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原為神只,其元神與修士和妖怪都有不同,姜望雖未洞悉河伯的身份,但從青饕妖王的元神也能看出來,若是拼道行,河伯給青饕妖王提鞋都不配,可元神的話,顯然是河伯更勝一籌。
這並非是說河伯的元神比青饕妖王的元神更強大,而是在於兩者本身道行就相差甚遠,元神能擁有的力量自然也不一樣,好比河伯五成力量與青饕妖王的五成力量相比,根本不在一個層面。
所謂更勝一籌,是河伯的元神能發揮出自身六成甚至七成力量,上限要比青饕妖王更高。
青饕妖王要增幅元神的力量需要貢獻自身更多道行,河伯貢獻的就無需那麼多,如果青饕妖王跟河伯一樣,十類元神無疑就能迸發出極其可怕的力量,姜望要在祂的主場亂殺,面對的難題也會更大,甚至會輸。
而現在因為姜望已經打殘青饕妖王,又有神國封困其元神,縱然貢獻道行給元神,也是很有限的,那讓青饕妖王變得極度虛弱,甚至奄奄一息。
祂的目的是元神出逃,自身道行在此刻變得無關緊要,畢竟能活下去才是關鍵,所以祂榨乾了自己的道行,使得三類元神衝破壁壘,成功出竅,且毫不遲疑的朝着三個方向遁逃。
妖怪識海僅是元神載體,對比修士上接黃庭為腦,但修士普遍只有下黃庭,所以大腦和元神某種意義上雖能相提並論,但記憶是從大腦讀取的,無關元神,前提是青饕妖王本體還活着。
然而青饕妖王孤注一擲自損全部道行讓得元神出逃,本體很快就隨之隕落,姜望反應再快,也只是獵取到極少量的記憶。
沒能逃出來的四類元神皆被紅衣一刀崩散。
而剩下三類元神承載着青饕妖王的道行,唯有姜望和紅衣能殺,此刻只有拼速度,紅衣顯然會更快,所以祂追擊兩個,姜望追擊一個。
要把三類元神斬殺,才算徹底殺死青饕妖王,姜望才能得到養分。
紅衣速度夠快,出刀果決,瞬間斬殺一類元神,毫無間歇調轉方向追擊另一類。
但兩者距離已相差甚遠。
在姜望也斬殺一類元神後,正要協助紅衣,青饕妖王遁逃的最後一類元神卻撞上無形牆壁,祂僅是愣了一下,便很快換方位逃跑,紅衣跟着扭轉方位,再次追擊。
姜望意識到什麼,又回眸看了眼烏啼城。
最終青饕妖王的元神無論往哪跑,都始終被困在烏啼城方圓三百里之內,在此範圍里沒有別的城鎮,只有一座烏啼城,因此就算搶佔先機,有另外兩類元神拖延,無法逃出的情況下,還是被紅衣追上。
青饕妖王沒有半點求饒的意思,只是滿臉猙獰看着姜望,然後捲起風暴,試圖與紅衣同歸於盡,殺不了姜望,也要滅其真性,使其重創。
可惜紅衣要比姜望更強,青饕妖王的全部道行被元神分食,在衝破神國力量封鎖的時候也有極大損耗,現在十類僅剩一類,沒有身軀,拖得越久,元神就會越虛弱,哪怕掀起元神風暴,也被紅衣盡數擋下。
第二類真性汲取的養分與姜望本體沒區別,不會像第一類真性那般有所減量,所以姜望只是旁觀,看着紅衣在青饕妖王的元神風暴里,將其一舉湮滅。
感受養分湧入神國的同時,姜望念頭微動,讓紅衣歸位,開始查看前面讀取青饕妖王的極少量記憶,看看有沒有能用的線索。
結果儘是些無關緊要的記憶。
姜望頗有些懊惱。
哪怕有神國能封鎖識海,可要像對付白衣秀士那般對付一位妖王,成功的概率極低,大妖元神和妖王的元神也無法相提並論,白衣秀士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青饕妖王卻能拼死出竅,就算最終難逃一死,但記憶沒辦法完全讀取。
何況若非烏啼城外的陣法,青饕妖王真有可能逃出一類元神。
雖然青饕妖王的養分讓他修為又增漲一些,但逝去的時辰不會回來,能否撐到天亮都不一定。
要再行此事,讀取妖王的記憶,便需更多外物相助。
姜望眯眼看着烏啼城,朝着唐果招招手。
唐果上前說道:「等下不會再來一個妖王吧?我看你實力也不咋樣。」
姜望面色頓時黢黑,你這人說話咋這般不中聽呢。
若非情況特殊,你又與我想像的不一樣,我要儘可能節省體力,免得危機四伏之下,神國力量消散被打個措手不及,還想着要讀取記憶,否則真要無所顧慮的出手,青饕妖王早死了。
滿棠山里也只是因為鴸睚抗揍,比較難殺死,論力量,鴸睚遜色好幾籌。
現在凶神不出,或是少數擁有強大力量的墮落神只,剩下哪個妖怪敢說輕易勝我?
想到這裏,再想想當初矗立磐門壁壘前的墮落神只判官,僅僅是對望一眼的感受,姜望便知哪怕是現在的自己,也未必會是判官的對手。
大隋會選擇商議而非用強勢態度驅趕判官,顯然也有判官自身力量的緣故。
雖然巔峰大物出手,鎮壓判官不難,但後患是無窮的,唐棠一劍抹滅奈何妖王的一類元神,若再把判官鎮壓,那就是徹底沒了餘地,奈何海會傾覆大隋,造成生靈塗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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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猜測,判官具備凶神級別的力量,那麼想在奈何海前將其鎮壓,也斷然不會那麼容易,不管怎麼着,磐門都必然不復存在。
偏偏就是這樣一位判官,被大隋那位太子殿下一頓酒給打發走了。
就算判官的最終目的也不是要傾覆大隋,可此般退回奈何海終究顯得很是草率。
某種意義上來說,大隋太子陳符荼是有兩把刷子的。
「烏啼城頭有人!」
唐果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望凝眉,起初烏啼城前就像籠罩着一層迷霧,現在是掀起了神秘面紗一角,讓他清楚看見城頭上站着一位姑娘。
姜望在前,唐果在後,兩人飛至烏啼城,前者揖手說道:「多謝剛才出手相助。」
唐果詫異道:「她剛才幫我們了?」
姜望說道:「不是她,也是烏啼城,感謝是必須的。」
張瑤只是掃了姜望一眼,然後朝着唐果微微揖手。
唐果也有模有樣的回禮,不管是何種禮儀,她都是第一回做,在滿棠山,老師就像娘親一樣,她在老師面前是沒什麼規矩的,除非老師生氣,在白山月師兄面前,自然也沒有規矩可言。
程顏喜歡往外跑,彰顯滿棠山執劍者的威風,剛開始唐果還是很客氣的,目的是想讓程顏帶她出去轉轉,但始終沒有成功,甚至程顏每回都是轉頭就告訴了穆闌潸,唐果很難再對他客氣,見面不罵一頓就算好了。
至於唐棠,那更是無需多言。
唐果最不怕的就是唐棠。
但此刻唐果也很清楚,烏啼城張瑤會朝她行禮,是因為唐棠的緣故。
她心裏毫無想法。
別人給予唐棠的敬意轉嫁到她身上,不是很理所當然嘛?誰讓我是他女兒呢?換言之,別人給予唐棠的惡意,身為女兒,自當都能接納,那跟她怕不怕唐棠沒有任何關係。
她對唐棠又沒有什麼怨念。
「請問姐姐怎麼稱呼?」
「張瑤。」
唐果很熱情說道:「張瑤姐姐好,我們是來烏啼城請求幫忙的。」
李神鳶稱呼張瑤為姑姑,是因為輩分擺在那裏,事實上按照年紀來算,張瑤的確生不出唐果這麼大的女兒,所以被叫做姐姐,她沒覺得有任何問題。
而且唐果圓嘟嘟的臉蛋,確實很可愛。
張瑤微笑說道:「我家副城主已等候多時,兩位請隨我來。」
姜望再行一禮,唐果卻已然跟着入城。
隨着雙腳落在城中,面前景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外看來,烏啼城只是一座城,裏面十分空蕩,但真正入城,眼前便相當繁華,就像別的城鎮那般車水馬龍,唯一的區別在於,烏啼城裏並非尋常百姓,都是身具修行的存在,偏又做着尋常百姓的活計。
姜望甚至看到有洞冥巔峰的修士在湖邊賣麵食,湖上沒有橋,夜間遊玩的烏啼城人直接是縱身飛掠湖面,抵達另一頭,有第四境的武夫搬動小山一般的巨石,扔來扔去,惹來圍觀者的喝彩。
更讓姜望不得不注意的是,湖邊茶樓窗前有澡雪境修士面對面笑談。
壠蟬各郡正面臨妖患,烏啼城裏這般景觀,讓姜望微微皺眉。
雖然有時候降妖除魔也看自願,但此次妖患畢竟非比尋常,牽扯甚廣,若外界力量不夠,妖怪席捲壠蟬,傷亡就會難以估量,只是洞冥巔峰修士,待在烏啼城不出當然是好事。
可姜望看到了不止一位澡雪境修士。
那比整個苦檀的澡雪修士數量還要多。
只能說,不愧是壠蟬第一宗門。
甚至姜望有理由懷疑,壠蟬人也未必清楚烏啼城裏有這麼多澡雪境。
要麼是不在意壠蟬百姓生死,甚至有自信能置身事外,要麼就是烏啼城不能讓外人知道裏面的情況,這裏的澡雪境都是被隱藏起來的,可為何毫不遲疑就把他們請入城裏,讓他們目睹這一切?
喜歡無敵從降妖除魔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