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
整片草地,滿目瘡痍,全部都是內力爆炸和劍氣划過後的痕跡。
其中最為醒目的,當屬那道巨大的溝渠。
溝渠內,不斷有地下水湧上來,想必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形成一條長方形湖泊。
地上的屍體無人收容,殘肢斷臂無數。
躺在地上的張清源,此時已經累到連手指懶得動了。
李秋燃把他拉到自己懷裏,君玉龍跑去寶來身上拿來燒餅和水。
「他只是脫力,吃些東西就好了。」李秋燃一邊給他餵食物一邊對眾人解釋道。
燒餅被李秋燃撕成小塊兒,就着水一口一口順着喝下。
張清源吃了兩口燒餅,虛弱道:「要是現在有新鮮的牛乳就好了。」
「牛乳?」
「對,溫熱了的那種,放點白糖」
眾人面面相覷,四周除了那幾匹馬啥也沒有。
幾匹馬吃着草,他們把目光投向幾匹母馬身上
沒有懷孕的!
這時,凌霄道長走了過來,解下腰間酒壺扔給李秋燃,又對張清源道:「呵,你倒是還挺會享受。」
李秋燃看着酒壺,凌霄道長又解釋:「這酒壺是貧道泡了各種天材地寶的藥酒,喝吧。」
「多謝前輩。」
打開酒壺,一股酒香沁人心脾。
張清源喝了幾口,一股暖流瞬間流入四肢百骸,最後匯聚到丹田。
整個身體都好似久旱逢甘露般舒爽。
面色瞬間紅潤起來,就連飢餓感都被滿足了不少。
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疲憊,不過好在張清源還能承受。
疲憊上來很正常,不是因為醉酒,這種疲憊與吃飽了就犯困是一個道理。
「怎麼樣?」李秋燃期待地問。
張清源微閉雙眼,靠在李秋燃懷裏,享受着腦袋後面的柔軟,深吸一口氣。
「好多了。」
緩了一會兒,又喝了幾口酒,就連枯竭的真氣都補回來一些。
補充了一些體力後,張清源站起身,目光環視四周,入眼望去,屍橫遍野。
血腥味撲鼻,
伸手捂住鼻子,
滿臉嫌棄。
在場的眾人:「」
殺人的不是他嗎?
那他嫌棄個雞毛呢!
沒辦法,就算是自己上完廁所,自己看一眼也噁心啊。
張清源一回頭,四位老哥裝酷的裝酷,挖鼻屎的挖鼻屎。
不過這四位真的很暖心,他們站在四個角落,默默地守護着自己。
抬頭笑道:「四位老哥哥,你們看我有沒有你們當初的那點風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們四位都認為張清源比自己當年強。
十九歲,這個戰績,從古至今也沒幾人吧。
可是礙於面子,他們四個又怎會承認,蕭炎輕哼一聲道:「小子,做人要謙虛,今日若是本座出手,他們沒一個人能活着離開。」
「就是,老夫殺完了他們也不會像你似的,累成死狗。」張雲峰抱着劍匣也道。
可小徒弟不幹了,他站在一旁,小聲嘟囔:「你們練多少年了」
聲音不大,但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四個老頭頓時滿臉通紅。
張清源挑了君玉龍一眼,好徒弟,回頭為師就傳你真武七截劍法。
李秋燃攙扶着張清源,眾人走向馬匹。
李玄枵感慨道:「接下來這一路應該沒人敢跟咱們玩陰的了。」
張清源不置可否,
這一戰過後,逃跑的那二十來人肯定大肆宣揚,若是不要臉的,還會把自己說成他們是唯一從張清源手上殺出重圍之人。
不論他們是否實事求是,還是無限裝逼,自己都會被說成一個武功蓋世,殺伐果斷之人。
這樣一來,其他人,不論正邪,都會考慮他們能否在武功上打得過自己。
因為他們知道,以往那種以道德的大棒掄的江湖大俠找不着北的方式,在自己這裏並不好使。
所以,自這之後,有腦子的恐怕不會再來。
當然,沒腦子的另算。
「誒?」
張清源回過頭,四下尋找。
「怎麼了?」李秋燃問。
張清源疑惑道:「東洲純陽宮的三位道友哪去了?」
眾人這才想起來,開打之前還有三位道友在的。
這時再看,那三位早已不知所蹤。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才是不爭不搶,不顯不問,可你需要時,我總是在的。
呸!
這話說的真基。
可話糙理不糙,東洲這幾位真的是這樣。
你不請我我也來幫你,幫完就走,還沒有要求。
這才是道之無為。
剛騎上寶來,此時眾人也熱鬧起來了,都忙着相互寒暄。
「兩位道兄,久仰久仰。」
「哪裏哪裏,都是道門中人,理應多多來往。」
「道兄所言極是」
一頓互相吹捧,畢竟是五重道之一的太陰道宮。
他們各自說着自家道派理論,相互交流,一派其樂融融的畫面。
「清源,你最後出的那招,是不是拔劍斬天劍法?」
張雲峰抱着劍匣走過來,湊到張清源身邊,一副很眼饞的樣子。
張清源上下打量一番,這老頭對這門劍法有興趣啊。
「是啊,怎麼了?」
「你是怎麼得到的,我可是窮極一生,尋遍了大江南北也沒找到這門劍法,你手上那把冬雷劍,能否讓老哥我瞧瞧?」
張雲峰滿臉期待,聲線都弱了三分。
「嘿嘿。」
張清源把冬雷劍遞給他,這位白衣劍尊如獲至寶,仔細端詳起這把抱劍。
唉!
這一瞬間,張清源想起了老六。
人家窮極一生追尋的寶貝,老六摔個跟頭就得到了。
張清源不敢跟張雲峰說實話,若是讓他得知他追求一生的寶貝是人家隨意撿到的,我怕他這麼大歲數再過去。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張雲峰手捧着冬雷劍,左看右看,眼珠子恨不得都看出來了。
他當初選擇繼承劍尊的稱號,就是因為他對前朝劍尊非常崇拜,一生都在追尋前朝劍尊的足跡。
看了一會兒,他再次湊到張清源面前,央求道:「清源,我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
「我用我的天罡劍法,換你拔劍斬天劍術,可行?」
張清源看了一眼李秋燃,李秋燃從包袱里掏出劍譜,遞給張雲峰。
張雲峰接過劍譜,激動得前仰後合。
「兄弟,弟妹,你們就是我親哥哥!」
「你這什麼輩分?」
二人對視一眼,至於這麼激動嗎,都語無倫次了。
張雲峰頓時把天罡劍法掏出來,扔給張清源,而後樂呵呵地抱着劍譜跑了。
張清源拿到劍譜,遞給李秋燃讓他裝起來,小徒弟又來了。
「師父師父,能給我看看嗎?」
他還記得那天早上,自己錯過了一次中大獎的機會。
「拿着看去吧。」
回頭撇了一眼張雲峰,老頭如獲至寶,翻着劍譜傻笑,讓其餘四個老頭頻頻翻起白眼。
有人說拔劍斬天劍法,不就是把全身內力灌入劍中,爆發出強大的劍氣嘛,這還用學?
這可不一樣。
就好像是一堆火藥,若是在空氣中點燃,那就是呲花。
若是用紅紙包裹住再點,那就是炮仗。
可若是這堆火藥稍微調和一下,再放進槍管里,配上鋼珠呢?
若是這堆火藥再調配一下,裝在彈殼裏放上彈頭呢?
手榴彈,
c4
劍氣外放,入流的劍客九成都會。
而拔劍斬天術就是教你,如何能把劍氣在短時間內,發揮到極致。
不理他們,張清源摸了摸身上,他身上還裝在李光夜他們的信呢。
這裏面是摘星樓的秘聞。
拿出信瞧了瞧,
忽然,
張清源臉色一變。
他拉住韁繩。
眾人見他停下,不明所以。
「怎麼了?」
張清源調轉馬頭,急忙道:「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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