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個角度,怎麼勸說大將軍王交出兵權,入朝拜見,父慈子孝。」
呂荊沉默不語,許久後,道:「我現在明白為什麼你放下一切去招募兵勇,甚至不惜冒犯天顏。接下來,我們只能靜靜等待天雷撞地火了。」
李清閒輕哼一聲,道:「我們也可能是第二道被撞的地火。」
「啊?」呂荊再度疑惑。
「走吧,鎮北軍那邊動了。」李清閒道。
「他們要硬來?」周恨問。
李清閒點頭道:「呂文華他們應付不來。」
「那您怎麼辦?」呂荊道。
「他們倆想進來長談,那就好好談。」李清閒道。
周恨道:「可呂將軍等人說了,他們如果進來拿不到兵權,很可能死在這裏,然後朝廷宣佈我們謀逆。」
「你們覺得,察富里與解安懷,真有必死之志?」
「不像。」
「所以,拖就行。」
「可對方可能不給我們時間。」
「不需要太多時間,只需要拖到天雷撞地火,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可以進退自如。」
「可如果拖不到呢?」
「該怎麼辦怎麼辦,人不能讓尿憋死,走。」
李清閒三人,走向城南。
此刻的城南,鎮北軍十萬大軍排着整齊的隊伍,壓在城下。
大旗招展,兵甲鮮亮。
城牆之上,眾將雲集。
城頭上的投石機,並未放置爆裂符缸。
城頭的士兵望着下方的鎮北軍,神色複雜。
因為有些人出身鎮北軍。
而鎮北軍中,士兵們以更複雜的目光望着上方。
這種事,他們剛剛做過。
不同的是,他們知道大將軍王是一個好將軍,絕對不會動手。
但李清閒不同。
在鎮北軍中,李清閒像是不,他就是魔修。
李清閒使用魔毒逼退妖族。
李清閒逼泰谷城軍民盡數修煉魔功。
李清閒占城為王,妄圖稱帝。
李清閒要殺光鎮北軍同袍。
士兵們真信了。
然後怕了。
在大多數士兵眼裏,李清閒比妖族還狠。
最直接的證據是,察富里那麼能長袖善舞的角兒,解安懷背後可是當朝首輔,卻拿李清閒沒辦法。
甚至隱隱有傳言,連皇上和大將軍王,都奈何不得李清閒。
這兩天,軍中流傳,察富里和解安懷,要麼從李清閒手中奪走軍權,要麼死在泰谷城裏,沒有別的選擇。
那這十萬大軍呢?
眾將士哀色深深。
泰谷城南城門下。
察富里與解安懷分別騎着一頭白色高頭大馬,仰望城頭。
「諸位,今日閒國公,到底是出不出來?我們的耐心,已經用盡。」
「用盡就用盡,嚇唬誰呢?有本事一頭撞死在城牆下。我的耐心也快用盡,等老子沒耐心了,跳下去一刀一個砍死你們倆,然後投靠北綠林,佔山為王。」何豹一臉的不耐煩。
這兩位這幾天天天來叫號,鬧得泰谷軍軍心不穩,眾將說起來就火冒三丈。
察富里與解安懷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既尷尬又擔憂。
別人只是說說,但何豹說出這話,絕對幹得出來。
萬一他真說到做到,殺完人就跑,自己不僅白死,朝廷總不能發兵攻打北綠林。
但是,想到上面的傳話,兩人輕嘆一聲。
解安懷心一橫,道:「我等乃上命欽差,身負王命旗牌、聖旨金書,你們不僅不見,反而推三阻四,實乃欺君之罪!何豹,你少他麼用死嚇唬老子,老子也是守過河,見過血的。逼急了,老子就死在泰谷城下,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向閒國公交代。」
「我呸!你特麼就是奸相褲襠里毛茸茸的小卵蛋,也配說守過河?老子一把捏爆你。」何豹罵道。
解安懷滿面漲紅,他深知自己不能跟何豹這種粗人對罵,可不罵,憋得胸口生疼。
察富里嘆了口氣,道:「安懷,現如今,再無商量餘地,你我登城吧。」
解安懷深吸一口氣,眯起眼,緩緩從氣運金魚袋中取出聖旨。
察富里同樣從氣運金魚袋中取出王命旗牌,左手舉牌,右手舉旗。
「王命旗牌在此」
「聖旨在此」
「爾等為何不拜!」
兩人齊齊大吼,聲傳全城。
城上眾將士面無表情,這齣戲,真是看膩歪了。
察富里與解安懷相視一眼,齊齊點頭,分別托着王命旗牌與聖旨,運足真氣,跳下戰馬,運氣提縱,施展輕功踩着城牆,如履平地,直直向上。
眼見兩人就要登上城牆,何豹突然猛踏上城牆,對着解安懷的肚子,蹬出一腳。
解安懷大驚,他只是四品,何豹不僅是三品,而是一身蠻力驚人,這一腳蹬實了,即便自己全力防守,也會筋骨斷裂,根本接不住。
他立刻使了一個千斤墜,在何豹蹬過來前,猛地下落。
察富里喊道:「解監察使!」
一個鷂子翻身,直直下落,伸手去抓解安懷。
最後在解安懷落地前,抓住肩膀。
「你沒事吧?」察富里一臉關心。
解安懷搖搖頭,而後望向正探頭向下看的何豹,大喊道:「何豹,你欺人太甚!」
「哦。」何豹雙臂抱胸,宛如一小片烏雲懸在城頭。
察富里心中一嘆,這都是什麼事,明明手持王命旗牌和聖旨,在全國各地橫着走,即便進守河軍,除了大將軍王,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可到了泰谷城下,就跟丑角演戲一樣荒唐。
就在此時,就聽城牆上紛紛發聲。
「大人。」
「國公爺。」
「閒國公」
察富里大喜,忙喊道:「閒國公,咱家手持王命旗牌,還請放我們入城。」
解安懷看了一眼察富里,這是手持王命旗牌的人能說出的話?
這時候,李清閒從城牆上探出頭,露出和煦的微笑。
「原來是察富里大人和解安懷解大人,來人,放吊籃,請兩位欽差大人上城。兩位勿怪,近期妖族攻城,按照戰時軍法,這城門,不能亂開,開了,可是要掉腦袋的。」李清閒道。
兩人無奈點點頭,等吊籃放上來,兩人踏入其中,慢慢被士兵拉上去。
吊籃慢慢悠悠,兩位欽差大臣對望,心臟晃晃悠悠。
嘎吱一聲,吊籃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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