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子婚禮結婚後。
當天晚上,楊軍就把郭伯母留在了芃園。
雖然丈母娘家也在同城,但是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着也得讓她過一宿再走,
楊軍吩咐人打掃出一個安靜的院子,然後就跟着伊秋水去找她聊天。
「秋水啊,瞧你這前凸後翹的,這次懷的是男孩吧?」
郭伯母一臉羨慕的看着伊秋水的肚子,眸子裏全是溫柔的光環。
伊秋水聽了,滿臉的緋紅,低着頭不好意思道,
「是呢,前幾天找人看過了,是男孩。」
「哎呀,真好。」
郭伯母發自內心的高興。
在她心裏,伊秋水和郭天明郭天玥是一樣的,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待。
現在郭天明不在了,她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閨女身上。
人越是年齡大了,越是擔心,害怕失去的東西就越多。
她很希望她的閨女子孫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回頭,抽個時間回趟娘家,我給你煮一碗龍鬚麵,討個吉利。」
「謝謝郭伯母。」
伊秋水滿臉高興的答應了。
娘倆坐在那兒,嘀嘀咕咕的聊了一會,這才看向了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楊軍。
「軍兒,你郭伯父不在了,但是我這個郭伯母還在,別以為秋水娘家沒人了。」
「我警告你啊,你有多少女人我不管,但是你決不能虧待秋水,要是讓我知道你虧待了我的女兒,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你拉下水,聽見沒有?」
楊軍聞言,苦笑。
「郭伯母,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這些道理你就是不說,我也懂的。」
「您放心,無論我有多少女人,秋水永遠是這個家的正室。」
郭伯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淡然。
「你知道就好。」
「男人嘛,花心一點正常,但是絕不能沒有責任心,秋水爸爸媽媽不在了,但是還有我呢,她也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女人,要是平時任性什麼的,你也多擔待一些。」
「知道,郭伯母。」
其實,這些道理即使郭伯母不說,他也是知道的。
像他這種身份的人,絕不可能隨隨便便換老婆的,哪怕是不愛了,也不可能離婚。
甚至當着外人的面,還要表現一出恩愛的模樣。
沒有人能一直活着很淡然,有的時候,不得不低頭妥協,這種妥協無關地位的高低。
別人有別人的煩惱,楊軍也有自己的煩惱。
哪怕他地位超然,依然無法淡然事外。
「哎,男人」
說到這兒,郭伯母嘆了一口氣。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郭伯父是這樣,你也這樣,真不知道女人有什麼好的。」
說完,還瞟了楊軍一眼。
「誰說不是呢,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伊秋水附和道。
楊軍坐在那兒,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不停地抽煙掩飾尷尬。
「行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說這些也沒意思。」
伊秋水還想說什麼,就被郭伯母打斷了。
她深知這種事情不能老是提,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如果把男人逼的太狠了,說不定適得其反。
她是過來人,和郭草地磕磕碰碰一輩子了,沒少因為這事鬧彆扭。
可是鬧來鬧去沒有一個贏家,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
其實,人生也就那麼回事,你要是太在乎了,那受傷的指定是你,你要是不在乎,什麼事都看開了,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到你。
「秋水啊,你也別太要強,對她們幾個也不要太苛刻,不管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況且她們還為老楊家都生兒育女了,要是將來有事的話,還得是她們。」
郭伯母深有感觸。
郭天明和郭天玥都有先天的白血病,雖然骨髓匹配沒能成功,但是卻讓她感受到親人的力量。
要是沒有郭草地留下的那些子女,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伯母,我沒有對她們苛刻,對她們也挺好的。」伊秋水小聲道。
郭伯母聞言,笑了笑。
握着伊秋水的手道:「郭伯母是過來人,知道你的處境,也知道你的難處,要說心裏一點都不在乎,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事情已經木已沉舟,再計較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不要把自己束縛住,為了孩子,為了你自己,為了這個家,該擔當該包容的還是要有的。」
人,一旦上了歲數,也就看淡了一切。
計較又如何,苛刻又如何,為難了別人,自己心裏頭就能舒坦了?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
你可以想盡一切辦法把那些女人趕走,甚至是讓他們消失,可是你能抹去你心裏的那頭惡魔嗎?
「伯母,別說了,我知道了。」
伊秋水苦笑道:「我現在已經慢慢接受現實了,對她們就像對待自己妹妹一樣,我做的已經夠好的了,只是有些事還是不能坦然的面對他。」
說到這兒的時候,伊秋水狠狠地瞪了楊軍一眼。
楊軍也察覺到她的眼色,只是裝作沒看見。
女人是自私的物種,具有排他性。
伊秋水做的已經很好了,她不僅接受了其他女人,還能生活在一起這麼融洽,這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的了。
楊軍已經很滿足了,也很感激伊秋水為他做的一切。
所以,平時他都讓着她,算是彌補對她的愧疚吧。
「行了,別說這些了。」
郭伯母見氣氛有些沉重,生怕再說下去,鬧得不歡而散,所以急忙打斷。
「軍兒,最近工作各方面都還順利嗎?」
楊軍見狀,連忙回答道:「郭伯母,都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
郭伯母頻頻點頭,然後接着道:「你天玥妹妹要調回京城了,我想着趁此機會,想讓她留在京城。」
「軍兒,你是知道的,自從天明走了以後,伯母的世界也塌了,我現在也沒別的願望,就想讓天玥留在身邊,這個小小的願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說完,一臉笑眯眯的看着楊軍。
楊軍聞言,笑道:「郭伯母,都是一家人,說話沒必要繞着彎子,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您的女婿,以後有什麼事直說就好了。」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天玥妹妹的事交給我就好,其他的你別管了,我一準把她照顧的好好的。」
郭伯母一聽,頓時老臉笑開了花。
「哎呀,還是自家人好辦事啊,你天玥妹妹的事就交給你了啊。」
「放心吧,伯母。」
第二天,郭伯母依舊沒有回去。
好不容易來一次,她要多陪伊秋水幾天。
楊軍這兩天也比較老實,哪兒都不敢去,就窩在河邊釣魚。
「師叔,這是紅姐傳給您的信。」
羅小軍把一個文件袋遞給楊軍。
楊軍聞言,從藤椅上坐了起來。
打開資料一看,原來是周紅的資料。
資料很全面,裏面記載着周紅生平的事跡,從在哪兒上小學、中學、大學以及大學畢業後的履歷記錄的清清楚楚。
至於她怎麼當上這個處長的,上面也記錄的清清楚楚。
女人嘛,身體就是最大的本錢。
一個一心只想着復仇的女人,一旦瘋狂起來,那是連對自己都狠的主啊。
看了這份資料,楊軍多多少少能理解周紅為什麼這麼恨她父親了。
換了誰,攤上那樣的事都不可能釋懷的。
「讓紅姐繼續盯着她。」
楊軍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扔,然後繼續躺平。
「是,師叔。」
楊軍點上一支煙,抽了一口,吐出濃霧。
「北戴河那邊的別墅建的怎麼樣了?」
楊軍心心念着這個夏天要去那邊度假呢,山雞送他的那個遊艇再不玩玩就生鏽了。
羅小軍聞言,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楊軍也太心急了吧,雖然國人有基建狂魔之稱,但是也不能快到幾個月就能建好這麼大的一片莊園吧。
不過,楊軍的話他不能不回答。
「師叔,我覺得今年在北戴河過冬還是可以的。」
楊軍聞言,翻了翻白眼。
「我去避暑還是避寒呢?」
羅小軍忍着笑,雙肩一聳一聳的。
「都行。」
楊軍抬腳就踹。
羅小軍早有準備,一個閃身,楊軍踹了空。
「喲,你還敢躲?」
楊軍眼睛一瞪:「過來。」
羅小軍見狀,撇撇嘴,然後乖乖的站了過去。
楊軍抬腳就踹。
這次,羅小軍沒有躲,生生的挨了這一腳。
「小六最近忙些什麼?」
踹了一腳,楊軍覺得年頭通達了。
「六小姐現在和一幫驢友在塔克拉瑪干沙漠呢。」羅小軍回答道。
楊軍聞言,愣了一下。
「她在那幹什麼?」
那是死亡之海啊,進去的人幾乎沒有活着出來的人。
平常人一聽塔克拉瑪干沙漠,第一印象就是死亡。
楊軍覺得小六自從離婚後,整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前那種文靜的形象完全不搭邊。
先是全國各地的遊玩,後來就和一幫驢友專門挑戰那些危險的活動,比如攀岩、登山、滑雪、游泳什麼的。
現在竟然又去塔克拉瑪干沙漠了。
楊軍覺得小六似乎看透了這世間的一切,趁着大好年華,盡情的享受生活。
「嗐,尋找刺激唄。」
羅小軍聳聳肩笑了,他也知道這句話不該說。
楊軍剛才的話是自言自語,只是對於楊成六最近的變化比較大有感而發。
「哎。」
楊軍嘆了一口氣,然後紛紛羅小軍道:「讓人看緊點,別讓她出事了,另外,錢要跟得上,別讓她手頭拮据了。」
「師叔放心,他們那幫驢友中有我安排的兩個人,另外錢這方面不用擔心,六小姐那邊根本不差錢。」
楊軍聞言,鬆了一口氣。
「你辦事,我放心。」
「對了,聽說筱筱和他愛人孟凡迪最近一直在吵架?」
羅小軍:「哎,都是夫妻間的小打小鬧,不礙事。」
楊軍聞言,皺眉道:「老是這麼一直吵架也不是個事啊,早晚是要出問題的。」
「那也沒辦法。」
羅小軍道:「一個家庭男弱女強肯定是要出問題的,剛結婚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可是隨着時間一久,矛盾就出來了。」
楊軍聞言,沉默不說話。
他管天管地,管不到人家的這種瑣事。
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的。
王筱筱比較強勢,有楊軍這個乾爹和王二娃這個親叔叔在,想低調都低調不了,而孟凡迪出身普通家庭,雖然結婚後,也把他提拔為部門經理,可是和王筱筱的差距依舊很明顯。
楊軍也是男人,自然能明白孟凡迪身處這種環境的尷尬,久而久之,矛盾就爆發了。
「你去警告一下孟凡迪,要是再敢沖我閨女齜牙,我打斷他的腿。」楊軍道。
「這」
羅小軍想說,其實大多數吵架都是王筱筱提出來的,怨不得孟凡迪。
但是,楊軍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照做。
「是,師叔。」
楊軍雙眸深邃的望着天空,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在地上留下無數的光點。
他沒有解釋為什麼這麼做。
既然男弱女強的局面改變不了,那就只能讓孟凡迪去適應。
就像劉志一樣,這麼多年不也是過來了嗎。
人不怕心氣高,就怕找不准自己的地位,一邊享受着女方家帶來的好處和利益,另一方面又想着翻身當家做主。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
「哦,對了,老五最近如何。」楊軍問道。
「小五啊,這小子挺滋潤的,每天除了泡妞,就是忙着生意上的事」
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說錯了。
楊軍所說的老五不是指楊成五,而是楊槐。
「額五少爺挺好的。」
羅小軍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道:「自從你上次看過他之後,他似乎變了個人,變得安靜了,整天對着牆或者天空發呆,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立面的人告訴我,他最近也在積極的接受改造,現在還報了財稅專業,想着把大學文憑拿下來。」
楊軍聞言,愣了一下。
「他學習?你沒開玩笑吧?」
自己的五弟是什麼樣子,他比誰都清楚。
小學都沒畢業,讓他考大學文憑,不是開玩笑嗎。
「起初,我跟您一樣的想法,可是我去看過他兩次,確實變化挺大的,現在每天除了勞動,一有時間就泡圖書館,他的監室我也去看過了,床上全是關於財稅的書。」
楊軍聞言,失笑道:「難道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
「我覺得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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