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蕭聞言,只是淡然一笑。
既然明白血河是怎麼回事,要離開血河,自然比來的時候更為容易。
但他們在宛丘大地耽擱太久,天下七國和那些江湖宗門,早已出了血河,如此,這血河此時便是他們二人可獨享的風景。
將近三四天的時間,謝雲蕭和秦箏終於來到岸邊。
回頭一看,那血河又變成了一片紅樹林,像是鑲嵌在山川大地之上的一條紅色絲帶,鮮艷欲滴。
「來時是什麼樣子的,回去便是什麼樣子的,這人族祖地,不知道何時,才能真正顯化於人間!」
秦箏眼中泛起複雜之色,這一趟人族祖地之行,他經歷了許多,也改變了許多。
謝雲蕭道:「會有那一天的!」
秦箏點了點頭,師徒二人繼續往前面走。
因為吞天神蟒已經被血月教抓走,而今這黑林已經不黑,綿延起伏的山脈和成片的森林,與外面沒什麼兩樣。
出來黑林,便是那處處在黑林外的黑石村。
這處村落,處在幾個國度交界之地,不受任何國度約束,如此,有許多在七國無容身之地的兇惡之徒逃入此間。
一些被冤枉無立足之地的人,也會來到這裏,隱姓埋名。
從一開始,謝雲蕭就知道,能夠生活在這裏的,沒有一個是尋常之輩。
謝雲蕭和秦箏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曾經那處熟悉的小麵攤。
小女孩見到謝雲蕭和秦箏,臉上泛起笑意,叫道:「兩位大哥哥,你們回來了?」
當初這爺孫兩人被惡徒欺負,秦箏鋤強扶弱,救了這爺孫兩人,而今這爺孫兩人,依舊在固定的地方煮麵,似乎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秦箏淡然一笑,「回來了,你們煮的面真好吃,給我們來兩碗!」
「上次大哥哥幫了我們,我和爺爺請你們吃麵,不要錢!」小女孩臉上泛着陽光笑意。
秦箏笑道:「這怎麼可以?要是吃麵不給錢,那我們豈不是也成了吃白食的兇惡之徒?」
「不是的,不是的,大哥哥不是!」小女孩連連擺手。
秦箏臉上笑意不減,輕輕的在小女孩的額頭敲了一下,與謝雲蕭坐在桌子旁邊,不多時兩大碗面已經上來。
這兩碗面的量很大,還多加了一個雞蛋。
謝雲蕭和秦政吃完了面,給小女孩和老人家留下銅錢,便轉身離去了。
如今這黑石村已經沒有那麼多人,眼看天色即將暗下,謝雲蕭和秦箏,便去了這黑石村中的客棧住下。
「師父,這裏雖然只是一處村落,住着的大多是兇惡之徒,但與其他地方,似乎也沒什麼兩樣!」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真正的兇惡之徒,又怎麼會來這裏?此間住着的,都是些可憐人罷了!」
「那上次我們遇上的那幾個呢?」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住在這裏?」
「這······」秦箏不由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卻在這時,有十幾個人走了過來,他們均是身着盔甲,腰間掛着佩刀。
「魏國的將士來這裏做什麼?」秦箏眉頭微微一皺。
謝雲蕭道:「也許只是為了抓某個犯事的人!」
此間臨近寧國、趙國、魏國三國,於三國犯事的人,來此間的自然是最多的。
謝雲蕭這說法,自然在情理之中。
卻在這時,那煮麵的爺孫兩人,用木板車推着爐火、桌子凳子等正往家的方向走。
那魏國為首的軍官,卻是撞倒了老人家的木板車。
木板車上的東西滾落下來,發出響聲。
「爺爺!」小女孩面色大變,急忙將老人扶起來。
木板車上的東西,已然撒落一地,四處滾動。
魏國的一行官兵,看都沒有去看一眼,便繼續往前走去。
秦箏見狀,眼中泛起難以形容的憤怒,她此時忘記了剛來的時候,謝雲蕭曾經說過,這爺孫倆人不是尋常之輩,情不自禁地叫道:「這些魏國軍官,比那些兇惡之徒更可惡!」
謝雲蕭道:「或許是吧!」
「師父,要不咱們想個法子,給這些魏國官兵些教訓?」秦箏說道。
謝雲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找個機會,將他們給暴打一頓?」秦箏眼中泛着精光,顯然她是真想動手。
謝雲蕭道:「這裏是黑石村,打了便打了,也沒人管,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秦箏臉上笑意更濃郁了幾分,說道:「還是師父了解我!」
「但是這些魏國官兵出現在黑石村,本就不大對勁,如果去蹚渾水,恐怕會捲入莫名的風波中!」謝雲蕭道。
秦箏道:「師父不是說他們是來抓人的嗎?」
「那只是推測而已!」謝雲蕭道。
「哦!」秦箏眼中有遺憾之色,她知道謝雲蕭這般說,心裏面那些想法,自然就沒法子實現。
魏國的軍官繼續往前走去,老人和小女孩將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推着木板車往前走,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謝雲蕭看了看這爺孫兩人,心想還挺有緣分的,上次是在喝茶的時候,從窗戶看到他們爺孫被欺負,而今則是住客棧。
思慮間,爺孫兩人已經走遠,街道上恢復安靜,客棧裏面,因為住了些客人,還在廳堂裏面划拳飲酒,倒是要熱鬧一些。
一夜過去,第二日,謝雲蕭他們起來,結賬之後便出了客棧。
沿着街道走了一會,卻見前面躺着好幾個穿着盔甲的官兵。
上前一看,竟然是昨夜裏面看到的那些人。
他們脖子上,均是有一道整齊的傷口,鮮血流淌,地上積了一灘。
「這是怎麼回事?」秦箏說道。
謝雲蕭道:「這官兵頭目,有五境的修為,其餘的也是三境、四境,看他們倒在地上的姿態,應該是被人一刀斃命。一刀殺了八人,令這些人同時倒下,這人的刀法和修為,都不簡單!」
秦箏如今是八境的修為,以天規劍一劍殺這八人,不是難事,但這八人,肯定會全身是傷。
而不是眼下這般,只有脖子之處的傷口。
一刀殺八人,一刀斃命,刀氣內斂,形成整齊的傷口,沒有任何刀意泄露而傷到被殺者其他地方,可見這齣刀之人刀法何其凌厲,速度何其之快,豈是「不簡單」三個字能概括的?
「他們為何會被殺?」秦箏問道。
謝雲蕭道:「也許是昨晚上他們撞到了小女孩和老人家的板車?」
秦箏愣了一下,而後搖頭,「師父你真會開玩笑,那爺孫兩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殺了這些魏國官兵?」
謝雲蕭沒有說話,卻在這時,一陣響動傳來。謝雲蕭和秦箏回頭一看,只見有許多魏國官兵,正往這邊急速奔來。
不等謝雲蕭、秦箏二人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圍住。
這些魏國官兵,將謝雲蕭團團圍住,為首的是個中年人,大蒜鼻子,一雙眼睛很小。
「是你們殺了他們?」這中年軍官這些官兵的頭目。
謝雲蕭搖頭,「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那你告訴我是誰?」這中年軍官眼中泛着凌厲之色。
秦箏聞言,眼中泛起憤怒之色,但一閃即逝。
「我不知道是誰!」謝雲蕭淡定從容地回答。
這軍官怒極而笑,而後叫道:「將他們拿下,去告訴彭將軍,我們進村的人被殺了,立刻讓大軍進村,查清楚兇手是誰!」
謝雲蕭聞言,目光微微閃爍。
他沒有辯駁什麼,秦箏也沒有,因為他們在等,等這軍官口中的彭將軍。
不到片刻之間,魏國的大軍,已然進來黑石村。
黑石村雖然只是一個村子,但比不少鎮子要大。
這個魏國的將軍名彭達,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留了一口鬍鬚,透着一股軍人特有的威嚴。
「來得如此之快,看來在就在村外,這怎麼看,也是有問題的!」謝雲蕭輕聲自語。
秦箏小聲說道:「咱們就看看,這些魏國官兵,葫蘆裏面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彭達來到前面,他看也沒有看謝雲蕭等人一眼,便厲聲說道:「這兩人有極大嫌疑,抓起來,兄弟們,我們可能要在此間留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將兇手找到!」
謝雲蕭輕笑一聲,「彭將軍只是想找到兇手?」
「甚是我魏國將士,不論他是誰,我都要將他找出來!」彭達眼中泛起淡淡光芒。
謝雲蕭道:「如此,在下倒是可以幫忙!」
「你幫忙?你便是嫌疑人之一!」彭達臉上泛起冷酷笑容。
謝雲蕭道:「彭將軍既然想查案,那在下問你幾個問題!」
「哼,你還沒有這資格!」適才那個軍官頭目說道。
謝雲蕭不理會他,而是問彭達道:「彭將軍可有看出來,你的這幾個下屬是怎麼死的?」
「這······」彭達的確還沒有上前去查看屍體。
謝雲蕭又問:「彭將軍可有看出來他們是什麼時候死的?」
彭達接連兩個問題都被穩住,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閣下知道?」彭達眼中泛起難以形容的光芒。
不等謝雲蕭說話,秦箏便道:「他們是昨天晚上戌時左右被殺死的,是被兇手用刀殺死的!」
彭達聞言,臉上頓然露出殘酷的笑容,道:「看來你們是兇手無疑了!」
「你胡說八道!」秦箏怒聲說道。
彭達道:「你知道人是怎麼死的,又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死的,除卻兇手之外,有誰能知道?」
諸多將士一聽,皆是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家將軍說得甚是在理。
「你······」秦箏怒不可言,她激動之下,卻是落入了彭達的圈套。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