一些.\n.\n.\n.\n.\n」
清晨時分,江勤從暖烘烘的寢室內醒來,不禁感受到一股外界的寒意,於是立刻裹緊被子,並揚起一個四十五度角坐起來,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臨川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眼瞅着窗外已經白茫茫一片,估計是從前半夜就開始了。
有時候日曆上的冬不叫冬,真正下了雪的冬才叫冬。
就好像花開了才是春,蟬鳴了才叫夏,樹黃了才是秋,而今天這突如其來的雪也是順利把臨川拖入了寒冬季節。
江勤縮在被子裏,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那時候村子還沒集體搬遷到鴻榮家園,大家住的也都是平房,為了取暖,家家戶戶的堂屋裏都有個大火爐子,一到冬天就燒的通紅通紅的,只你要拿火鉗子捅兩下,必定會找到一兩個烤地瓜。
用火鉗子夾一個出來,扒開滾燙的外皮,裏面已經是軟糯不已,入口焦甜。果然,這種天氣不點爐子烤地瓜簡直浪費啊。
江勤坐床上想了一會兒,成功地把自己想餓了,剛要打算起床買個烤地瓜解解饞,然後就看到了袁友琴的電話打了過來。
每年一到降溫時候,老媽的這通電話是必打的,囑咐多穿衣服,尤其要穿棉褲。你要敢說一句不穿,袁友琴就會補上一句,老了受罪的是你!
據說他們老江家某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就是因為冬天不穿棉褲,到現在只能坐輪椅,但到底是哪個親戚無從考證,只是從小就聽老媽這麼說。
「千萬要穿棉褲聽到了嗎?還有,我給你郵去了兩床被子已經到了,你記得去拿,其中一床是給楠舒的。」
「我有被子啊。」
「你那被子不是學校發的?棉花都不知道好不好,去年要給你寄你就非說不要,今年我就直接寄了,外面的被子哪有親媽給做的暖和。」
濟州的婦女同志們每到秋季都會專門找出一天來,鄰居們也好,妯娌們也好,約在某個人的家裏,四五成群地一起做被子。
棉花用的都是上乘的好棉,針腳也是慈母密密縫的款式,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悶,也不會很沉,但就是異常保暖。
袁友琴寄來的這兩床被子就是今年秋天新做的,她原本只是這種活動的參與者,就是那種人家叫她她才會去的那種。
但今年不一樣,袁女士成了活動的召集者,然後一不小心做嗨了,把江勤結婚用的喜被都給做出來了。
「伱別不當回事兒,記得天黑之前把被子拿了,下雪天冷,化雪更冷。」「知道了媽,我現在就去拿。」
「還有,臨川這段時間大幅度降溫,將會持續四天,而且流感也來了,你和楠舒一定要好好注意身體。」
袁友琴念念有詞的,雖然人不在臨川,但對臨川的氣溫和健康卻了如指掌。江勤一邊說好,一邊穿衣服下床,然後掛斷電話出了宿舍。
天上還飄着密集的雪花子,宿舍樓間素白一片,連綠化帶里的松柏都掛了雪,從上面垂下一根短短的冰溜子。
江老闆開着奧迪,儘量減緩車速,從平時人流量不大的學院四路繞過,經過前廣場的時候見到一大片少男少女都在打雪仗,而喜甜門口此時也大排長龍。
「媽的,年輕真好啊,充滿了活力。」
江勤咂咂嘴,一路開到校外的郵局,拿到被子後就去了一趟女生宿舍,給馮楠舒送到了五樓。
馮楠舒穿了一件黃色的輕鬆熊睡衣,頭上還帶着兜帽,上面有兩個半圓的耳朵支楞着,配合她那水潤的雙眸,晶瑩剔透的臉蛋和挺翹的瓊鼻,從宿舍里出來的那一剎那差點給江勤萌斷了傲骨。
御姐的配置,偏要走可愛的路線,簡直是雙重buff的疊加。「可惡的小妖精,來,貧僧給你送被子來了。」
馮楠舒看着他手裏的被子輕輕仰頭:「江勤,我有被子。」「這是我媽親手做的。」
「哦哦,那快給我鋪上。」
江勤看她一眼:「說變卦就變卦,果然是女人。」
馮楠舒露出一臉茫然地樣子,然後噠噠噠地跟着回了女生宿舍,幫着江勤將被罩套好。
女生宿舍503的人都在,畢竟是寒冬臘月,選擇在宿舍做窩的女大學生比出去美麗凍人的多得多。
在江勤扛着被子過來之前,她們都在各自忙各自的,學習的學習,追劇的追劇,寫作業的寫作業,織圍巾的織織圍巾。
不過江勤一來,大家就沒心思干別的了,光顧着嗑糖了。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通知的,很快,503的門口就堵滿了一群人,都來看天天上新聞的江老闆來給自己的好朋友鋪床。
男生正大光明地來女生宿舍本來就夠稀奇的,何況還是這個聲名在外的男人。
馮楠舒看着門外的鶯鶯燕燕,然後忽然摸起放在桌子上的工牌,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江勤,外面的雪大不大?」
「大,我傲骨不小心掉了一截,摸了半天硬是沒摸到,積雪深厚啊。」
聽江勤說雪很大,又有很多的人在外面打雪仗、堆雪人,503的姑娘們也開始坐不住了,紛紛表示要出去溜達。
然後一行七人就頂着寒風,從女生宿舍來到了前廣場附近,呼呼啦啦地跑進了雪地之中。
小高同學還隨地撿了一根樹枝,在雪地上寫下了自己的筆名,愛嗑糖的慧慧子,讓江勤看的一陣癟嘴,心說就這爛字還好意思炫耀,我尿都尿的比這好。
「你們玩你們的,我去食堂看看有沒有烤地瓜,哦對了,你們要不要吃?」「半個就行,多了吃不完,謝謝江老闆招待。」
「我也要半個。」
江勤轉頭就去了一餐,果然看到了賣烤地瓜的,然後買了四個揣進懷裏,又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冰天雪地,找了個台階坐下。
團購市場目前在二線市場已經開花了,通過臨川商幫的口子,在經過拼團的一系列運作,不少的品牌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被各大網站狠狠優惠着,一下又一下,猛的不行。西京的第三家鮮匯先生,昨天才剛開的新店,今天的日流水就能趕得上一家老牌的商超,這在別人看來是很離譜的事,但在畸形的團購市場卻再正常不過。
對於拉手網、糯米糰來說,錢燒過了,留下的是一片灰燼。但對於拼團來說,卻多了一個忽然被合作市場熟知的品牌。
等再過一段時間,牌子差不多養熟了,就再換一批上去,搞到天下大亂才好呢。
他曾經讓曹廣宇請任自強吃飯,獲得了任自強的一聲感謝,如今又用對手的資金,來孵化自己商圈裏的品牌,其實道理都是一樣的。
生意小妙招和生活小妙招,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着共同性。而目前最重要的是什麼?是內部管理系統的正式上線。
二三線城市的市場太分散了,而且四面八方都是對手,拼團目前的方針就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但想在偌大的全國市場完成這麼風騷的走位,內部管理系統的可靠性是至關重要的因素。
蘇奈說最後一輪優化這幾天就可以完成,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天了。果然,重生者就是要配上系統才有逼格。
江勤從懷裏掏出一隻地瓜,剝開皮並朝着馮楠舒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小富婆穿着一雙卡其色的靴子,裹着羽絨服,正蹲在高文慧旁邊幫她堆雪人。她的表情好像比飄雪的冬日還要清冷,但眼眸卻很靈動,每每站起身,不管是臉蛋還是身材,都有點讓周圍的人自慚形穢的感覺。
發現江勤在看着自己,小富婆忽然站起身朝他跑過去,嬌俏的瓊鼻和一雙白皙小手都已經被凍的通紅。
「吃烤地瓜嗎?好朋友。」「不想吃地瓜,好朋友。」
馮楠舒搖了搖頭,然後把小手伸到了江勤的口袋裏,給自己暖了一下。
正在此時,一直在堆雪人的高文慧也冷的不行了,呼呼啦啦地朝着他們跑了過來,伸手問江勤要地瓜。
吃是其次,重要的是暖手。
「范淑玲是南方人,見到雪激動也就算了,你一個北方人跟着激動什麼?」
「雖然我是北方人,但是雪這東西,也只能冬天見個一兩次啊,而且全球變暖了你知不知道,說不定以後就看不到了呢。」
高文慧一邊吃着地瓜,一邊念念有詞的,轉過身和江勤科普臭氧層空洞,說是在南極上空,呈橢圓形狀,整的像是她親眼見過一樣。
小高同學多少都有點男子漢的粗糙感在身上的,再加上烤透的地瓜確實粘,弄的她滿嘴都是。
見到這一幕,小富婆傻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拉拉江勤的袖口:「哥哥,我要吃烤地瓜。」
」?」
「你不是說不吃。」
「我現在想吃了,感覺烤地瓜比月餅好吃。」(感冒中,求月票,有點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