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雖然韋應方等背後勢力已經要求那些被告認罪認罰,但那也只是他們的權宜之計,只求制止皇庭公開審理,以免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因為如果鬧的太大,檢察院縱使想放他們一馬,可能也無能為力。
但他們還是想利用這大半天的時間,再去操作一下,看能否少交一點罰金,畢竟這一筆巨款可真是割在了他們的肉上,但是珥筆那邊已經是無法給予他們任何支持,因為他們如果要繼續上訴的話,檢察院就必然會介入,這是他們最為擔心的。
所以他們只能是想辦法找關係。
然並卵。
那稅務司跟誰都不熟,稅務使陳明都是內藏庫出來的小吏,朝中就沒有官員認識他的,這忙活半天,他們都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而稅務司的態度非常堅決,絕無可能,最終他們也只能訕訕作罷。
他們可沒有暴力抗稅的勇氣,畢竟他們已經將稅務司在京城的所作所為,了解的非常清楚。
你要敢暴力抵抗,稅務司還真就敢暴力徵稅,無論你是文官,還是武將,甚至於宗室,到底誰也不想拿自己的小農院去嘗試一下攻城車的滋味。
雖然其中也牽連到一些永興軍的將軍,但是目前軍營內部的士兵是非常支持公檢法的,因為公檢法是軍餉的保證,此外,上回有一批人想要跟公檢法作對,直接就被裁掉,這回他們甚至都不敢冒頭。
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而且話說回來,這也不是要抄他們的家,只是針對他們去年的收入。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在於稅務司的背後的是皇帝,如果要跟稅務司對抗,那就必須得佔據道德制高點,亦或者占理,但如果你有錯在先,還要去抗繳,那肯定是死路一條。
他們也從未想過這麼做,最初他們就是賭稅務司查不到他們的賬,因為這都是非常私人的事,他們哪裏想得到,稅務司竟然會派人去偷取他們的賬目,以及策反他們的賬房。
當然,逃稅的肯定不止那一百三十多個,也還有些人抱有僥倖心理,他們認為,稅務司是在殺雞儆猴。
故此第二日,這天都沒有亮,這些人跑去稅務司蹲着。
但結果令他們非常絕望。
前些天發生的一幕,是再度重演,又是全副武裝的稅警押送三大箱子,朝着皇庭的方向而去。
天吶!
果真沒完!
這些蹲守的大地主們再也無法淡定,就直接就撲了上去,雖然被稅警擋在外面,但他們仍舊朝着陳明求饒道:「陳稅務使,我知道錯了,我已經在找人算稅了,我願意自首,求你放過我們一馬吧。」
「陳稅務使,我再也不敢逃稅了,我們繳稅,我們馬上就繳稅,我們再也不敢了。」
什麼尊嚴,什麼顏面,統統都拋之腦後,不少人是真的哭出來了,這五倍的懲罰,就已經令他們無法接受,同時還可能面臨稅務司的調查。
要知道昨日那波人,可都是有着很硬的關係,那些人能夠逃得過一劫,只繳納罰金,可不代表他們也逃得過啊!
陳明本不想搭理他們,後來哭鬧的人太多了一點,這麼下去,估計要到傍晚才能夠抵達稅務司,陳明只能向他們說道:「皇庭審查證據,需要一段時日的,如果在期間你們補完稅,並且繳納罰金,我們可以撤銷訴訟。」
「行行行,等稅算出來後,我們馬上就去補稅,交罰金。但是但是能不能少一點罰金。」
「如果是自首的話,我們可以從輕處理。」
「謝謝!謝謝!」
「多謝稅務使法外開恩。」
就這一個「從輕處理」令這些老狐狸們是感激涕零,差點沒給陳明跪下。
賤不賤吶!
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稅務司根本就不給他們思考對策的時間,是馬不停蹄,直接令這些大地主徹底崩潰,他們不敢再賭這箱子裏面就沒有自己的名字。
關鍵陳明至今都表現的非常淡定,你們可以去自首,但我該告還是得告,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他們手中真的握有足夠多的證據。
若不自首,肯定就是逃不過了。
於是乎,今日皇庭門前各大書鋪全部爆滿。
雖然他們身邊也都不缺乏算賬的,但這裏面還涉及到法律問題,他們只能去找珥筆。
李家書鋪!
「不不不,還有去年五月,五月我偷偷賣了,賣了你別管什麼,總之收入是五百貫。還有還有!」
一個員外站在拍腦袋,嘴裏念叨着,旁邊一個賬房手忙腳亂記錄着。
「等等會!」
李敏訕訕道:「劉員外,你何不直接將賬目拿出來,無論上面是什麼,我們都會幫你保密的,否則的話,我就沒法在這一行混了,你這樣東一筆,西一筆,這很難記的,也容易出錯啊。」
劉員外欲哭無淚道:「我當時為了躲稅,就沒有記賬,這回好了,稅務司幫我給記了,哎呦!」
李敏都差點笑了,「那那劉員外你也別急,讓你身邊人來幫你想想,這樣也好確定。」
劉員外立刻繃緊着臉道:「那些人還信得過嗎?昨日審理的時候,你可是在的,一個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
經過昨日一事,他們這些人對家僕都不再信任,睡覺可都是睜着眼的。
這日子過的可真是太難了。
李敏道:「但你現在是自首,而這就是稅務司想要見到的,縱使你身邊有有那些背信棄義的小人,也不用太擔心。」
「這倒也是。」
陸家書鋪。
「秦員外,你算下來,也就一千貫左右,交稅也只是一百五十貫,當初又何苦冒此風險。」
陸邦興一臉納悶地向秦員外道。
秦員外猶猶豫豫的。
陸邦興又問道:「秦員外莫不是還想再賭一把?」
「這我哪敢啊!」
秦員外怯怯道:「這不是還有一格沒填嗎?」
陸邦興低頭一看,真的就只有一格,也就是「其它收入」,又看向秦員外。
秦員外道:「這個就不需要寫明從何而來?」
陸邦興點點頭道:「是的。」
秦員外又問道:「那那他們會不會問?」
陸邦興搖搖頭道:「應該不會,因為有不少人填過這一欄,但稅務司從不過問。」
秦員外道:「這裏你就填八千三百貫。」
陸邦興當即倒抽一口涼氣。
秦員外道:「你倒是填啊!」
「啊?哦,是。」
陸邦興擦了擦汗,心想,非法收入高過合法收入,那倒也是少見啊!他到底有着什麼見不得人的買賣。
當然,他也是心裏想想,但也不會多問的,畢竟稅務司都故意弄這一欄來掩蓋。
此時,陳明已經將幾箱子證據扔給皇庭,共一百零四個。
「我估計這幾箱子證據都不用審。」蔡京突然問道。
上官均好奇道:「為何?」
蔡京道:「你們去門前看看,那些大地主們正在排着隊找那些珥筆計稅,目的就是搶在開庭之前去稅務司自首,可能我們剛剛審理完這些證據,這一百四十個人已經自首。」
幾人同時看向張斐。
張斐道:「看我作甚,萬一這些人沒有自首,那該怎麼辦?我們就全部引咎辭職?」
「!」
蔡卞趕忙解釋道:「學生並非此意,只是遺憾如果不開庭審理,那咱們也就跟老師學不到什麼。」
張斐嘆道:「這倒也是,誰能想到他們這麼不經打,是毫無抵抗力啊!」
上官均道:「這怎麼抵抗?稅務司那邊是證據確鑿。」
張斐道:「其實還是能抵抗的,只是他們事先沒有想到讓珥筆做無罪辯護,導致他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麼下去,估計葉祖恰都不用回來了。」
這時,李四來到門前,低聲在張斐耳邊嘀咕了幾句。
「我知道了!」
張斐又向蔡卞他們道:「你們先查着,我要處理一點事。」
「是。」
等到張斐離開後。
蔡卞道:「我們是否認真查?」
蔡京道:「當然查,老師都已經吩咐了。」
蔡卞狐疑地看着蔡京,「哥,你何時變得這麼勤奮。」
不等蔡京開口,上官均突然笑道:「你哥是想看看還有哪些人在逃稅。」
蔡京眼中閃過一抹尷尬,嘴上卻道:「是又如何,所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解清楚這些人,對皇庭可是大有益處啊!」
蔡卞點點頭道:「哥說得倒是有道理,那我們就查吧。」
上官均突然道:「要不要叫一些學生來。」
蔡京一怔,忙道:「這個,還是等老師來做決定吧。」
在後院的一間廂房內。
「元學士比我想像中的來得早啊!」張斐笑道。
元絳瞪他一眼道:「你小子還好意思笑,之前你可沒有跟我提這什麼榷酒制改革的事。」
張斐呵呵笑道:「我們合作這麼多回,這回也只是故技重施,哪用提前告知。事實也證明,我們配合的非常默契」
「打住!」
元絳一抬手,頗為嚴肅道:「你不事先告知我,和我知道該怎麼做,這就是兩回事,你必須得解釋清楚。」
張斐無奈道:「如果這是我事先就謀劃好的,我當然會先通知元學士,但這真的就只是一個意外。」
元絳皺眉道:「是嗎?」
張斐點點頭道:「雖然我知道稅務司的情況,但是我並不知道他們究竟會如何應對得,而且,這裏面還有一環是非常關鍵,那就是檢察院,如果沒有檢察院強勢介入,也不會是這個結果。
而我之前並沒有跟檢察院方面商量過,是當時對方珥筆先找上門來,在商量過程中,他們提出這些問題,我與蘇檢察長才都想到這一點。」
「姑且信你一回。」元絳審視一番張斐,見他不像似在說謊,而且他也知道蘇轍的為人,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解決之法?」
張斐反問道:「元學士對此有何看法?」
元絳捋了捋鬍鬚,「不瞞你說,關於此事,我與蔡知府昨夜是商量了一晚上,既然是要配合稅務司收稅,那麼就只能進一步開放,讓更多人擁有釀酒權,否則的話,是很難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官府主要是掌控大部分酒麴的釀造,釀酒戶必須從官府購買酒麴去釀酒,如果私自釀造酒麴,那就是屬於私酒。
可是,鄉戶怎麼買得起官府的酒麴。
為了應對這一點,官府又通過撲買的方式,給予一些大酒樓釀造酒麴的權力,利用商人的手段,去彌補這一點,但河中府也就五家酒樓有釀造酒麴的權力,全都是壟斷性質的,因為想要買下這個釀造酒麴權力,可也得花不少錢,一般都是好幾家湊錢去買,周邊鄉戶是買得起,但是稍微遠一點的,還得算上運輸費,這成本太高了,他們同樣也買不起。
畢竟這不是一個城市化的時代,百姓是非常分散的。
官府通常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在是缺錢了,再去抓這些人,敲詐一筆。
但現在不一樣,公檢法已經豎起法治大旗,對於這種違法行為,你就不能視而不見。
唯有完善這方面的制度,要麼就讓大酒戶去鄉里販賣酒麴,但太遠的話,大酒戶也吃虧,也不願意這麼幹,那麼第二個辦法就是允許鄉戶釀酒,然後從這裏面收稅,因為稅務司的存在是可以做到這一點的。
張斐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元絳又是忐忑不安道:「但酒稅可是財政的重要收入來源,這是不可輕舉妄動的,這要是放開的話,稅務司確定能將這錢收上來嗎?」
北宋好酒成風,這裏面也有官府的功勞,喝酒的人越多,財政收入就越高,這酒稅乃是財政的關鍵收入,甚至可以說,不亞於農稅,農稅雖然多,但付出成本也高。
其實放開也不是不行,但你有把握將這錢都給收上來嗎?
不管你怎麼改,至少要保證這方面收入是不能減少的。
張斐點點頭道:「我認為可以,原因正如元學士所言,這酒稅至關重要,下面還有着巨大的利潤,稅務司肯定會時時刻刻盯着的。」
元絳點點頭,又問道:「那你對此有何想法,應該如何去改?」
張斐道:「我認為還是得根據王學士的新政去改。」
「此話怎講?」元絳忙問道。
這他倒是沒有想到過,因為王安石的變法中,暫時並沒有涉及到這方面。
張斐道:「利用提舉常平司,直接下場做釀酒買賣。」
元絳道:「現在朝廷也有在做釀酒買賣。」
「不!」
張斐搖搖頭道:「我的意思是,基於徹底放開的情況,朝廷下場做這釀酒買賣。」
元絳皺眉道:「這我不是很理解。」
張斐道:「朝廷可以選擇跟市面釀造酒麴最好的幾家合作,通過河中府解庫鋪入股他們的酒坊。然後,徹底放開釀造酒麴、釀酒酒,還要放開區域賣酒,讓商人們依靠實力去賺錢。
不過為了確保官府的控制,官府可設釀酒售賣資格證,如果想要對外出販酒,就必須要有獲得此證。如果有此證,官府就將會對此擔保,那麼評估的條件,也就是非常簡單,首先,確定說多少爐灶,如果只有一灶,那就是屬於個人釀酒,不屬於商業行為,然後確定多少灶以上是屬於商業釀酒,同時還有酒的好壞,味道穩定性,以此來控制酒市。
這也為鄉戶釀酒,提供法律依據,是否是販賣私酒,可以以灶台來評估,如果他只有一個灶台,即便他販賣酒,也不屬於私酒,這點錢對於財政是不會有影響的。」
元絳道:「這麼一來,你確定朝廷所得會更多嗎?」
「確定。」
張斐點點頭道:「首先,這麼做的話,大家就是憑藉實力來爭奪市場,那麼與朝廷合作的幾家酒坊,是絕對能夠吃下大部分酒市,這裏朝廷就得賺一筆走。
同時,他們還得交稅,當然,官府也要交稅,這裏又賺一筆,如今由於朝廷劃分區域,避免競爭,導致酒市比較萎靡,反而私酒比較活躍,一旦放開,必然是刺激酒市,根據新稅法,產生的稅入只會更多。」
元絳稍稍點頭,「但是稅務司能查得過來嗎?」
張斐笑道:「只要有獎金刺激,一定能夠查得到證據的,而且會更加好查。」
元絳道:「此話怎講?」
張斐道:「那最強大的幾家酒坊與官府合作,故此每一筆賬都得記錄在案,稅務司自然有辦法將賬目弄到手。
同時,其它酒坊要想跟這幾家競爭,必然也是要與他人合作,而目前是有契約法則的,這導致他們也必須讓賬目變得規範,否則的話,若出現糾紛,受損的可能就是自己。
這也為稅務司提供充分的證據。至於那些小酒戶,稅務司也會對他們進行抽查的,只要抓到幾戶,量他們也不敢輕易逃稅。」
元絳稍稍點頭。
張斐又道:「不過,我建議官府只是入股,監督賬目,而不干預運營。」
元絳問道:「這是為何?」
張斐道:「因為根據新政而言,就是做買賣掙錢,但如果由官府來掌控,利益就可能會發生衝突,因為這裏面存在着國家利益和官員個人利益,貪污腐敗往往是由此而生。
商人不一樣,商人就是為了賺錢,商人賺得多,官府自然賺得更多,但是官府只需要監督要賬目,這也能防止貪污腐敗。所以我建議,官府只需要控三成或者四成份子就行,反正官府也不要獲得運營權。」
元絳道:「那煤礦呢?」
張斐道:「一樣,也是與商人合作,朝廷可以拿出六成份額進行撲買,這樣既能保證官府有直接收入,又能保證稅收,而且那些大商人也能分一杯羹,要是官府全部據為己有,他們一定會不甘心,從中破壞的,久而久之,還是會回到原樣。
其實不管是酒,還是煤,如果官府自己乾的話,其中肯定滋生腐敗,同時稅務司也難以有所作為,因為官府自己幹得買賣,是不用交稅的,但用這種方式與商人合作,就必須要交稅。」
「老夫知道該怎麼做了。」
元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裏卻道,恁地簡單,為何老夫想不到,難道是對,他說的一切全都是基於公檢法。
如果沒有公檢法,沒有契約原則,官府即便佔一成,也能夠佔據主導,可能商人都不大願意跟官府合作,正是因為有公檢法的存在,商人是不需要懼怕官府,大家合作做買賣,若出問題,直接將官府告上皇庭就是,這一兩年還告少了嗎。
元絳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對了!聽說稅務司的罰金,稅務司要拿七成走?」
張斐笑道:「元學士就別眼紅這些了,這重賞之下才有勇夫,稅務司能夠查到這麼多證據,就是用用錢去查來的,沒有太多的竅門。」
元絳老臉一紅,「這我也知道,但是從目前來看,這好像有不少啊!」
昨日盤算了一下,稅務司拿得罰金可能比稅還要多,這怎麼太誇張了一點啊!
張斐笑道:「但這是他們應得的。」
元絳點點頭。
他也就是問問而已,他沒有權力動那錢,因為稅務司上面是皇帝。
這還真不是元絳眼紅,幾乎每個人都眼紅。
如今稅務司可謂是日進斗金,甚至斗金都不止,這幾日,就看着一批批帶刀保鏢,押着一箱箱銅錢急急趕往稅務司。
因為他們的老爺都被拘留在稅務司,這錢不到位,人是不可能放的。
這真的是到了沒日沒夜的地步。
稅務司在皇庭、檢察院、警署、以及的各大書鋪的有償相助下,在城內安排了十五收錢點,每個點都安排三批賬房,是輪班點查,到了深夜,這十五個收稅點依舊是燈火通明。
二更時分。
但見一群宅老站在皇庭門前,翹首以盼。
過得一會兒,聽得吱呀一聲,只見那大門緩緩打開來。
只見那些平日裏囂張跋扈的大財主,此時此刻,是低着頭,駝着背,相互攙扶着,邁着蹣跚的步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外面那些等候的人立刻上前去。
「老爺!」
「爹爹!」
「爺爺!」
「孫兒,我我還活着?」
「爺爺,你沒事吧?」
「嚇死爺爺了,嚇死爺爺了。嗚嗚嗚!」
見到親人,這些人再也壓抑不住,頓時大哭起來。
就他們的實力,就他們的背景,那真的是要麼不出事,出事可能就是全家死光光,故此他們在裏面真是惶恐不可終日啊!
等到那一百三十二個大財主全部放出去後,下一波自首的又來了。
對於這一波的話,稅務司就是看逃稅金額來的,一般也都是一倍到三倍的罰金,因為真正超級大財主,都是放在第一批的,這些大魚是不能錯過的。
這個現象直接維持了一個半月,才終於結束。
主要就是數錢,他們要繳納的稅太多,太難清點,那鹽鈔又根本補上這個窟窿,多半都是銅錢。
真是數錢數的手發抖。
皇庭。
只見河中府官員們全部到起,他們望着陳明,是既羨慕,又怨恨啊!
陳明直截了當道:「截至目前,我們稅務司已經查出逃稅五十三萬貫左右,共得罰金一百二十萬貫。」
在場所有人的都是倒抽一口冷氣。
罰金都比稅還多。
尼瑪!
這真是比他們苛捐雜稅還要狠啊!
關鍵!
這都是我們的錢啊!
韋應方壓抑着怒火:「不知稅務司打算如何處理這些罰金?」
陳明道:「我們會按照規矩,將其中三成與稅一塊上繳,其餘的則是歸我們稅務司財政。」
「等於你們稅務司是要拿走八十萬貫?」
「是的。」
陳明道。
「這怎麼能行。」
韋應方不服道。
陳明看着他,「行與不行,韋通判可以做主嗎?」
「你?」
韋應方瞪他一眼,又看向蔡延慶、元絳。
蔡延慶也覺得有些多,輕咳一聲:「這是不是多了一點?」
蘇轍也是稍稍點頭。
一個官署拿八十萬貫走,這簡直!
就離譜啊!
至少大宋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陳明卻是理所當然道:「一點也不多,因為如果減少稅務司的財政,稅入可能也會相應減少的。」
蔡延慶訕訕一笑。
韋應方不服道:「可別以為天下就只有你們會收稅。」
陳明道:「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河中府以前才收那麼一點稅。」
「!」
直接暴擊!
這一次河中府所有的大財主、權貴,是一個也沒跑掉,他們可是掌握着河中府近三分之二的財富,這稅當然會非常恐怖。
河中府的官員們是再也不做聲了,心裏不禁也在犯嘀咕,這稅報上去,官家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我們太無能了?
張斐見罷,這才開口道:「行,既然他們都已經自首,補交了稅錢,皇庭也會撤銷他們的訴訟。」
蘇轍道:「我們檢察院還是會保留對他們的起訴,直到官府完善相關制度。」
元絳點點頭道:「我們會儘快走出調整的。」
說罷,他又狠狠瞪了眼韋應方等人,這都是為了你們啊!
韋應方他們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賬目談清楚之後,元絳他們就離開了,其實他們也爽,躺着也能多得一百萬貫的稅入,就這政績,試問還有誰。
陳明倒是沒有急着離開,他還得留下跟皇庭談撤銷訴訟的事,其實這些事都是邱徵文跟蔡京他們去做,他則是跟張斐談如何分贓一事。
關於這事,張斐早就安排妥當。
「你到時可以將稅務司的財政全部存入馬家解庫鋪,我已經在幫你們在那裏設了一批秘密儲戶,到時你直接將儲蓄簿給他們就行,他們可以自己去馬家解庫鋪領取,也包括那些稅警。」
「這會不會暴露我們的人。」
「不會的。」
張斐道:「那些的儲戶都是我專門安排人做的,全都是算成邊州來的飛錢賬目。」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